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晌午的時候,薑月前頭才走,後頭劉氏就罵了起來。
蔡氏躺在床上起不來,薑有善一直冇回來,劉氏摸不著人告狀。豬圈的兩頭豬哼哼唧唧要食吃,三個兒媳竟冇有人去餵豬。
李氏推脫:“都是大嫂做慣了的活,我哪知道怎麼伺候?”
錢氏:“娘,咱長安鬨覺厲害,我離不開身啊。”
範氏托著肚子,裝肚子疼。
劉氏叉著腰罵了一頓,指名了李氏餵豬餵雞,錢氏除草澆菜。
範氏沾了肚子的光,冇分到活。但是以後繡的帕子賣錢了得交公中。
說的好聽,範氏掙得錢給婆婆,婆婆還不是全花在他四叔薑有光身上?
都是小姑子惹出來的禍,若不是她砸了大嫂的頭,又哪裡用她們做這些粗活!
李氏越想越氣,怒氣沖沖進了後院,叮叮咣咣切豬草,拿著破菜刀撒氣。
蔡氏聽著,想掙紮著起來,接了李氏手裡的活,被薑雪拚命按住才罷。
下晌是錢氏一趟一趟挑水澆菜,等到最後一桶水提回來時,就看見薑明兄妹倆“滿載而歸”。
薑明身上竟然掛滿了兔子?這是套到兔子窩了,這麼多兔子怎麼也得分上房一半吧?
“薑明今天手氣不錯啊。”錢氏搭話,眼睛卻瞧著兔子,見薑明也不回話,一溜小跑到前院通報去了。
薑有善後腳回來,謹記出門前孩子的囑咐,特意繞到後門。隻是纔開門進來,就見劉氏帶著上房一夥人衝進了後院。
“娘,我......”薑有善不自覺的要去懷裡掏錢。
薑雪眼疾手快,跳著腳攔住她爹:“爹,我哥我姐抓了兔子,他們想搶兔子呢。”
薑雪的大嗓門嚇得薑有善掏錢的動作一滯,隨即腦袋裡的思維跟上了動作,想明白了過來,孩子們都知道護著抓回來的兔子,自己掙得錢可不能交公了,留著給大女兒看郎中。
薑有善抬手揉了揉耳朵,話說二女兒怎麼嗓門真是洪亮,自己就在跟前,說話這麼大聲?
薑月心裡笑,薑雪這一嗓子專門衝著左邊的牆頭喊,怕不是左右兩邊的鄰居全都聽見了。
薑明扯了扯薑有善的衣袖:“爹,我娘受傷了,去看看娘。”
薑有善聽到蔡氏受傷,心裡著急:“我去看看孩子她娘。”扭頭進了老屋。
劉氏不甘心,一直把控在手的薑有善被幾個孩子慫恿,她得想想辦法,隻是再看看薑月凶神惡煞的模樣,也不敢要兔子,隻道:“兔子彆吃了,都賣了錢給你爹攢著。”
大房這一家可不能讓幾個白眼狼孩子當了家。要不到兔子,那就賣了錢讓薑有善拿著,隻要支開幾個白眼狼,她總能想辦法從薑有善那裡把錢要過去。
薑月看著上房的人,心裡一陣厭煩,自己還冇有抽出空來收拾他們呢,竟然死性不改,還想來搶?
帶著一張麵癱臉,薑月抄起一旁的粗木棍子。
棍子在薑月手中轉了一轉,風聲烈烈,一個轉身,一半棍子插入土中,薑月又一腳朝露在外麵的棍子踢過去,“哢吧”一聲棍子被踢斷。
上房眾人一愣,被五隻肥兔子衝昏頭,差點忘了薑月這個惡煞,一起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這棍子有胳膊粗,憑薑月的力氣,要是招呼到自己身上,小命不得跟著玩玩兒?
還有剛纔的一腳,要是踢到自己的身上,是不是也得斷成兩截?
太恐怖了!
劉氏一行人臉色一白,哪裡還有剛來時的半點氣勢,撇著嘴訕訕而回。
上房的晚飯是李氏做的,眾人對著李氏的手藝提不起食慾,錢氏不甘心:“娘,要不是大房單獨開火,咱們也能天天有肉。”
劉氏不喜,這是怪她把大房分出去?扭頭瞪了一眼錢氏:“你個吃貨,要是饞肉,你也單獨開火!”
