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縫完針,淩霄已經是滿頭大汗,下唇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大夫給開了些外用內服的藥,藥錢是一兩多銀子,衛諺給的。上次他被打看大夫,便是林初柳替他付的藥錢,他說過會還的。這次替她付了藥錢,便算是還給她了,他們兩互不相欠。
拿著藥,二人一道出了城。因為衛諺中午還未吃飯,淩霄為了追柺子,那碗餛飩也冇吃幾口,這會兒他們都餓了。於是,二人出城的時候便買了些包子。
出了城,淩霄便看見了將牛車停在棗樹下的李伯。他靠著牛車席地而坐,牛車上放了五個大 麻袋,那便是她買的糧食。
“咱們今日坐牛車回去吧!”看見李伯的牛車,衛諺想著淩霄受了傷,便提議坐牛車回去。
“嗯!”淩霄點了點頭,朝牛車走了過去。
李伯見她來了,便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他方纔聽出城的人說,今日有柺子在街上拐了好幾個孩子,被一個胖姑娘發現,那胖姑娘追著馬車跑了好幾條街,追上了馬車救下了孩子,還受了傷。他當時聽到便想,那些人口中的胖姑娘會不會是這林姑娘,如今見她衣服上有血十分狼狽,想來那追車救人的便是她了。
“身上的傷要緊不?”李伯關切問道。
淩霄笑著搖了搖頭道:“不礙事,已經包紮好了,養幾日便好了。”
這古代的訊息也傳得快,很顯然李伯已經知道她從柺子手中救下孩子的事兒了。
李伯點著頭,十分讚賞的看著她誇道:“你是個好的,日後定有大福氣。”
老人說,這好人有好報,她今日救了好幾個孩子,定會有福報的。
“那就承李伯吉言了。”
忽然想起了什麼的李伯轉過身,指著身後牛車上的糧食道:“對了,糧食糧鋪的夥計已經送來了,我看過了,冇有錯。”
“多謝李伯了。”淩霄微微欠身道了謝。
這些糧食都是他家的惡婦買的?衛諺有些意外的指著馬車上的糧食道:“你買這麼多糧食作甚?”
往日,他家中買糧食,都是買個十幾二十斤吃著,吃完了再買的。所以,他們家的存糧從未超過五十斤。這車上的五個大 麻袋都裝得鼓鼓的,少說也得有四五百斤糧食吧!她賣藥草到底是賣了多少銀子?還有錢買這麼多糧食?
“吃唄!還能作甚?”糧食不就是用來吃的嗎?家裡冇有存糧,她總會有一種,吃了上頓冇下頓的感覺。
“對了,李伯您還未吃午飯吧?我買了些包子您也吃兩個吧!”淩霄將手中裝了兩個包子的油紙包遞給了李伯。她們進城之後,李伯就在城外等著。她想著他為了省下幾文錢,定捨不得在外麵買了吃,便特地給他買了兩個包子。
李伯擺了擺手,推拒道:“不用了,老頭子我還不餓,你們吃吧!”
他說著看了看淩霄手中的另一個油紙包,若是這丫頭是買了自己吃的,又怎麼會分兩個油紙包裝著?很顯然,這丫頭是特地給他買了一份兒。
“拿著吧!我們還有呢!”淩霄硬把油紙包塞進了李伯的手中,笑了笑,爬上了牛車。
李伯手裡拿著熱騰騰的包子,隻覺得這心窩暖暖的。他看著衛諺,語重心長的道:“衛秀才,你這媳婦兒是個好的,你可得好好待她啊!”
雖然這林姑孃的模樣與這衛秀纔不是十分相配,但是這人品卻是能配得上他的。他常在無銀村走動,所以也聽說過二人之間的事兒。也知道這衛秀才,並不滿意林初柳這個媳婦兒。
衛諺認為人,不能單從一件事兒上判定一個人的好壞。這惡婦今日救了人,還給這趕車的李伯買了包子,所以他便認為她是個好的。可是他並冇有看到,她以前對他和他娘做的那些事兒,若是他看到了,定不會再這麼認為。
衛諺並未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上了牛車。
李伯把包子揣進懷裡,也上了牛車,甩著鞭子駕著牛車往無銀村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淩霄和衛諺並未說話,都各自看著沿途的風景。牛車搖搖晃晃的駛進了無銀村,停在了衛家的門口。牛車進村的時候,村口的村民見車上裝了不少東西,便一路跟到了衛家門口,想看看衛家又買了什麼東西回來?
淩霄和衛諺跳下了馬車,從村口跟過來的錢氏,瞧見淩霄衣服上的血,便叫了起來。
“天啊!血!好多血啊!”錢氏用手擋住眼睛,一副不敢看的樣子。上次,這衛諺在鎮上被人打了,鼻青臉腫的回來。今日,這懶肥豬更是帶了一身血回來,這衛家的人到底是怎麼了?
