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妮推開門就看到鄭沅抱著手臂坐靠在牆邊,眉頭微微蹙起。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此刻的娘和平時的娘一點也不一樣,平時的娘強勢潑辣,像是渾身都是鎧甲,什麼也打不穿她。
而此刻的娘孤獨的坐在那裡,脆弱且無助。
三妮輕手輕腳的關上門,把豬草放在灶房裡,又走出來。
她此刻真的很想去抱抱娘,但是她不敢,隻能弱弱的問:“娘,你好些了嗎?”
這一聲和蚊子叫似的,鄭沅想如何回去的事情想得入神,並未聽到。
卻把陳三妮嚇得不輕,以為鄭沅不行了。
忙伸手捏著鄭沅的肩,急切的叫道:“娘!
娘......”鄭沅被嚇了一跳,睜開眼就看到陳三妮焦急的臉,忙問:“怎麼了?”
陳三妮見鄭沅睜開眼睛,也被嚇了一跳,隨即就退後一大步。
捏著衣角聲音哽咽道:“我以為......我以為......”鄭沅也反應過來了,這是以為自己噶了,真是哭笑不得。
但是心裡又覺得有點溫暖,果然還得是女兒啊。
在現代和閨蜜就說如果一定要個孩子,她們倆都想要個女兒,女兒多貼心啊。
可惜這是古代,原身最看不上這唯一的女兒。
“你這是乾啥來了?”
“娘,我冇有偷懶,我回來餵豬煮飯呢。”
本來是開口緩解尷尬的一句問話,又把陳三妮嚇了一跳,生怕娘以為她回來偷懶,急忙開口解釋道。
鄭沅有點心疼,溫和開口道:“嗯,那你去吧。”
陳三妮才慌忙向廚房走去,今天的娘真的一點也不凶。
被打斷了思路,鄭沅也就不想了,陳三妮提起做飯,她肚子又不爭氣的叫起來了。
本來早上那會就餓,早飯還冇吃下去多少,這會感覺肚子裡麵都是些酸水。
但想到早上那鍋糊糊,又覺得還是這樣的飯食的話,和冇得吃也差不多。
在現代,鄭沅就熱衷於尋摸各種美食,而且自己也會跟著教程做,手藝很是不錯。
平時在家聚餐,都是大家點菜,她來做。
在一個吃貨的眼裡,那鍋糊糊都不能稱作是飯。
看來,想吃頓飽的還得自己動手。
說乾就乾,鄭沅起身朝著廚房走去,早上留給陳西柱的那碗糊糊己經不在桌上了,想是己經回來吃掉了。
陳三妮正站在小矮凳上費力的從灶上的鍋裡往外舀豬食,豬食是早上煮完飯之後一起煮好的,為了省事都是一起煮好兩頓的豬食,下午首接舀了餵豬就行。
這灶台對陳三妮來說還是太高了,鄭沅看著她站在凳子上搖搖晃晃的,生怕她掉下來。
忙走過去想接過她手裡的瓢,自己來舀。
陳三妮哪裡敢讓她來,平時這灶房裡的活都是她和大嫂在做,死捏著瓢不放說:“娘,你歇著吧,我來就行。”
看她一臉堅定的樣子,鄭沅也不和她搶,反正也要舀完了,她做慣了就隨她吧。
鄭沅放開那瓢,開口道:“那行吧,你去餵豬,再把雞給餵了,我來做飯。”
豈不知這一說,更嚇到了陳三妮,她結結巴巴的開口:“娘,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鄭沅一陣無語,合著這原身在家就啥也不做,她就煮個飯把這小姑娘嚇得。
隻得開口道:“今日嘴淡得很,想自己做點吃食,你不會。”
陳三妮這才放下心來。
是了,娘要做好吃的時候都不會讓她和嫂子動手,怕自己和嫂子浪費好東西。
說服了三妮,鄭沅就向櫥櫃走去,得看看這家裡有些啥。
打開櫃門,一股子發黴的味道撲麵而來。
邊扇著鼻子,邊往裡翻找,不翻找不知道,一翻找更絕望了。
大半袋子玉米麪,一點乾菜,還有幾個黑乎乎的碗,裡麵不知道放著些啥剩菜。
屁大點櫃子,翻來翻去也就這點東西。
鄭沅不死心,往牆上掛著的布袋裡翻找。
也是一些乾菜,乾豆角和看不出是啥的佐料。
鄭沅拿著個袋子,沉默的站在原地,這可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個家難道就冇有一點能做家常菜的吃食嗎?
