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午,解安德終究冇去上課,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花了多長時間用來平複內心的恍惚。
此外,解安德初來這個世界,他有太多的東西需要重新捋一遍。
事實上,解安德在之前拖著一隻腳從一樓爬到五樓時侯就碰到了一個熟人:前世大學時期和他打球的球友向宗。
於是,在向宗問解安德的腳是如何受傷的、是哪天受傷的時候,解安德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
根據從項宗嘴裡套出來的資訊,解安德確定他回到了2000年的大學時代,也就是大二的上半學期,而今天的日期是2000年10月11日,星期三。
解安德坐在宿舍桌子前,看著地上的水泥地,開始把記憶中的資訊一點一點的匹配。
前一世,作為蒙江省的考生,解安德於1999年考入了鄂東省東丹市的東丹學院。
東丹學院是東丹省的省屬二本院校,由多個職業學院在1996年合併而來,在解安德高考的那一年正好開始對蒙江省招生,不過招收的是三本檔的學生。
東丹學院所在的東丹市,並不是鄂東省的省會城市,但因為屬於沿海城市,東丹市在曆經改革開放的多年發展後,儼然逐漸成為整個鄂東省僅次於省會城市的第二大城市。
當然,東丹市這個鄂東省第二大城市的名頭隻是民間百姓的說法。
作為鄂東省的第二大城市,解安德記得東丹市不止有東丹學院這一所大學,應該還有一所211高校鄂東財經大學以及鄂東農業大學,此外,這座城市還有一所職業學院東丹職業衛生學校。
如此算下來,東丹市一共有4所高校,而解安德所在的東丹學院,滿打滿算、有啥算啥的合計起來,綜合實力在這四所高校裡也隻能排到正數第3名。
解安德翻著桌子上的書:人體解剖學、生理學、醫學倫理學,這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書,解安德又一次想到了父母。
前世的解安德高考一塌糊塗,勉強過三本線,可他的父親還是頂著外人的說道和巨大的經濟壓力堅持供自己上自費三本。
但如果從解安德前世畢業後的發展情況來看,他父親的這個決定是對的,隻不過他四年的大學過得並不輕鬆,且學習的專業是女生占大多數的護理學。
解安德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把自己的床和櫃子翻了個遍,他大致知道了自己的物品狀況和財務狀況。
比起物品狀況的雜亂無章,財務狀況則簡單明瞭的出現在瞭解安德的眼前:他有二千四百零五十貳元。
二千四百零五十貳元,解安德有些高興和疑惑。
高興的是他作為一個學生,在這個校外澡堂子洗澡隻要2元錢的年代他竟然有這麼多錢,疑惑的是他作為一個學生在這個洗澡隻要2元錢的年代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不過,讓解安德更高興的是他找到了一個電話本,本子上記著父親的電話以及姐姐的電話。
這個電話本對此時的解安德來說,絕對是最驚喜的也是最想要的。
因為這個驚喜的發現,解安德又一次拖著疼痛的腳來到了樓層西側的公用電話處,他要給家裡打一個電話,他不敢想象前世的那對父母知道自己去世後的場景。
一通電話,隻打了不到兩分鐘,就被電話那頭的母親以電話費太貴為由掛斷了。
解安德握著手裡的電話,突然笑了起來,他忘了在這個年代的電話還是雙向收費,且貴的離譜。
前世解安德的父親解子俊比大多數待在農村種地的同齡人要有一些眼光,但也僅僅是有一些眼光而已。
可就憑這一些眼光,解子俊的生活要比同齡人好上一些,從而可以供解安德上自費的三本,並且生活費給的足夠解安德花。
解安德和母親的這一通電話,促使解安德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開始思索錢的重要性。
掛掉母親的電話,解安德又給自己的姐姐解婉春撥通了電話,比起母親的匆忙掛掉電話,解安德與自己的姐姐聊了好久。
他的姐姐也在掛掉電話的時候又說了那些前世經常對解安德說的話:錢彆省著,該花就花,不夠和我說,我國慶給你打的500塊你是不是又攢下來了。
解安德掛掉電話,拿著話筒呆呆的愣了好久,他像是在想著什麼,也好像知道了自己為何會有那麼多錢了。
“兄弟,你還打不打?”另一個要打電話的同學打斷瞭解安德的沉思。
解安德放下電話回到了宿舍,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從回到這裡的每一次沉思,尤其是打完剛纔那兩通電話,解安德一直在想一個人,一個他願意用命換的人。
如果問此刻的解安德最想見誰,他不會說是自己的父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說是薑英順,那個他前世的老婆,那個懷了他的孩子卻意外去世的薑英順。
一屍兩命,前世的解安德是同時失去老婆和孩子的,他的人生也在那一刻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
此刻,重活一世的解安德太想見薑英順了,以至於今天的每一次的沉思都是和薑英順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
可他發現,隻想是不行的,解安德拿出了一張紙,開始把記憶中有關於薑英順的所有資訊一一的記錄下來。
解安德必須通過自己記得的資訊,去推斷出這個世界的薑英順此刻會在哪裡,又在做著什麼。
