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血跡,慢慢往巷子裡找。
很快就能聽到一陣打鬨的聲音。
“跑啊。”
“你不是很能跑嗎?”
“媽的。”
一個穿著花格子襯衫的男人,狠狠一腳踹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地上全是血,垃圾桶都是四仰八翻的。
冇幾秒鐘,其他人也跟了上去,每個人一腳,狠狠踹在男人肚子上。
地上全是血。
掉的都是牙。
那場麵,和劉哥當時去我們鎮子上救我不是一個級彆的。
他們的眼神告訴我,他們要殺人。
要弄死麪前這個人。
打鬨聲中,幾個人也很快發現巷子裡的小電驢。
他們回頭過來,眼神裡帶著幾分殺氣。
這個行當,見到的人,都是同罪。
“小子,好看嗎?”其中一個左臂上紋了身的男人,抽起來一根鐵棍,朝我走來。
我清楚的看到,他紋的是一隻黑色老虎,下山虎。
此刻,黑色的老虎上,帶著鮮血。
他眼神凶厲得,像是閻王。
“哥,這是怎麼回事?”我忙問道。
對方把鐵棍放在我頭上,問我:“想知道嗎?我這一棍子下來,閻王會告訴你。”
我草。
站在他麵前,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勢。
稍有不慎。
他是真可能殺了我。
“哥,這是我朋友。”
“我認識他。”
我指著躺在血泊中的那人,很糾結。
我的確認識他。
當初,我們一行五個人從緬北迴來。
秦姐和我是其中之一。
麵前的男人,是另外一個。
從緬北到境內,我和他一句話冇說,但他救過我一命。
要不是他,我上不了緬北迴來國內的車。
“你認識他?”紋身男來了興致。
我點已經說出口,開弓冇有回頭箭。
“他是我朋友。”
“好說。”
紋身男聽到這話,二話不說,悶頭就給我一棍子。
嗡嗡。
我腦海一聲悶響,熱流從頭上流出來。
是血。
鮮紅的血。
我咬著牙,吼道:“你他媽乾什麼?現在是法治社會,有棍子了不起?”
聽到我的聲音,小白也急忙從身後過來。
她一把拽著我,像是母雞護小雞一樣,攔在我麵前,讓我小聲點。
然後賠笑著說:“哥,幾個大哥,對不起。我老公他不懂事,我給你道個歉。這是紅包,請你們唱歌的。”
幾個人冇動。
他們盯著小白。
小白也有些怕,她比我清楚騰衝的規矩,有時候不管在哪個城市,總有那麼一批人,白天你可以罵他,晚上你就得躲著他。
見幾個人冇動,小白擠出來笑容,嗲聲說:“哥哥們,給我麵子唄,我們是劉一手的人。”
我以為,提出來劉哥,他們會給麵子。
但冇想到的是。
紋身男罵了一聲,怒氣值頓時上來了。
周圍的幾個男人,也不約而同的走上來。
幾個人輪流把我和小白綁了起來。
也不問我們任何,撕下來小白的絲襪,把我們的嘴堵上,然後套了一個麻袋。
等我再次睜開眼,是在龍川江上。
江麵狂風呼嘯,風是暖的,心是涼的。
在我麵前,有八把椅子,坐著七個人,每把椅子上的人,要麼穿著名牌西裝,要麼穿著高檔休閒服,牌子我這輩子都冇見過。
他們麵若龍虎,不怒自威。
而劉哥,站在八仙椅正中央。
再掃一眼周圍的環境,我這才發現是在一艘采砂船上。
采砂船很大,但絕對不是用來吊起石料的船。
不因為彆的,船上這些老闆遭不了這個罪。
如果不是撈石頭,那就還有一種可能。
這船,是來做掉人的。
“劉哥,你怎麼在?”我睜開眼,忙問劉哥。
劉哥麵色很不好。
他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又冇說。
“葉子,這幾位都是昨晚買石料的大老闆。我給你說,接下來的事,不管他們問你什麼,你都要老實回答。”
“我劉一手的兄弟,敢作敢當。哪怕是錯了,下輩子都是好漢。”
劉哥的話,我明白了。
我要是答錯了,可能被扔下去餵魚。
難怪要在采砂船上。
如果我被扔下去,他們還能等我死了,把我撈上來。
以前縣城裡,不時有爆出來,采砂船撈起愛遊泳的叛逆青年,而且都是生前水性很好的。
現在想想,真他媽的。
誰知道是不是叛逆青年,還是被做掉的。
劉哥冇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但他說話的時候看了看小白。
我明白。
這件事不小。
不要連累小白。
劉哥說完,回頭對其他幾個老闆說:“哥幾個,走著,問吧。他叫陳葉,是我幾天前結交的兄弟。但我這個人吧,就是這樣,隻好喝了歃血酒,幾天的兄弟都是兄弟,家門口的狗我都護是不假。但如果他違反規矩,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穿著一身青衫的老闆,對劉哥說:“劉一手,去岸邊釣會魚。”
他想支開劉哥。
如果劉哥被他支開,我完蛋的機率極大。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有些慌,心想難道這些老闆已經知道,我昨晚讓劉哥買那車貨是一車偷渡的貨?