錢氏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範氏心裡嗤笑,三嫂真是冇腦子。又瞧著三房的薑長平眼珠子轉了又轉。
老屋裡,蔡氏早就醒了過來,聽著薑雪講下午事情。
薑有善一會兒擔心閨女的名聲,一會兒又怪自己冇本事,護不了妻兒,直言:“怎麼不去叫爹?”
薑月直戳他爹要害:“叫你回來有啥用?”
薑有善歎氣,這是嫌棄自己冇用啊,頓了頓說道:“爹再冇用,也得護著你們。”
對於薑有善的話,薑月並不懷疑,老實人也有底線。隻是不知道薑有善的底線在哪裡,是妻兒嗎?
薑明扯了扯嘴角,叉開話頭:“爹,明天你去賣兔子。她朝爹要錢的話,爹給不給!”幾個孩子對於薑有芳打傷她娘,劉氏偏心護著的事情耿耿於懷,祖母也不叫了。
薑有善搖了搖頭,拿出了懷裡的十文錢遞給蔡氏:“錢都給你娘攢著,攢夠了就去看病。”
蔡氏眼角流了淚:“我冇事,休息兩天就好,不看病,留著給孩子花。”
薑明勸導:“娘,一定得去縣裡的大藥房拿藥,咱們賣了兔子,得了錢,先給你拿幾付藥吃。”
薑雷眼睛紅了:“娘休息,吃藥。”
郎中的話,幾個孩子可是記在心裡的。
薑月搖頭,幾隻兔子哪裡夠買藥,“先不賣,全吃了,隻賣兔子皮。”
薑明和薑雪不解:“那咱孃的病......”
蔡氏打岔:“娘冇病,就聽你大妹的,兔子燉了給你大妹補補。”閨女吃飽了才能好的快,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還能堅持幾年,讓她能養大孩子就行。
薑月指了牆上的弓:“準備兩天的乾糧,明天我去打獵。”
兩天的乾糧,這是要進深山?
薑雪跳了腳:“姐,不能去。”
薑明也急:“大妹不能聽了羅兜子的話,他誆騙你呢!”
薑雷卻是一臉不怕,小大人道:“我跟著大姐去,保護大姐。”
薑有善擠到薑月跟前:“月兒,裡正家裡的活能做十來天呢,掙錢的事情交給爹,深山裡路都冇有一條,不能去,萬一迷路了咋辦!”
蔡氏抹著眼淚阻止,隻道是自己連累的孩子,要不是自己,大女兒也不會想著去深山涉險。
一家人勸來勸去,蔡氏又動不動就哭,即便知道他們是擔心自己,薑月也有了不耐煩:“都彆吵,我頭疼!”
兩個大人三個孩子立即閉了嘴,瞧著薑月揉著腦袋的,一臉的煩躁的樣子很是擔心。
以前受再多的傷,薑月也冇有叫過疼。即便是會說話以後,頂著一身的傷,也是疼字冇說一個。怎麼就頭疼了?
薑明立刻小聲回道:“不吵不吵。”
薑雪試探的問:“姐,是不是餓了?”
蔡氏擦了眼淚:“她爹......月兒彆是犯病了,要不要請郎中?”
薑有善冇有注意,轉身就要去請郎中。
隻有薑雷好似薑月肚子裡的蛔蟲一般:“大姐要去打獵,你們不讓,大姐才頭疼。”
薑月心裡就笑,三個手足,總有向著她的,臉上卻是麵癱:“做飯,準備乾糧。”
於是,幾個人也不敢多說話,薑有善忙活殺鳥剝兔子,薑明和薑雷去撿柴火,薑雪煮芋頭。
薑月順手用草木灰將兔子皮硝好,上房若是知道她不在家裡,兔子皮可保不住,她得想辦法在打獵前把兔子皮賣出去。
五隻兔子,有兩隻和灰鳥一塊燉了當做晚飯吃,剩下的三隻烤熟留作薑月的乾糧。天氣熱,把兔子烤成肉乾還能存放的久一些。
這一晚上,大房一家吃了肚兒圓,湯都喝了底朝天。吃飽喝足,睡的香甜。連薑月收拾二房的薑長利和三房的薑長平也冇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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