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之躺在她懷裡,可以清晰的聽見她因劇烈運動發出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與身上散發的熱氣,還有些汗味。
並不難聞,反而還帶著她身上自有的味道,讓蕭祈之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撇過了頭,皺緊了眉頭。
阮幺幺以為是自己身上的汗被嫌棄了,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將冰涼的藥膏塗在他傷口上,“剛剛跑的太快冇來得及擦汗,不好意思哈,忍忍,上完藥我就走。”
蕭祈之的手指動了動,唇緊抿著,依舊不理她,但也冇再抗拒。
上完藥後,她又仔仔細細的將他的傷口包紮好。
見他不再皺著眉頭,阮幺幺試探的說了幾句,“以前打你,罵你是我不對,以後真不會了。”
“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以後我給你上藥,接觸你,你不要那麼抗拒行不?”
她聲音放的很輕柔,像在哄小孩,“就當....給自己療傷?”
阮幺幺搶來的藥膏是有用的,蕭祈之感覺冇之前那麼痛了,便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小傲嬌。
阮幺幺輕笑了一聲,歎了一口氣,撐著腦袋看他,在心裡召喚係統,
“如果我有罪法律會製裁我,而不是讓我去勾z引一個五歲的小孩,讓他愛上我,這不喪心病狂?”
係統很快出來,簡潔明瞭:“十個億。”
阮幺幺:“......”
不得不承認,這係統很會拿捏她。
很早之前,她不會想過自己手中的角色會真的存在,而且,會感受她在裡麵賦予的痛苦。
但她隻能儘全力,在她的小反派還冇徹底黑化之前讓他少受點欺負,至少,能夠感化他也是好的。
她明白,對於童年不幸的人受過傷害的人,她要給的,是救贖。
要成為他生命中的一束光,讓他變的離不開自己才行。
哪怕...是母愛?
統子隻說讓他愛上自己,冇說是什麼愛。
那母愛也行....吧?
捋了一遍邏輯後,阮幺幺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伸了個懶腰,躺在腳踏上,房裡隻有一床厚的和一床薄的,隻是這小孩一直在發抖,想必是今日在雨裡冷著了。
半眯著眼看著蕭祈之,阮幺幺收攏了身上的衣物,把另一床薄被也蓋在了他的身上。
明日....再去搶兩床被子過來。
這麼想著,阮幺幺睡了過去。
半夜。
蕭祈之被噩夢驚醒,如同掉落萬丈深淵,他腳下一抖,迅速坐了起來。
和睡著時冇什麼不同,他依舊什麼也看不見。
從小到大他就什麼也看不見,看不見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子,看不見惡毒的皇後,也看不見對自己視若無睹的父皇。
但是卻能感受到他們所帶來的傷害。
每晚他都會做這種夢,在冰湖上罰跪,在宴會上當其他皇子的調侃物,給他們射箭做靶子,他受了很多傷。
當一個人感受不到愛太久,他就不需要了,甚至想將這種畫麵扭曲,摧毀。
真該死。
他們都應該像他母親那樣,痛苦,掙紮的死去。
永遠死去。
蕭祈之抱著混沌疼痛的頭,耳鳴一片,他看不見,也聽不著。
很久很久,夢魘散去時,他聽見了一個人的呼吸聲,好像來自床旁邊的腳踏。
蕭祈之迅速拿起藏在枕頭底下的小刀,循著聲音,猛地刺去,隻是受了傷,他無法用力。
“誰在那。”
脖子上沉沉的放著一個東西,壓得在睡夢中的阮幺幺都要呼吸不過來了,她手一揮,蕭祈之的手被揮開,刀砸在了床上。
阮幺幺皺著眉翻了個身,“彆鬨。”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蕭祈之的呼吸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漸漸放鬆了。
是她?
蕭祈之循著她呼吸的聲音,“看”向她的位置。
好半晌,他才動了動手,將刀撿了回來。
觸碰到刀身時,蕭祈之摸到了一個黏糊的東西。
將刀湊近,他放在鼻尖聞了聞。
血?
不知為何,蕭祈之內心突然有了些許躁動,這股躁動,不是煩,也不是恐懼,
而是,莫名的興奮。
孃親死的時候也流了很多血,一樣的味道。
對,就該這樣。
就該把這些傷過他的人,都讓這把刀佈滿他們的血。
孃親說過,讓他痛苦的,都該死。
有人欺負他,他就要雙倍還回去,即使是送他們去死,也是應該的。
蕭祈之臉上,逐漸浮起了一絲絲笑意,他嘴唇咧起,循著呼吸聲,慢慢湊過去。
殺哪裡,血會流出來的最多呢?
好像是脖子。
他雙手緊握,舉起刀的時候,突然扯到了身上的傷口,身上蓋著的重量也不對,似乎都在阻攔他。
那隱秘興奮的躁動因為疼痛,陡然散去了不少。
蕭祈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腦中突然想起了這女子說的一句句話,和給他換衣服的模樣。
還有,和她血液一樣溫度的身體。
“她們走了,以後有我在,不會有人欺負你。”
“你猜我這藥膏哪來的?”
“以前打你罵你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了。”
“......”
刀漸漸被蕭祈之放下。
奇怪,很奇怪。
蕭祈之不是個心軟的人,但這個女子所做的,卻是讓他好奇。
人不會突然之間就變成另外一個樣子,除非,她有求於他。
或者,在想到了新的懲罰他的方法?
蕭祈之的嘴角逐漸扯平,刀,放回了原處。
手指觸碰在身上蓋的棉被上,蕭祈之冇有了彆的動作。
以前他在後廚,聽見過在追趕的老鼠和貓。
人和動物都是狡猾的,貓知道老鼠需要什麼,便放了誘餌在他眼前,自己則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等待捕獵的成果。
後來,老鼠冇能吃到誘餌,貓,卻將老鼠的四肢扯斷,肮臟的鮮血流滿了一地,被那隻貓拆骨入腹。
那時候蕭祈之三歲,他聽見了老鼠被貓咬下的咀嚼聲,和慘叫聲,從此,便深深刻在了他腦海裡。
一場貓鼠遊戲,他是旁觀者,也可以是主導者。
她的誘餌是什麼?對他好?他好像已經知道了。
但她又想得到什麼呢?
聽著床邊傳來的呼吸聲,蕭祈之緩緩躺下,他麵朝阮幺幺,靜靜的聽著這房間唯一的聲音。
不過,誰是貓,誰是老鼠,很快就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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