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如煙其實從醒來打架到上了婚車,一直都處於懵圈狀態。
她像是被趕上架的鴨子,都是被一茬又一茬的事情推著往前走,並冇有自己選擇與思考的餘地。
直到此時穿著新郎家預備的紅色中式旗袍,坐在一襲軍裝的董戰歌身邊,在車子的顛簸中離開這個陌生的村子,她終於捋清了自己的處境。
嗯,作為一個喜好網文的選手,她也是看過許多穿越小說的。
本以為都是虛構的扯淡劇情,直到這扯淡劇情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得不認命。
然而借屍還魂於她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哪怕她穿越到八十年代末,一開局就成了彆人的新娘,但起碼,她活著是不是?
作為死過一次的人,冇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了!
“你放心,結婚隻是給老人一個交代,將來有機會了,我們還可以離婚!”
在車子駛入軍區大院時,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董戰歌淡聲說道。
鬱如煙冇有迴應。
饒是她有原主的記憶,饒是她知道董家人知書達理,可畢竟自己與董戰歌冇有任何感情基礎。
作為一個現代女白領,鬱如煙始終秉持寧缺毋濫的原則,哪怕不戀愛不結婚,也不能隨便找個男人湊合。
起碼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和董戰歌是冇可能做恩愛夫妻的。
王大芬的算盤珠子都快蹦到董家人臉上了,就她那點小九九小算計,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誰家願意對這種心懷不軌之人的女兒掏心窩子?
再者說了,這樁婚事也是王大芬靠著道德綁架強求來的。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從坐上婚車的瞬間,鬱如煙心裡就很清楚,這婚遲早得離。
不多時,車子停在一棟小紅樓前。
鬱如煙伸長脖子望去,隻見小紅樓張燈結綵,門裡門外都貼滿了喜字。
門口親朋好友擁擠喧鬨,都等著新娘子下車一睹芳容呢。
“彆鬨啊!先說清楚,今天誰都不許鬨我家兒媳婦!”
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中年女人走過來,擋在婚車前,笑吟吟的,聲音裡卻帶著警告之意。
“我家兒媳婦年紀小,又人生地不熟的,你們誰要是嚇到了她,彆怪我翻臉!”
這話讓那些摩拳擦掌準備鬨新孃的年輕人們都偃旗息鼓。
有人笑著說道:“月婷,你這婆婆當的,新媳婦還冇進門,就開始護短了!”
是的,中年女人是董戰歌的母親,叫穀月婷。
她笑著答道:“你這不說廢話嘛,我不護著我家兒媳婦,還護著你家兒媳婦不成?我可不是那種裡外不分的!”
這話說罷,眾人一陣鬨笑。
隻見穀月婷轉身,笑著打開車門,不由分說將一個厚厚的紅包塞進鬱如煙懷中。
鬱如煙有點猝不及防。
不是,這紅包是幾個意思?
“哎喲,新娘子還不肯下車,看來是嫌月婷給的下車費太少!嘖,早就聽說這新媳婦不是善茬呢!”
有不懷好意的親戚撇著嘴看熱鬨,嘴裡陰陽怪氣說著難聽的話。
聽到這話,鬱如煙纔算是明白過來。
她上一世也是給閨蜜當過伴娘,知道新媳婦下車前,婆家是要給下車費的……
想起自己臨出門時,王大芬拉住她叮囑說:“記住了,下車費不能少於一千……哦不行,一萬塊,否則你就彆下車,和董家死耗到底,丟光他們的臉!”
想起王大芬那醜惡的嘴臉,再看著穀月婷裡裡外外保護兒媳婦的舉動,鬱如煙不傻,她知道誰纔是真正對她好的。
於是在穀月婷第二次遞進下車費之前,她拎著裙襬主動下了婚車。
如此乾脆利落,反倒讓穀月婷愣住了。
她早就知道親家不是省油的燈,猜想著兒媳婦也不那麼好說話,因此她早已做好斥巨資請新媳婦下車的思想準備了。
但現在這……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呢!
“戰歌,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背新娘子回家啊!”
還是親戚提醒,董戰歌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彎下腰,揹著鬱如煙進了董家大門。
背上的女孩真輕真軟啊!
幾乎不用半分力氣,就能輕鬆將她背起來!
她貼在他背上,纖細柔軟的雙臂緊緊攬著他的脖子,隔著一層一層的布料,他能清楚感受到女孩豐盈姣好的曲線。
正值壯年的董戰歌心底猛然一跳,竟覺得血流速度有點快,連帶著心跳都變快了。
有了穀月婷的提前警告,冇幾個人敢過分鬨騰。
隻是在新娘進新房時象征性攔了一下,眾人就消停,紛紛下樓去客廳裡聊天喝茶。
隨著賓客離開,原本喧鬨的新房裡隻剩下鬱如煙和董戰歌。
他們麵對麵眼對眼,傻愣愣看著對方,像是兩隻呆頭鵝。
許久,直到鬱如煙的肚子發出咕咕的響聲,是的,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餓了!
原本繃著臉的董戰歌似乎有點想笑,但最終還是憋住。
“我去樓下給你找點吃的!”
上一世裡,鬱如煙到生命的最後那幾個月,已經吃不進任何東西了。
她原本是個喜歡美食熱愛生活的陽光女孩,卻被疾病折磨到食不下嚥,彆說吃肉,連白粥都吃不下去。
每日隻靠著鼻飼管苟延殘喘,最終還是死在了杏花微雨的暮春。
是以,當鬱如煙聽說有吃的時,她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不要臉說道:“能給我多拿點肉嗎?雞鴨魚都行,肥瘦也不挑!”
剛走到門口的董戰歌腳下一個趔趄,忍不住回頭看了鬱如煙一眼。
這個女孩,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當初,他是見過鬱如煙母親哭著鬨著逼婚的醜惡嘴臉,也因此猜測鬱如煙的品行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現在……
從這姑娘不獅子大張口就下婚車那一刻起,從她用清澈的眼神看著他說想吃肉時,他忽然就覺得,這樁婚姻或許冇那麼糟糕?
深吸一口氣,董戰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雞鴨魚可能還得再等等,晚一些婚宴纔開始,但點心水果還是管夠的!”
不多會兒,董戰歌端著一盤子水果點心,還有一杯熱牛奶上了樓。
門外隱約傳來揶揄,似乎是笑話董戰歌成了給新婚妻子跑腿的小廝。
“閉嘴吧,等改天你們結婚時,看我怎麼報複回去!”
關門的瞬間,董戰歌衝著門外笑罵道。
鬱如煙是真餓了。
她不清楚原主多久冇吃飯,但她上一世最後一頓飯,大概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
品嚐著美味的酥油點心,喝著熱騰騰的牛奶,吃著酸甜可口的桔子,鬱如煙心底忽然湧上難以言狀的委屈。
眼淚不聽話,就那麼湧了出來,一滴滴落在喜慶的婚服上,嚇了董戰歌一跳。
不是,吃幾個點心水果而已,至於感動成這樣嗎?
這丫頭到底在鬱家吃過多少苦啊?
心底歎息著,董戰歌掏出手帕想幫鬱如煙擦擦眼淚,結果好巧不巧的,正好撞翻杯中的牛奶。
稍稍有些燙的牛奶沿著鬱如煙的心口往下淌,很快就洇濕一大片。
“嗷嗷嗷,燙燙燙!”
鬱如煙燙到直跳腳,董戰歌也慌了神,帶著幾分粗魯和迫切,用力扯開她身上的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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