解安德仔細的想,認真的寫,半個小時後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大致理清了薑英順的資訊,心裡第一次有了輕鬆的感覺。
前世的解安德要比他的老婆薑英順大兩歲,而薑英順又比大部分同齡人要早上一年學,所以如此算來,此刻的薑英順應該在上大一。
而更讓解安德高興的是他太熟悉薑英順的大學了,他甚至都知道薑英順大學時期的宿舍樓和主要上課的教學樓是那幾棟。
前世的薑英順去世後,解安德收藏了關於薑英順的所有東西,他也不止一次的翻看著薑英順生前留下來的每一張照片。
所以那張薑英順大學畢業照上學校的名字,解安德記得格外清楚。
他甚至在思念至極的時候不止一次去過那所學校,想要找尋薑英順的身影。
人生在世,有一個喜歡的人不容易,能把喜歡的人失而複得更不易。
解安德衝著窗戶大喊一聲,他在這一刻才真正意義上的感受到了重生的快樂,他甚至已經在開始暢想再次見到薑英順的畫麵了。
但薑英順並不是解安德想見就能見到的。
前世的薑英順大學就讀於鄂東省的省會鄂東市,而鄂東市距離東丹市有著600公裡的距離,坐火車都得5個多小時,就算在前世有了高鐵也得2個多小時。
所以解安德發現距離是一個大問題,這會是他想要經常見到薑英順最大的阻礙。
冇錯,解安德不是隻見薑英順一麵,他要經常見到薑英順。
解安德開始用超前20年的眼光想著如何能解決距離這個問題。
但解安德距離的問題都冇解決,卻又發現了新的問題。
如果他想要經常去見薑英順,距離問題會衍生出其他更多的問題,比如:他冇有足夠的時間、冇有足夠的金錢以及每日都需要上課的學業。
全是問題,解安德的腦子裡全是問題,連一個答案都冇有。
一個重生的人,一個知道未來20年會發生什麼事情的人,竟然在這個世界被一個距離問題難住了,而且是他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問題。
可笑,滑稽。
解安德也在那麼一瞬間有這樣一個念頭:他想順著前世的軌跡順其自然的發展,可隨即他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因為那樣時間太久,他得在六年後才能見到薑英順,他等不了那麼長時間,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薑英順了。
而且解安德不敢保證在這6年時間裡,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有不同於前世的變化發生,畢竟現在的自己已經和前世有了不一樣的地方。
前世的自己在大學從未受過傷,但現在他受傷了,所以他不能冒這個險。
就在解安德想著怎麼去找薑英順時候,樓道傳來了李少鵬的聲音“二哥,二哥,告訴你個好訊息。”
時間在思考中過得就是快,解安德把那張寫滿了字的紙收了起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鐘表已經快要6點了,他這才發現天也暗了許多。
“二哥,告訴你個好訊息,想不想聽?”李少鵬人進屋,話也剛好說完。
“想啊,你說。”
“那什麼,二哥,晚上通宵差點水錢,支援一下,我媽打了生活費就給你。”
解安德知道李少鵬要講條件,以自己對李少鵬的瞭解,他這個好訊息不是壞訊息就不錯了“那我不聽了。”
“你呀,以為安德能被你忽悠嗎?”後於李少鵬進門的易智飛對著李少鵬說道。
“什麼忽悠?大哥當時你也在,陳珂是不是問二哥為啥這兩天冇來上課?”李少鵬顯然不讚同易智飛的說法開口反駁道。
陳珂,又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如果要不是李少鵬提起她,解安德都快忘了這個女孩了。
現在這個女孩的名字從李少鵬的嘴裡說出來,關於陳珂的記憶慢慢浮在了腦海裡。
如果解安德記得冇錯,前世在他大一時,他通過和自己同一個省份且是陳珂好閨蜜的馮真向陳珂傳遞了喜歡之意。
隻不過,後來負責傳送訊息的馮真反饋給解安德的訊息是陳珂不喜歡他這個類型。
自此之後,解安德再未向陳珂表明愛意,一直到大二等陳珂有了對象,他才把這份喜歡收了起來。
“是嗎大哥?那你倆咋回答的?”解安德饒有興趣的問易智飛。
李少鵬搶著回答“我們說你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啦,茶不思。飯不想,萎靡不振,已經病入膏肓了。”
“你就這麼回答的?再說這是好訊息嗎?”解安德哭笑不得的問。
“這不是好訊息?前天晚上馮真不是說陳珂不喜歡你嗎?她要是不喜歡你,那她問你乾嘛?”
前天晚上?解安德怎麼可能知道前天晚上的事情?他今天纔來到這個世界,而且關於自己讓馮真向陳珂傳達愛意的事情,經過這麼多年,他隻記得有過這樣一件事,至於事情的細節他早就忘了。
李少鵬還要說,解安德起身從剛纔整理好的錢裡拿出一張50塊“夠了吧?”
“夠了、夠了,二哥豪氣。”
解安德其實也想讓李少鵬今晚出去,因為這樣方便他晚上記錄一些東西。
俗話說的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解安德得把關於未來會發生的事情記下來,所以這是一項絕密行動,李少鵬不在會給解安德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保障,而至於易智飛,他這個大哥最喜歡睡覺,也睡得最死。
現在好了,李少鵬要出去通宵,一切不謀而合。
解安德隻需等到天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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