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抓住散霜話中賢妃二字,怒極道:“江美人做了什麼事兒,惹得皇後這般?賢妃又是怎麼一回事?你給哀家仔仔細細說來!”
散霜慌忙將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乾淨:“奴婢聽說,是昨兒聖上去鳳鸞宮的途中,偶遇了江美人,也不過寥寥數語閒話罷了,可今早,皇後孃娘身邊宮女進去了甘泉宮,掌摑了江美人二十餘下,江美人的臉眼下是肯定瞧不得了,而賢妃娘娘一向與宮中妃嬪交好,冷不丁去一趟甘泉宮,江美人正哭得起勁,就…接著就去了勤政殿。”
“蠢啊,蠢啊。”太後聽得直搖頭,手一下一下打在身旁案桌上,冷卻的茶盞濺出星星點點茶水來:“她是皇後,跟個美人置什麼氣,這不是白白讓人拿住了話柄嗎?”
太後可不信賢妃與江美人是什麼姐妹情深,打抱不平,照她看,賢妃正巧拿捏了此事,好到蕭祈麵前告皇後一狀,江美人運氣好也就罷了,運氣不好,被毀了容貌,皇後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眼下,人已經到了勤政殿,太後有心替皇後遮掩,也是鞭長莫及,她思來想去,決定給江美人一個交代,也絕了蕭祈懲罰皇後的心思。
太後衝給自己撫著胸口的沈清禾招招手道:“你去勤政殿,替哀家跟聖上說上兩句話,就說江美人此事,是皇後的錯,也是哀家對皇後管教無方,若聖上要罰皇後,也是應當,隻稍稍顧及著皇後臉麵吧。不管哀家作為太後,還是作為皇後的姑母,聖上會聽明白此話的,再者,讓散霜取了白玉潤膚膏給江美人送去,務必江美人臉上不留疤痕,要是江美人得空,讓她來哀家這裡坐坐吧。”
“是。”沈清禾和散霜雙雙得了指示,退出殿外去。
“慢著。”
“太後?”沈清禾腳步懸空,淺淺落下。
太後雍容華貴之下,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情緒:“你從勤政殿出來後,去一趟鳳鸞宮,是哪個宮女對江美人動的手,不必留情麵,給哀家狠狠處置了她。若皇後求情,就留下那人一條賤命。”
太後成為太後之前,何嘗不是浸淫後宮多年,那些個小把戲,自然是逃不過太後法眼,掌摑而已,怎麼就傷了臉?定是皇後授意為之。
太後慢慢碾磨手腕上佛珠,眼底積壓起的怒氣漸漸平息,藉此機會,也好好讓皇後長長記性,不枉江美人白受一場苦。
沈清禾纔出宮門,與前來的墨春碰巧遇見,墨春見沈清禾麵色不佳,問道:“姐姐這般匆忙,是去哪裡?”
沈清禾收了收步子,反問道:“你來做什麼?我有事要去勤政殿,邊走邊說吧。“
“也好。”墨春想了想,跟在沈清禾後頭:“我來是奉皇後孃娘之命,這不尚儀局午後就要拿著宮女名單去給皇後孃娘過目了麼,可皇後孃娘頭一次料理這種事,難免怕出差錯,遣我來回稟太後孃娘,看能不能撥了人到鳳鸞宮走一遭?”
說起這事,沈清禾本就皺著的眉頭愈發緊了,她眼底的不耐與冷意像是攀附在牆頭的荊棘,微微刺痛雙眼:“這事兒,太後孃娘早前已經吩咐我了,我明日去鳳鸞宮。”
“那真是太好了。”墨春長舒一口氣,由衷說道:“姐姐親自來,我心就放下了一半,到時候有姐姐加持,不出三四天,事情就能妥帖安排好。姐姐是太後身邊之人,皇後孃娘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會像我這般。”
墨春與沈清禾早些年同是太後身邊伺候的,隻不過皇後進宮後,被分派出去,因此二人算是相熟,沈清禾見她話語中頗有些自怨自艾,本想過問兩句,卻想到自己同樣是去勤政殿給皇後收拾爛攤子,眼底消散下去的寒意更加。
“你是皇後身邊宮令女官,若有誰做事不妥當,隻管教訓下去。還有,皇後孃娘掌摑妃嬪這樣的事,你怎麼也不攔著?”沈清禾回眸望向墨春,擰眉問道。
“掌摑妃嬪?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墨春被一句話砸下來,麵上血色儘失。
沈清禾見她如此,深吸一口氣,閉閉眼,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最後問道;“掌摑江美人的是誰,你總該知道吧?”
“是皇後身邊的錦屏。”墨春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沈清禾得了名字,鎮定萬分點點頭,甩下墨春,往勤政殿而去,徒留下墨春滿心疲累,返回鳳鸞宮。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