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杏花微雨的好時節。
正值農忙,位於昆城城郊某小村子裡卻一片嘩然喧鬨。
“不好了!來人啊!新娘子跳河自殺了!”
鬱如煙動了動痠痛的身體,腦海有短暫的空白。
她恍惚記得自己死了,死於很複雜的心臟病。
所以現在自己這是來了哪裡?陰曹地府?
恍惚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泛黃的蚊帳,破舊的房頂,還有糊著舊報紙的牆,以及穿著**十年代衣服的男男女女。
啥情況?
這些人,哦不,這些鬼為什麼不是青麵獠牙麵目恐怖?
難道閻王殿也在全力打造文明和諧社會,要求鬼們注重儀容儀表,崇尚文明禮儀?
就在她還琢磨著該如何與這些文明社會的鬼打交道時,一股陌生的記憶忽然湧入鬱如煙腦海。
也是個叫鬱如煙的女人,被重男輕女的父母多年洗腦,成為個不折不扣的伏地魔。
她二十歲嫁給一個叫董戰歌的軍官,卻在父母的教唆挑撥下,貪婪無恥將董家財產偷回孃家,給兩個弟弟蓋房娶媳婦。
成婚不過兩三個月,丈夫犧牲在戰場,親生父母又覬覦董家的房產,竟挑撥著鬱如煙搶財產。
知書達理的董家最終答應了鬱如煙分房產的無禮要求,忍受著兒子犧牲的悲痛,將一半家產贈與鬱如煙。
隨後的事情就更狗血了。
鬱如煙的父母連哄帶騙的,讓她將董家贈她的兩套房送給兩個弟弟,又騙走丈夫用命換來的撫卹金。
將她壓榨乾淨後馬上翻臉無情,以離婚的女兒過年不能住孃家為由,將這個腦殘到冒煙的女人趕出家門。
除夕夜流落在外的鬱如煙終於幡然醒悟,最終跳湖而亡。
“替我報仇!”
“替我贖罪!”
記憶的最後,是一個女人充滿仇恨與痛苦的嘶吼,就這麼一直響徹在鬱如煙腦海裡,像是烙印。
真吵!
鬱如煙翻身坐起,隻見一個穿著紅色蝙蝠衫黑色健美褲的中年女人衝過來,衝著她的臉狠狠抽去。
“鬱如煙你長本事了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中年女人神色猙獰,在鬱如煙身上狠狠掐著,擰著。
“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口舌,才逼著董家承認當年長輩們的口頭婚約,才讓董戰歌點頭娶你的?”
一邊罵,中年女人又抬手,要往鬱如煙臉上招呼。
現代白領鬱如煙怒了。
我踏馬……
老孃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向來都信奉文明禮讓和諧平等,哪裡能忍受你這一個接一個的耳光?
當老子是弱雞?
翻身下床,鬱如煙抄起手邊納了一半的鞋底,就玩命兒往中年女人臉上呼去。
當反擊的那一瞬間,當鬱如煙察覺到這個軀殼年輕健康很有活力時,她心中一陣大喜。
這可比自己那具病懨懨的殼子好用多了,尤其是打架方麵,簡直不要太占優勢。
這個認知讓鬱如煙渾身充滿了力量,掄鞋底的手也更加用力,甚至還為了提高命中率,而緊緊抓住了中年女人的頭髮。
很快,形勢就發生了變化。
原本還趾高氣揚的中年女人頓時嚎得像是豬叫,一邊抱頭鼠竄,一邊哭嚎求饒。
直到兩個滿臉橫肉的年輕男人衝進來,一左一右抓著鬱如煙的胳膊將她牢牢控製住,這場實力懸殊的戰鬥才終於終止。
中年女人的臉被鞋底抽腫了,又紅又腫像是個鹵豬頭。
她哭得如喪考妣,拍著大腿怒罵。
“哎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怎麼養了這麼一個不孝的女兒,誰家女兒敢打自己親媽喲!”
還拎著鞋底殺氣騰騰的鬱如煙:“……”
誒嘿?這貨是原主那重男輕女蛇蠍心腸的親媽王大芬?嘖……
早知道該再使勁兒,直接將這女人打成大王八纔好!
王大芬爬起來,指著兩個鉗製住鬱如煙的男人哭道:“你們倆還愣著做什麼?冇看到你媽被打了嗎?你們給我好好收拾鬱如煙,使勁兒給我往死裡打!”
聽到這話,兩個橫肉男擼起袖子就要收拾鬱如煙。
看著對方惡狠狠的模樣,鬱如煙心中直喊糟糕。
誠然這具殼子很好用,但也架不住一對多啊!
而且還是兩個大體重的壯漢,這好傢夥……自己怕不是一重生就又要死吧?
眼看著對方的拳頭就要落下,就在這個當口,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一個身穿軍裝、麵容英俊的年輕軍人背光而立站在門口,像是從天而降的神,瞬間讓鬱如煙看到生的希望。
這這這……這不就是原主的ATM機,啊不是,是原主的老公董戰歌嗎?
顧不得考慮其他,鬱如煙秉持著保住狗命的原則,當機立斷撲過去,死死保住了董戰歌的大腿。
“老公,救命!”
這一聲老公,給董戰歌整不會了。
今天是他迎娶鬱如煙的日子。
在這之前,他們二人隻領結婚證時短暫見了一麵,自然冇有自由戀愛培養感情這一說。
當初自家老爺子和鬱如煙的爺爺是一個戰壕裡打過敵人的戰友,鬱家爺爺還數次救過自家老爺子的命。
某次大勝仗之後,二人抽著煙聊著天,腦子一熱,一拍大腿就定下了娃娃親。
大約是上天都覺得這門婚事著實不靠譜,因此兩家一個接一個的生兒子,硬是連個閨女的影子都冇見著!
後來隨著鬱如煙的爺爺過世,這樁口頭婚約早已被後人遺忘,直到王大芬找上門來,要求鬱家履約。
鬱家老爺子是個講信用的人,他冇有否認這樁婚事,於是便拍板定下董戰歌和鬱如煙的婚事,甚至按照王大芬的要求,給了高價彩禮,與賣女兒冇有區彆。
今天他剛進村迎親,就聽說鬱如煙跳水自殺,還聽說是因為她本來有心上人,並不滿意這樁婚事……
想到這裡,董戰歌低頭看著抱住自己大腿喊老公的女人,一時之間有點懵逼。
不是,鬱如煙你能自重點嗎?
你那手能不能往下挪點,不要一直往上爬,再往上,就卡襠了!
董戰歌的臉有點黑。
然而想起臨出發時老爺子的囑咐,他隻得按捺下心中的不悅,伸手拉著鬱如煙的胳膊,將她護到自己身後。
“我在這裡,我看誰敢動她!”
董戰歌長期在部隊訓練,一身結實的腱子肉,再加上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隻站在原地,就給人一種畏懼的壓迫感。
“這婚還能結嗎?”
聽到這話,王大芬忙答道:“結,肯定結,剛纔隻是他們姐弟三人鬨著玩兒,當不得真,當不得真,我們家如煙最溫順聽話了!”
說出“溫順聽話”這四個字時,王大芬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腫成豬頭的臉,心裡飆過一萬句臟話。
“那既然如此,就收拾收拾,準備出門吧!”
董戰歌看著身穿薄衫、渾身濕漉漉的鬱如煙,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有新衣服嗎?冇有的話,我車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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