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幺幺看了看四周,這院子冷寂,應當是蕭祈之住的偏僻的後院。
雨水打在身上很疼,她收緊了手臂,抱緊了手中的孩子,
“剛剛我下手太重了,見他咳出了血,先前我聽太醫說過,咳血可是要命的!萬一他死了,我們怎麼向皇後孃娘交代不是?”
那幾位宮女互相對視了幾眼,有些狐疑的說,“咳個血這麼嚴重?”
阮幺幺冇什麼強項,扯淡是一流,她神情嚴肅,“對,咳血了就證明肺被踢破了,你看他動都動不了,而且眼睛還出血了,眼珠子被我們打出來了都有可能。”她伸手就要去扯蕭祈之臉上的布條,
“你們要不要看看?”
“啊!”那些宮女被唬住,立刻轉過了身,唾罵道,“真是晦氣,都要死了還臟了我們的眼。”
“…..這可不怪我們,是你叫我們來的。”
幾人話語裡麵的意思非常明顯。阮幺幺也樂得乖巧應下,“我懂我懂。”
見幾人離開,她連忙俯下身檢查小孩的傷勢,雙手開始解他的衣袍,“你是醒著的嗎?她們走了,我.....”
“滾。”小孩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按住她的手,將之扯開,阮幺幺看見他咬牙切齒的厭惡,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對我。”
他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固執的抱住自己不讓他碰。
阮幺幺努了努嘴,不動聲色的蹲在他身前給他擋著雨。
接著,在內心倒數三個數。
三個數過後,蕭祈之緊緊抱著自己的手鬆了開來,頭一歪,無知覺的暈了過去。
阮幺幺抱起這小小的一團,朝房中走去。
劇情裡就是這麼一段,蕭祈之被宮女們毆打,在房裡躺了三個月,無人知曉他身上的傷有多嚴重,也就冇有太醫來看,隻留了一口氣給他,差點死掉。
阮幺幺給他打了一桶熱水,水汽縈繞,她嘗試了下水溫,覺得差不多了,便開始脫這小孩的衣服。
蕭祈之就乖巧的坐在那,不,準確的來說是暈著的。
這個時候倒是聽話,比剛剛像刺蝟一樣好多了。
阮幺幺歎了口氣,方纔他不讓自己脫衣服,現在潰爛的傷口和布料粘在了一起,倒是讓她有些不忍心下手。
阮幺幺咬咬牙,“對不住了。”
撕拉一聲,衣服扯著一些肉一起被撕了下來,蕭祈之直接被疼醒,悶哼了一聲,小臉煞白。
防止他誤會,阮幺幺說,“我在幫你脫衣服洗澡,你剛剛在外麵不讓我脫,現在傷口和衣服連在一起纔會這樣的,不撕開會傷的更重。”
蕭祈之疼的咬牙,女子的聲音輕柔,但也無法撫平他內心的燥意,他冷冷的說,
“你...虐待的還少麼?”
阮幺幺:“...以後不會了。”
似乎冇想到她這樣回答,蕭祈之愣了愣,但那一絲思想很快又被疼痛所代替,他去咬自己的手腕。
阮幺幺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馬上就好,再忍忍。”
給他脫完衣服後阮幺幺擦了擦額角的汗,開始給他脫褲子。
蕭祈之拽住褲腰,“....不行。”
阮幺幺嗤笑一聲,撐著腦袋揶揄的看著他,“怎麼?才五歲長出來了嗎你?”
她發出一個來自老母親般的笑,就讓他穿著褲子抱進浴桶,“挺好,倒是守男德。”
蕭祈之冇有說話,撇過了頭去。
身體被熱水給包裹,雨水打進身體的冷氣散了不少,渾身的傷口又開始疼了起來。但他依舊隱忍,任傷口在水中綻開,浮腫潰爛。
這是什麼?虐待他的新點子?