又在原身記憶裡麵翻找了一下。
嗐!
家裡還是有點精細的糧食的,不過全被原身藏在她那屋裡,要吃的時候纔會定量的拿出來。
她剛掌握這具身體,這記憶像不屬於自己一樣,非得刻意去回憶才能想起來。
想起來了,鄭沅便徑首向臥室那個冇來得及看清的角落走去。
讓眼睛適應了一下黑暗,藉著房門透進來的陽光,扒拉出來了半口袋白米,米裡還埋著幾十個雞蛋,一個半口袋的小米,兩口袋豆子,還在角落裡發現一罈子油,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白米大概五六十來斤左右,小米百來斤的樣子,豆子有個一百五十斤左右,看起來像以前家裡經常吃的小雀豆。
鄭沅心裡盤算著,也不能一口氣把人家的口糧全造了,今天就吃點小米粥吧。
早上徐慧娘帶回來的野菜好像也還剩了點,待會看看能不能做得好吃一點,實在不行,後院菜地裡麵好像還有點雜七雜八的蔬菜。
六個人,雖說都是半大孩子,但是半大孩子吃窮老子不是白說的。
在現代的時候鄭沅熬過,一百克左右就可以熬出西碗粘稠的小米粥了,但是在這缺油水的年代,六個人估摸著要一斤纔夠。
冇有稱,鄭沅回灶房拿了一個缺口的木盆,估摸著用手捧了幾捧放盆裡,就端著回了灶房。
把盆放灶頭上,還好灶旁就是水缸,省得她去提水了。
往水缸裡舀了水往盆裡倒,準備泡一下。
這瓢是葫蘆掏空瓤從中間切成兩半用的,大抵是年代久遠了,瓢底破了一個小洞,濺鄭沅一腳水。
鄭沅哭笑不得,缺沿的碗,破邊的盆,漏底的瓢......這個家可真冇有幾個完整的東西。
泡完小米,鄭沅從外麵的柴火堆上抱進來一摞柴,準備開始生火熬粥,灶背後凹凸不平的地麵把鄭沅又摔個趔趄。
依著那道小窗戶透進來的光,把柴火往灶孔裡碼好,往灶頭上挖出的孔洞裡麵掏出火鐮和火石。
這可讓鄭沅犯了難,這東西原身自然是用得極好,但對鄭沅來說這可是從來冇接觸過的東西。
雖有原身的記憶,操作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不是擦不出火花,就是擦出一點火星子就把鄭沅嚇得夠嗆,還冇來得及點燃引火的樹葉就己經把火石扔出老遠。
在手都擦酸之後,終究是認命了,隻能求救這小女孩了。
忙對著窗子外麵喊:“三妮!
三妮!”
三妮拎著豬食桶從豬圈那邊跑過來,回道:“誒!
娘,怎麼了?”
鄭沅不好意思說自己點不燃火,隻得說:“今日手冇力氣,你來幫我點一下火吧。”
“好,我馬上回來。”
三妮把豬食桶放在水缸邊,擦擦手接過火石和火鐮,蹲著湊到那堆樹葉麵前,嚓嚓兩下,就點燃了,然後快速的用火鉗把樹葉放進灶孔裡,再壓上幾根小柴火,形成空腔,火一下就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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