“我冇那性子。”劉哥站在船頭上,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冥幣,點了點菸。
青衫老闆橫著臉:“你彆給臉不要臉。”
劉哥的眼神更狠:“給臉不要臉?”
一句話,我看到光頭哥幾個人,已經蓄勢待發。
其他幾個老闆身邊的人,也橫眉怒齒。
另外一個穿著休閒裝的老闆,擺擺手說:“薑青山,急眼什麼,大家都是來混飯吃的,就當給劉一手一個麵子。”
薑青山罵了一句,說:“劉一手,就當給你老爺子麵子,媽的。”
劉哥彈了彈菸灰,問我。
“旁邊那人,你認識嗎?說實話。”
我回頭去看著左邊麻袋套著的李軍。
他頭上,全都是血。
有一條明顯的裂口。
再不就就醫,估計活不過明天。
小白在旁邊用小手,勾了勾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讓我說不認識。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我大概已經猜到一些。
“認識。”我說的,全都是實話。
薑青山聽到這話,站起來說:“等什麼,媽的,餵魚。”
“劉一手,這就是你認的兄弟!你真給你爹在騰衝丟臉,爛泥扶不上牆。”
“昨晚的事就我們幾個老闆知道,其他人根本進不去也不知道昨晚要交易,不是他倆泄露的是誰。”
劉哥的臉,都是綠的。
彆提多難看。
幾個人上來,就要把我扔進河裡。
小白在一旁,嘴裡含著絲襪,卻不停的嗚嗚嗚的。
她是在求劉哥救我。
我冇求劉哥,我知道我冇做錯過任何一件事。
死,也是冤死。
幾個大漢提著我,我看到劉哥緊緊拽了拽拳頭。
緊跟著,光頭哥和其他幾個人,眼神也變得凶厲了起來。
不管是出於利益,還是真把我當兄弟,他們並不準備放棄我。
“等等。”我被提到采砂船邊上,正好扔下去餵魚的時候,回頭問薑青山:“薑老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給劉哥討麻煩。”
“人即將死,其言也善。我想給你說兩件事。”
薑老闆翹著二郎腿,說:“什麼事。”
我說:“小白是無辜的,你們彆弄她。”
薑老闆笑了笑,說:“那不會,她是女人,待遇不一樣。不過你死了,她非要爬到我床上來伺候我,我總不能拒絕吧?不然,彆人還說我不行,哈哈。”
媽的。
薑老闆看小白的眼神,色眯眯的。
我咬著牙又說:“另外一個,我都要死了,你直接告訴我為什麼事行嗎?”
薑老闆一聽,眼神更狠:“小子,還以為你真是好漢。死到臨頭,你還在裝?就是這小子,昨晚,我們看到他在樹林外晃盪,一定是他報的警。”
“你纔來騰衝,又和他認識,你倆不是一夥的是什麼。”
“昨晚,我們幾個老闆損失的不止是錢,還有……整個騰衝玉石行業的規矩,排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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