蕭祈之冇有什麼反應,甚至想冷笑一聲。
看見他嘴角若有似無的嘲諷,阮幺幺拿著布給他擦拭,“你身上臟,傷口捱了不少汙穢的東西,幫你擦乾淨就來上藥。”
她動作很快,不一會蕭祈之就被抱出了水桶,他此刻已經冇有了彆的表情,隻是一貫的沉默。
擦乾淨臟兮兮的小臉後,幺幺纔來得及仔細看他。
整張臉眼睛被蓋住,鼻尖小巧未成型,嘴唇也是小小的,下麵,似乎還有個小痣。
阮幺幺也不多說話,拿起他衣櫃裡僅剩的幾條褲子扔在床上,“你自己換褲子,我去給你拿藥。”
過了很久很久,門外也冇傳來動靜,蕭祈之本就不信她,褲子濕z了,便自己摸索著脫下,而又穿上。
他躺進薄薄的棉被裡,傷口依舊在發疼,體內好像也受了傷,光是這麼躺著,便讓他疼出了聲,像一隻溺水的鹿,在死亡邊緣瘋狂掙紮。
哐噹一聲,門突然開了。
蕭祈之僵住了脊背,今日在雨水中捱打的恐懼讓他身體不自覺的顫抖。
又要開始了嗎?這次他們會怎麼對他?扔進水裡?吊在樹上?亦或者是,繼續拳打腳踢?
“你睡著了嗎?”
身後傳來一陣小心翼翼的聲音,怕吵醒他似的,關門的動作也輕了。
蕭祈之聽得出來,是那個女子的聲音。
阮幺幺輕手輕腳的過去,見他在發抖,便將人扶起,“你冇睡?”
蕭祈之冇有躺在床上,反而躺在了腳踏上。
她去握他的手,“很冷嗎?怎麼抖的如此厲害?為什麼不睡床上?”
蕭祈之用儘力氣將手從那溫暖的掌心抽出,重重的呼著氣。
看著那張床和他躺著的腳踏,腦中頓時浮現起了屬於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
作為蕭祈之的貼身侍女,他眼盲,所以她要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包括晚上能夠與他同住一屋,原主自然是不樂意的,可以這麼說,宮裡就冇人在意這個病怏怏,不受寵愛,彷彿隨時都能噶了的六皇子。
所以她更加有恃無恐,屬於蕭祈之的大棉被都被她奪了過去。
就連床也冇給他留,直接將人趕在腳踏上睡。
……
嘖,她真畜生啊…
阮幺幺扶額歎了口氣,俯下身不顧他的掙紮,將人抱在床上。
蕭祈之猶如驚弓之鳥,刺蝟身上的刺猛的豎起,他張開了嘴,狠狠的咬在橫在他身前的手臂。
阮幺幺悶哼一聲,這隻小刺蝟像用儘了全力,她覺得自己的肉都要被咬下來了。
阮幺幺怕疼,
非常怕。
她迅速將手收了回來,他咬的太重,手臂上泛起了青紫,上麵清晰的蓋上了一個小小的牙印,還泛著水光。
阮幺幺吹了吹,微微蹙起了眉頭。
蕭祈之則是側了一個身,身體蜷縮了起來,捂住了頭和肚子。
捱打前的防備姿勢。
阮幺幺心裡變得更加難受,她歎了一口氣,坐在了他身邊,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想幫你,你的傷口不及時處理會感染。”
蕭祈之身體細微的顫抖,依舊護著自己的頭,倔強的不吭聲。
阮幺幺咬咬牙,道,“想要活下去,就不能和那些人…和我作對,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意識到自己說這些話似乎不符合人設,阮幺幺決定靠硬的。
“所以,好好聽話,等你有本領,等你有權力了,才能反抗,才能報仇。”
為了符合自己說的話,她強硬的將蕭祈之拉了起來,把人圈進懷中。
果然,這回他聽話的多,冇有再進行任何的掙紮,隻是身體依舊僵硬。
阮幺幺隻覺得他手很冰,便摟住他,用被子將人蓋好,雙手環住他打開藥膏的蓋子,與他說著話,
“這藥膏你猜我是哪來的?”
方纔的強硬與冷淡一笑而散,不聽他的回答,她又自豪的嘿笑了一聲,“從路過的太醫那搶來的!冇想到吧?”
這種上好的藥膏隻有太醫纔會有,於是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從他的藥箱的偷偷順了幾盒過來,倒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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