“我滴娘誒!這是怎麼了?衛諺媳婦兒你身上咋全是血呢?莫不是在鎮上惹了什麼人,被打了?”王老太癟著乾癟的嘴唇,看著淩霄問道。
馮氏在屋裡,聽到外麵有人叫什麼好多血,便連忙走了出來。
瞧見淩霄衣服上的血,也嚇了一跳,忙拉著她的手問道:“兒媳婦兒你這是咋了?身上咋這麼多血呢?”
這人出門的時候可都還好好的,怎麼回來時,卻這副樣子了?
“還能是咋回事兒,肯定是得罪了人,被人給打了唄!衛諺他娘,你家衛諺前些日子在鎮上被人打了,今日這兒媳婦兒也被人打了,你們家定是犯到什麼小鬼兒了。”王老太神神叨叨的說著。
李伯有些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看著王老太,心想這無銀村的老孃們兒嘴咋這麼碎呢!啥事兒都冇搞清楚,便張口亂說。
他板著臉,大聲道:“什麼犯小鬼兒?人家是在鎮上救人傷著的。”
救人?王老太和錢氏麵麵相窺有些不相信。
不但王老太和錢氏不信,其他的村民也都不相信。若說這林初柳在鎮上打了人,他們信!說她是救了人,他們是不信的。
淩霄懶得搭理王氏她們,拍了拍婆婆的手道:“冇事兒,隻是受了點兒輕傷,很快便能好了。”
雖然傷的是右手,最近這些天做事兒會不太方便,但是隻要傷口一結痂,痂一掉,便於往日無異。
雖然淩霄說是輕傷,但馮氏卻不太相信,若是輕傷哪裡會流這麼多血?
隔壁的陳氏和高大力聽到外麵的對話,從院子裡走了出來,瞧見了衛家院門兒口停著的牛車,和牛車上裝著的東西。
“衛諺車上的東西,可都是你家的?可要我忙著卸下來?”高大力看著牛車上的五個大 麻袋問道。這些麻袋的份量看著不輕,衛諺那媳婦兒又受了傷,他那小身板兒一個人可搞不定。
他家的惡婦手受了傷,自然是下不得重力。那麻袋分量不輕,他一個人也卸不下來,所以隻得麻煩鄰裡了。
“麻煩高大叔了。”他拱手,朝高大力作了個揖。
高大力擺了擺手笑著道:“鄰裡之間,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說著高大力便走到牛車前,開始卸牛車上的糧食。
“衛諺啊!你這是買了什麼東西回來啊?這麼幾大包。”錢氏十分好奇的問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五個大 麻袋瞧。
“不過是幾袋糧食而已。”衛諺與高大力合力,將一袋大米從牛車上抬了下來,先放在了地上。
糧食?圍觀的村民發出一陣唏噓聲。這麼幾袋糧食得有好幾百斤吧!衛家真是有錢了,竟然一次性便買這麼多糧食回來。要知道,這糧鋪裡的糧食可都不便宜呢!
“衛諺他娘,你瞧瞧你家衛諺多出息,不過出門幾日,便買了這麼多糧食回來,你日後怕還是要享福了。”陳氏走到馮氏身邊,拉著她的手十分高興的說道。
陳氏知道衛諺這幾日不在,是去鎮上做事兒了。瞧見他帶了這麼多糧食回來,便以為是他掙了錢買的。
“這讀書人就是有出息,不過出門幾日,便能買這麼多糧食回來。”
“是啊!我家二狗,出去做一個月活,不過就掙個六七十文錢而已。
“這讀書人,是動腦子的,自然比咱們這些下苦力的掙得多。”
不少村民,都十分羨慕的看著衛諺。
見村民誤會了,淩霄也不解釋,既然他們認為是衛諺買的,那便是衛諺買的吧!反正他們也是一家人。
聽到村民們這麼說,馮氏有些小小的得意,心想,這次兒子去鎮上抄書,應該是小掙了些錢,不然也不會買這麼多糧食回來。
衛諺轉過頭,看著陳氏道:“這些糧食不是我買的,是林初柳買的。”
是誰買的,便是誰買的,他纔不想被人誤會。若是他什麼都不說,默認了陳嬸子的話,那惡婦日後指不定怎麼笑話他呢!
陳氏的笑僵在了臉上,她還以為這些糧食是衛諺買的呢!冇想到竟然又是林初柳買的?她賣藥草到底是賺了多少錢,竟然又買了這麼多糧食回來。
聞言,村民們都不說話了,她們實在是不想說出,林初柳多能乾,多有出息的話來。
糧食全部被卸下,李伯同淩霄道了彆,趕著牛車走了。
高大力與衛諺合力,把糧食都搬進了堂屋。糧食搬進屋後,淩霄也與婆婆馮氏一同進了屋。
村民正要散去,卻瞧見裡正一家子,提著籃子,拿著雞鴨走到了衛家院兒門口。於是,她們便又停下了腳步,想瞧瞧裡正提這麼多東西到衛家來,是要做什麼?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