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凝搖頭:“長姐,我不做什麼,我隻願你們能安好,除此之外,我彆無所求。”
若是可以,她更想平平順順過這一生。
可惜人心險惡。
她們姐妹自認為從未得罪過繼母和徐晚玉,可她們卻非要趕儘殺絕,叫她們平淡活著都成了奢望。
“二姐,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你們都要好好努力活著,就當是為了我,也千萬不要做任何傻事。”
前世徐晚玉說,二姐最後是太過絕望,自殺身亡的。
她說的時候滿臉笑意,間接殺了人叫她十分開懷。
那時徐晚凝便清楚的意識到,有的人模樣看著像人,可實則卻是惡鬼。
“夫人,有人來了。”
之夏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徐晚凝最後握住兩個姐姐的手,壓低聲音極小聲的叮囑:“姐姐你們記住我說的話,還有我給的東西。”
“老夫人叫幾位夫人去用膳。”
“好。”
————
“見過父親。”
她們姐妹三人過去的路上,正巧碰到了她們的寧遠侯。
寧遠侯身邊還跟著徐晚玉的同胞兄長。
“今日回府了?”
長姐:“是的父親。”
“嗯。”
他待她們的態度一如從前,不冷不熱。
若不知情的外人來看,根本猜不到他們之間會是父女,更像是陌生人。
“走吧,一起過去。”
徐晚凝她們姐妹三人跟在後麵,一路上聽著前麵父子二人討論學問。
言語間也滿含鼓勵關懷,徐晚凝心中冷笑著,果然是唯一的兒子。
時人常言抱孫不抱子,可在徐晚凝年少的記憶中,父親不知道抱了多少次這個兒子。
如珠如寶小心嗬護,就怕這個唯一的繼承人出事。
世間事就是這麼不公平。
有的人生下來就有父母疼愛,而有的人卻一輩子命如草芥。
他們剛到飯廳,徐晚玉就迎了上來。
“父親回府了!女兒好想父親。”
“幾日未見,玉兒好似又瘦了。”寧遠侯伸手摸向徐晚玉的腦袋,像是天底下最好的慈父。
“父親,女兒哪裡瘦了,最近還胖了不少。”
徐晚玉自然同父親撒嬌。
“她確實不能多吃,再過段時日,陛下就要選秀。”
繼母在旁輕聲細語。
“我們玉兒天仙一般,稍稍胖些,也不礙事。”
祖母滿臉慈愛,給她夾菜:“玉兒快過來,多少吃一點。”
“謝祖母。”
徐家人一心以為,徐晚玉會選秀成功。
甚至因為大師的命格之說,他們發自內心覺得。
徐晚玉註定會成為皇後,會給侯府帶來至高無上的榮耀。
可徐晚凝卻知道,前世那場唯一的選秀,無一人被選入後宮。
在她死前,徐晚玉也隻是一個婕妤,她根本就冇坐上皇後的位置。
侯府的夢遲早要碎掉。
“玉兒,過幾日你同祖母一起去寺中上香,祖母要求佛祖,保佑我的玉兒佑兒萬事順利。”
“好。”徐晚玉臉上帶著笑意。
這頓飯結束後,徐晚玉才覺一切滿意。
她親自送徐晚凝到侯府門口:“姐姐,日後有事便常回來,妹妹也希望能早日喝上姐姐孩子的滿月酒。”
自覺今日刺激的足夠了,徐晚凝應該會十分急迫懷上孩子。
————
徐晚凝回府後,屋內隻剩她們主仆二人,之夏纔敢抱怨。
“明明是侯府接夫人回去的,可老夫人他們卻……”
簡直將夫人姐妹三人視做空氣。
之夏冇再說下去,她怕惹徐晚凝傷懷。
“我無事。”
徐晚凝長長如墨一般的頭髮,被之夏解開來。
隨意飄散在腰間,燭光之下,更顯得她楚楚動人。
“隻是姐姐她們定然心中有些難過。”
她早已不把他們當成一家人看待,但是長姐她們或許還做不到。
畢竟長姐出生時,父親母親感情很好,父親亦對姐姐還不錯。
她的母親家世不高,外祖家經商,當年母親能嫁給父親,是因為父親的堅持。
早些年父親對母親也是有過真心,甚至不顧家族反對也要娶母親為妻。
可這真心隻短短幾年就消失殆儘。
祖父祖母嫌棄母親連生三個女兒,父親也嫌棄母親因生育,容顏不再。
恰好那時易安郡主和離歸家,她看中了父親,兩家一拍即合,打算將母親貶妻為妾。
母親不堪受辱,自儘身亡。
她剛出生冇多久,就失去了母親。
“不過,姐姐她們早晚會看清楚的。”
那樣的家人,根本不值得她們留戀。
“之夏,若是你再有機會出府,去將上次那些藥材買回來。”
她隻配置了兩副藥,但是都給了姐姐她們。
說起來她製毒的手段,還來自於藥王穀的神醫。
她還記得當時神醫惋惜的話語:
“自古醫術毒術不分家,短短時日你便在練毒上學有所成,若早遇到你,老夫必要收你為徒,傳你醫術。”
“隻可惜……”
剩下的話神醫並未再說下去。
遺憾的不止是神醫。
她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可那時早已為時已晚。
這輩子幸好她還會製幾副毒藥,離京這一路上,起碼稍稍多了一層保障。
徐晚凝已經在計劃離京了。
她要搶徐晚玉的機緣。
她記得,聖上當年是在定陶縣一處破敗的土地廟中,被徐晚玉所救。
那一日恰好是九月初九重陽節。
天子微服私訪,途中恰逢遇亂黨行刺,生命垂危。
而徐晚玉那時恰好去拜訪外祖家。
這兩人的相遇,好似話本之中的主角。
徐晚玉入宮後,她也確實將這段經曆宣揚出去。
那時京城之中有許多以徐晚玉天子為原型的話本子。
世人皆說他們是天賜姻緣,哪怕徐晚玉隻是一個不受寵的婕妤。
這也是徐晚凝能知道這一段的原因所在。
因為太過詳細,所以她纔敢去搶。
徐晚玉的虛榮,也叫她有了可乘之機。
如今她要謀劃的,便是該如何離京。
女子不論是出嫁前還是出嫁之後,都不能隨意離府。
前世一輩子她都未曾離開過京城,去的最遠的地方,京城邊上的莊子。
如今怎麼離京成了最大的問題。
京城到定陶路程遙遠,徐晚玉有許多護衛,可她呢,隻憑著幾副毒藥,她未必能平安到達定陶。
“夫人要洗漱歇息嗎?”
徐晚凝搖頭:“先等等。”
她要謀劃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也要一一想清楚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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