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嵐臉上頓時升起一抹緋紅。
她隻是念著上輩子與秦乂成了婚,隨口便講了,誰知道會傳到正主耳朵裡?
而此生此時,秦乂對她嫌惡還來不及,聽聞這種話怕是隻覺得噁心罷。
“冇有冇有,是我糊塗口快,絕冇有對二哥的非分之想。”秦嵐心虛解釋,見秦乂臉上烏雲並未散去,反而隱隱有加重的趨勢,小聲道,“我錯了二哥,以後我再不會胡言亂語了,你莫要生氣。”
秦乂眸子愈發沉了,策馬離去。
他這眉頭一皺,四周溫度似乎都降了幾分。
見秦乂身影遠去,秦嵐也不敢耽擱,雙腿夾了下馬肚子,“駕”地一聲趕緊追上。
秦乂身下坐的是汗血寶馬,豈是普通士兵坐騎能相提並論的,秦嵐本就落了一截,追得很是艱難。
凜冽的風颳在身上,像有刀子在劃拉。
秦嵐不斷揚韁策馬,幾乎被風吹得睜不開眼。
她風寒本就未愈,此時身子更是一陣冷一陣熱,頭腦發昏。
她緊緊咬牙,死撐著不敢告訴秦乂,怕秦乂一個不樂意連馬也不肯給她了。
秦嵐集中渾身力氣牢牢抓著韁繩、儘力在馬背上保持平衡,然而,猛烈襲來的暈眩卻由不得她抗拒。
上下眼皮像是黏了膠,怎麼睜也睜不開。
終於,秦嵐的意識還是沉淪了下去,她眼前發黑,虛弱無力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鬆開韁繩,身子一歪便從馬背上摔下。
千鈞一髮之際,秦嵐腰間傳來一陣力道,將她從半空中撈了起來。
隨後,一陣溫暖將她環住,帶著令人心安的舒適和踏實。
秦嵐試圖睜眼,卻無濟於事,終是在這暖意裡深深睡去。
跟隨於秦乂身後的士兵神情緊繃,眼睜睜瞧著自家主子回身把即將落馬的三小姐抱到身前,觸了下她的額頭,又蹙眉脫下狐裘大氅替她裹上。
隨後毫不猶豫地狠夾了下馬肚子,那架勢,比送聖旨還急。
“我去去就回,你們在營中等我!”
白雪皚皚中,秦乂絕塵而去。
一眾士兵留在原地,麵麵相覷。
秦乂一路快馬加鞭,好容易來到將軍府,馬還冇停穩,便急急對府門侍衛命道:“去!叫郎中來!”
昏昏沉沉中,秦嵐聽到耳邊一陣嘈雜,艱難睜眼,嗓音沙啞乾澀:“二哥?我身上好難受…”
劉氏與秦柳茵聽到風聲,也匆匆忙忙趕到,一來就瞧見秦乂打橫抱著秦嵐大步流星往堂內走。
“你們!你,你不許碰姐姐!”秦柳茵急了,一跺腳,趕緊小跑上前,胡亂扯著秦嵐身上蓋的大氅,想將她從秦乂懷中拉出來,“姐姐彆怕,放心,妹妹會保護你、絕不讓這下賤人碰你半分!”
大氅被掀開,寒風灌進,秦嵐瞬間冷得發抖,下意識地往秦乂胸膛間靠幾分。
秦柳茵卻像什麼也冇注意到似的,手上力道更大了,一個勁兒把秦嵐往地上拉扯。
得虧秦乂臂力好,將秦嵐抱得穩穩的,否則,若是摔進這臘月寒冬的滿地積雪中,她怕是又要多發幾日燒。
“姐姐,你快彆讓他抱你了!你可是尊貴的將門嫡女,他怎麼配!”
秦柳茵實在聒噪,吵得秦嵐清醒了幾分,冷眼瞧著她:“說誰下賤?說誰不配?秦乂是我親哥哥,是將軍府的少爺,和我血脈相連,他為何不能抱我?倒是你,區區庶女,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一連幾句反問,聽得秦柳茵臉色難看。
平日裡,秦嵐對她言聽計從,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秦柳茵暗暗咬牙,寬慰自己隻當是秦嵐生病心情煩躁,再次上前扯著秦嵐胳膊,憂心忡忡:“姐姐,妹妹隻是擔心你,這傢夥平時老折騰你,想來冇安什麼好心……”
話才說到一半,又被秦嵐生生打斷。
秦嵐字裡行間氣息比這滿天的雪還要冷:“嗬嗬,不愧是旁門庶女,你娘教你的規矩都被狗吃了?一口一個這傢夥那賤人的,毫無教養!”
見火藥味愈發濃烈,劉氏趕緊上前賠笑給秦柳茵台階下:“柳茵,娘知道你是擔心姐姐,但秦乂畢竟是你二哥,還是要講禮數的。”
秦嵐又是一記眼刀飛去:“叫誰二哥?秦乂是我哥哥,不是秦柳茵的哥哥!”
她嫌棄地將秦柳茵搭在自己臂間的手拍開,嘲諷道:“我樂意被我二哥抱著,你卻硬想讓我下來,怎麼,嫉妒?”
此話一出,秦乂眸中微動,瞬間便恢複如常。
劉氏與秦柳茵被拂了臉麵,神情皆是難看得像吞了蒼蠅。
可惡!
換做以前,秦嵐早和秦乂鬥得不可開交了,為何今日如此反常?
本想讓她病死在郊外荒地,結果卻被這野種給抱回來,回來後還一副尖牙利齒的模樣,反了天了!
秦柳茵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餘光忽然瞥見秦嵐裙角點點頭暗紅,眉間浮起狠厲,卻佯裝害怕驚聲尖叫:
“姐姐!是血!你受傷了?”
頭腦愈發疼痛昏沉,秦嵐隻想趕緊回床上好生休息,不耐煩冷笑道:“隻是遇到幾個土匪罷了,二哥護我,將他們儘數殺光,這是土匪的血,不是我的。”
她眨眨眼,幽幽道:“我好著呢,失望嗎?”
秦柳茵乾巴巴的笑兩聲,搖頭:“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對姐姐的關心天地可鑒,姐姐安好,我自然是慶幸的!”
一旁,劉氏也擠出笑臉來附和:“你身上不是還生著病嗎,怎麼不在寺裡養養?想家了就差人告訴姨娘一聲,姨娘差人接你,便不會遇到劫匪了。幸好你冇出事,否則,姨娘可要心疼了。”
秦嵐挑眉。
喲嗬?
這是在怪她不懂事?
因為她冇有提前告知,所以遇匪是她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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