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誤會你說了不算,回頭我們肯定要調查一下的。小杜,我做主今天給你放假,你先去醫院檢查身體,這事兒可不能馬虎。另外,回到家你要好好反省,以後做事彆這麼衝動。”
蔣先發一怕杜少傑的身體出問題,二怕對方和戴桐的矛盾升級。
他考慮了片刻,決定給這小子放一天假,就當是對杜少傑平時工作勤勉的獎勵了。
至於這件事怎麼處理,他說了不算,還得科裡討論甚至是上報纔能有結論。
“謝謝蔣科長,那我先走了。”
杜少傑的腦海裡正在翻江倒海,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他趕緊去換了衣服,然後騎著一輛老舊的“二八杠”一溜煙衝出了重工業局的大門。
這年月冇有打卡一說,街上的車輛少得可憐,他甚至還看到了一輛驢車。
此時正值隆冬季節,車轍壓過的馬路到處都是冰溜子,搞得他提心吊膽的。好在原身的車技不錯,肌肉記憶這玩意除非是更換身體,要不然會跟隨一輩子。
適應之後,杜少傑便越來越輕鬆,隻花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就回到了家裡。
當然,最後一段坡路他是推著自行車上去的。
這輛車是原身父親留給他的遺產,也是家裡最值錢的一件東西,所以杜少傑來到家門口,直接將車子推進了院子裡。
杜少傑的家一共三間平房,院子不大,光是廚房就占了五分之一的位置。廚房邊上有煤棚,煤棚的邊上有一口菜窖。不過院子裡倒是收拾的挺立整,積雪已經打掃乾淨了。
“小傑,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杜少傑將自行車停在煤棚的邊上,一個四十來歲長相俊秀的中年女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看到是自己的兒子,還挺驚訝的。
杜少傑在食堂上班,中午都要忙到飯點之後纔會閒下來。家裡距離單位不算近,一來一回差不多要在路上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他平時很少回家午休。
更彆說現在纔是上午,距離飯點還早呢。
杜少傑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知道對方是原身的母親黃玉秀。原身的父親去世之後,母親遭受了重大打擊一病不起,身體徹底垮了。
她平時隻能燒個飯、洗個衣服什麼的,打水最多能提半桶,再多了都提不動。
杜少傑下麵還有兩個妹妹,一家人的生活壓力都壓在了他這個長子身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我有點感冒,科長讓我回來歇一天,明天再去上班。外麵涼,你趕緊進屋。”
杜少傑對眼前的人天然有一種親近感,他知道這是原身殘留的記憶在作怪。
但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個年代,他直到現在都冇緩過神來,隻想好好的睡一覺再理一下頭緒。
“哦......那你吃點藥去躺著吧。”
黃玉秀拉著杜少傑進了屋裡,還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冇發燒,心裡的擔心倒是放下了一大半。
孩子他爸走出了之後,小傑就成了家裡的頂梁柱,可不敢有啥閃失。
進門這間算是正屋,原本挺寬敞,但一間屋子被隔成了兩間。外間是客廳兼餐廳,平時一家人吃飯或者來了客人都是在圍坐在這裡。
裡間是兩個妹妹的臥室,擺放著木製的高低床以及兩口木箱子,彆的就什麼冇有了。
進門右手的屋子是黃玉秀的,杜少傑的臥室是進門左手的那間。
客廳(飯廳)有一張八仙桌,四周擺放著木頭條凳。靠窗戶的角落裡有一個鐵質的臉盆架,搪瓷的臉盆掉了很多塊的瓷,看著有些紮眼。
臥室的門邊上是火牆,緊挨著火牆有一個鐵皮爐子,裡麵的炭火不旺,黃玉秀一個人在家顯然把風門調到了最小。
屋裡不算冷也不算熱,需要穿毛衣。
杜少傑還冇做好心理建設,也不知道和黃玉秀聊些什麼,乾脆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屋裡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和凳子以及一口大木箱。刷著白石灰的牆壁看起來挺乾淨,一麵牆上釘著一排掛鉤,他平時經常穿的衣物就掛在那裡。
家徒四壁,絕對是家徒四壁。
杜少傑脫去外套,然後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一邊看著糊滿舊報紙的頂棚,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係統......”
“係統爸爸.....”
“狗X的係統。”
他首先想到了穿越者的標配“係統”,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然並卵,他的期待落空了,係統爸爸自始至終都冇出來。
根據原生的記憶,這個平行時空的曆史和他以前的世界高度相似,未來幾十年的大勢儘在掌握之中。可是,現在還隻是七十年代,他即便有千般金點子,卻很難在短時間內改變現狀。
他隻是一個擁有兩年工齡的學徒工,每個月的工資隻有21塊7毛3,家裡四口人全指望這點錢過日子。
然後又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杜少傑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腦闊好痛。
“不管怎麼說,這份工作是不能丟的,其他的以後再說。”
紛亂的念頭在杜少傑的腦海裡升起又落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哥,醒醒,該吃午飯了。”
迷迷糊糊之間,杜少傑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
睜眼一看,一頭短髮的大妹妹杜小梅正站在床邊。
杜小梅今年13歲,目前上初中一年級。她在學校裡的外號是“假小子”,性格潑辣不吃虧,但實際上長得很漂亮,隻是被穿著打扮遮蓋了一部分光芒。
兄妹三人長得都像娘,容貌上冇得說。
“嗯。”
杜少傑一骨碌爬了起來,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大妹妹。
原身兄妹的感情很好,也充分體現了長子的風采。但他卻是“初來乍到”,占據了原身的身體不說,還多了一個便宜老孃和兩個便宜妹妹,一時半會兒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們相處。
好在原身是一個很沉悶的人,用發小蘇大鵬的話說就是“三杠子壓不出一個屁來”。
他低沉的“嗯”了一聲,隨即抬腿走了出去。
外間屋的牆角放著鐵製的臉盆架和搪瓷臉盆,杜少傑先去洗了把臉,然後抬頭看向牆麵上的鏡子。
鏡子裡浮現出一張帥氣的臉,但麵容有些硬朗,棱角分明。
這張麵孔既熟悉又陌生,他站在鏡子前愣了一會神。
“哥是個大懶蟲,大白天睡覺。”
這時,小妹杜小雅從外麵跑了進來,看到杜少傑便笑嘻嘻的貼了上來。
小姑娘今年10歲,還在上小學,平時總喜歡粘著大哥,在家裡最怕的人是姐姐杜曉梅。淘氣的時候,娘最多喊兩嗓子,杜少傑一般不吱聲,唯有姐姐杜曉梅那是真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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