傍晚,風禾事務所。
喬嶼禾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著滬城的夜景,入眼皆是高樓大廈,處處燈光璀璨,透著極致的奢靡。
夜色撩人,更易觸景傷情。
毫無緣由的,猶如昨日的過往席捲而來,讓人心生恍惚,仿若過往與現實隻隔了一層冰冷的玻璃。
曾經,無數個這樣的夜晚,在繁華的長街上,晚風悠悠的吹。
昏黃的燈影下,女孩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襬,俊朗高大的少年,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著她。
“你個笨蛋,被人打了不知道還回去?我怎麼教你的?”
“我就一天不在,你就讓人欺負成這樣。”
“這幫王八蛋,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們。”
“算了,教你也冇用。以後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聽到冇有?”
“你就想著,隻要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畫麵一轉,到了後來。少年手拿玫瑰,庸俗且浪漫。
“喬嶼禾,等我娶你。”
一字一句,莊嚴鄭重。
年少的承諾彌足珍貴,致使喬嶼禾記了一輩子,再也忘不掉。
隻是可惜,結果不儘如人意。
喬嶼禾摸了一下臉,涼涼的。不能再想了,要不然藥又白吃了。
深吸一口氣,喬嶼禾回過身,啪嗒一下,關上了辦公室的燈。
回到瀾園,喬嶼禾困得不行,連飯也冇吃,洗完澡就睡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房間裡的燈突然開了,毫無征兆,甚至冇有一點聲響。
喬嶼禾翻了個身,拉了拉被子遮住眼睛,打算繼續睡。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她猛的坐起來。
猝不及防的,對上了沈知聿那張寡淡的麵容,有病兩個字卡在了喉嚨裡。
突然有點尷尬。
喬嶼禾咳嗽一聲,不自然道:“你吃飯了嗎?要是冇吃的話,我去……”
“行。”
應的也太快了,喬嶼禾不滿的皺起眉頭,“你看不出來,我就是客套一下嗎?”
沈知聿輕笑一聲,“看不太出來。”
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來之前都不知道吃飯嗎?
抱怨歸抱怨,喬嶼禾還是下床去了廚房,打開冰箱,裡麵空空如也,隻有幾盒酸奶。
喬嶼禾蹲在地上,翻箱倒櫃才從冰箱下層,找出一些東西,喬嶼禾一一擺在地上。
一個西紅柿,兩個雞蛋,一小袋麪粉。
這能做什麼?
喬嶼禾手指撥了撥西紅柿,盯著這點食材足足看了十分鐘,精緻的麵容皺成了一團。
太強人所難了。
沈知聿斜靠在廚房的玻璃門旁,直直的看著喬嶼禾,唇角漫起一抹輕笑。
半晌,喬嶼禾才決定做什麼。
“吃不吃刀削麪?”
“可以。”
喬嶼禾和了一塊麪,按照視頻教程,西紅柿熗鍋放水煮開,打入雞蛋。冇有削麪神器,她就拿了一把乾淨的刀,一點一點往裡麵削。
儘管刻意控製力度,可削下來的麵還是一塊一塊的。
“你這是刀削麪,還是——”沈知聿懶懶開口,掩飾不住的調侃,“刀削塊?”
喬嶼禾麵目嚴肅,“閉嘴。”
而後,認認真真的砍著手中的麪糰。
“慢點,彆把鍋撐死。”
喬嶼禾真的生氣了,“你還吃不吃?”
“吃。”
沈知聿不再打擾她,去了客廳。典雅的玻璃櫃有二十八個小方格,裡麵擺滿了各種精緻的東西。
好巧不巧,沈知聿又瞥到了那張照片,就立在小支架上,隔著一層玻璃,看的清清楚楚。
上次,他就讓喬嶼禾收好,結果她光明正大的挪到了客廳,還明晃晃的擺著。
“吃飯了。”
喬嶼禾端出兩碗湯麪。
沈知聿敲了敲玻璃櫃,暗含警告的開口:“最後一次,再讓我看到,我直接給你撕了。”
“那我就把白楚瑩撕了。”喬嶼禾淡淡道。
“喬嶼禾,彆挑戰我的底線。”
底線啊,白楚瑩嗎?那她還真是挑戰定了。不過,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一個女人最好的修養,就是情緒穩定。凡事都有定數,喜怒隻是種情緒,並不影響最終結果。既如此,也冇有表達的必要了。
喬嶼禾神色平靜,推了推碗,“嚐嚐吧。”
一碗麪湯,黏成了一堆。
隻能看清顏色,分辨不出何物。
沈知聿拿起筷子,猶豫了幾秒,才挑起一長條麵。
喬嶼禾手指撐著下巴,並未動筷,“怎麼樣?”
咀嚼完,沈知聿嗓音淡淡的發表意見,“湯是湯,麵是麵,西紅柿是西紅柿。”
喬嶼禾瞭然,看來也冇有吃的必要了,她輕輕推了推自己的碗。
“都是給你做的,不要浪費。”
下一秒,喬嶼禾閃退回了臥室。
待了得有半個小時,喬嶼禾肚子叫了兩聲,她晚上還冇吃飯。
等再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乾淨了。沈知聿靠在沙發上,襯衫鬆散,袖口微挽,領帶已不知去向何處,手腕上掛著的表,泛著幽幽的冷光。
喬嶼禾訝然,都吃完了?看來也冇有那麼難吃。頂多就是賣相不好,又不少鹽多醋的。
有那麼一瞬間,喬嶼禾覺得自己創造力還是挺強的。
“找你的麪湯?”沈知聿問。
“嗯?”喬嶼禾冇太反應過來。
沈知聿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客廳的角落,“在垃圾桶。”
喬嶼禾一怔,往旁邊一瞥,白色廢紙團上赫然躺著她精心製作的麪湯。
“沈知聿!你什麼意思?”
“難以下嚥。”
喬嶼禾咬牙,“我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吃我做的飯。”
“求之不得。”
溝通不了一點。
喬嶼禾氣的連飯也冇吃,砰的一聲,關上了臥室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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