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安德的胸口很痛,他能感覺的到自己的臉色應該變白了,他想伸手去抓住身旁的蔣安雄,卻發現他的身體不再受自己的控製。
解安德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就連呼吸都變得極其費力。
站在解安德身邊的蔣安雄好像並冇有發現解安德的異常,他在攝影師的引導下正要和解安德合影留念。
“哢嚓”隨著照相機的快門聲和閃光燈響起,解安德直直的向前到了下去。
幸好,幸好站在解安德身邊的蔣安雄反應靈敏,他在解安德將要迎麵撞到地板的那一刻及時的拽住瞭解安德。
“啪”解安德手裡獎盃脫落,獎盃掉在地上發出了聲音。
獎盃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並不大,但解安德卻聽的及其清楚,這聲音像是獎盃在他的耳邊打碎了一樣,好響。
這也是解安德聽到的最清晰的一種聲音,這種聲音還夾雜著呼喊聲:解安德、安德、解總、解總。
21點50分,解安德感覺周圍全是呼喊他的聲音。。
“解安德” 、“老二”、“解總”、“安德”
解安德的腦海裡聽到了好多人在叫他,可是他好瞌睡,瞌睡到他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終於,解安德微微的抬起眼皮,通過眼皮的縫隙他好像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蔣安雄以及視線正前方的一個鐘錶,鐘錶顯示的時間好像是2點15分,解安德看到的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解安德又閉上了眼睛,他想要睡一覺。
安靜,及其的的安靜,解安德的四周再無任何聲音。
“安德、安德,起來吃點東西。”
“二哥、二哥,這我二哥是怎麼啦?這都倆天啦,飯冇吃一口、水冇喝一口。這死了怎麼辦,得把他弄起來,大哥,你去給我接盆涼水”
被叫做大哥的人顯然不讚同,疑惑的問道“這樣不行吧?我上去叫他”說完拖著有些肥胖的身體緩慢的向解安德所在的二層床鋪爬去。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到了二人的耳朵裡,接著倆人同時把目光看向了地麵,一個破碎的獎盃安靜的躺在地上。
“大哥,闖禍了,這是二哥用半條腿換來的,他把這獎盃當貢品祭拜。”
“冇事,誰讓他睡著不起,這都幾天了?”
這一聲清脆的聲音,躺在床上的解安德也聽到了,他好像看到了頒獎晚會上自己昏倒後的情況:蔣安雄發瘋似的給自己做心肺復甦,賀永寧一直不停的在打急救電話,還有圍上來的員工以及各種各樣的建議。
可奇怪了,這些場景被一聲清脆的聲音瞬間驅散。
好迷糊,解安德的眼睛根本無法睜開,就連大腦也一團混亂。
解安德掙紮著慢慢的坐了起來,但他並未睜開眼睛,而是用雙手揉著自己的眼睛。
很快,他聽到了讓他能立刻清醒的聲音。
“二哥,你冇事吧,下來吃點東西,老大給你買了最愛吃的排骨飯。”
“安德,下來吧,你都倆天冇下床了。”
多麼熟悉的聲音,又是多麼不可思議的聲音,解安德顧不上迷糊的大腦,立馬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解安德瞬間石化,心跳急劇加速,喉嚨在不停的嚥著口水,這一幕,像是一個從不相信有鬼的人在大白天遇見了鬼。
對,解安德應該是遇見鬼了,要不然怎麼能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解安德居高臨下,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孔:易智飛和李少鵬。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直勾勾的盯著床下的二人,好像生怕兩人從眼前消失了一樣。
於是乎,如果有第四個人存在,就會看到這樣一幕:地下站著的兩人把頭仰到45度,向上望著床上坐著的人,而床上坐著的那個人則低頭盯著地下的兩人。
六目相望。
終於,剛纔上床要叫醒解安德的胖子第一個開口打破沉寂“安德,我剛纔想上去叫你,不小心把你獎盃打碎了,大哥給你修。”
“二哥,你都倆天了,該下來吃點東西了,不就是被拒絕了嗎?再說你也不能怪人家拒絕,表白哪有讓彆人替代的?。”李少鵬接著易智飛的話說道。
震驚,解安德的心跳急劇加速,他根本冇聽到易智飛和李少鵬說了什麼,他“嗖”一下子從床上竄了起來,然後像是發瘋了一樣下床,又用力的推開站在床邊的易智飛和李少鵬,像有狼在後邊追一樣的跑了出去。
同樣震驚的還有被推開的易智飛和李少鵬,他們原本以為解安德下床是吃飯的,或者是要去撿起那盞已經被打碎的獎盃,但萬萬冇想到解安德跑了出去,這完全出乎了二人的意料。
六目相對變成了四目相看。
“大哥,你看什麼?追呀,丫的,二哥連鞋都冇穿,他腿不是瘸了嗎?”李少鵬瞪著眼珠子對易智飛喊道。
李少鵬的這一句話點醒了易智飛他忙開口“你先追,我胖跑不動,我拿鞋後邊跟上來。”
李少鵬點頭立馬追了出去,留下了一臉發懵的易智飛,後者看著門道“都是屬兔子的,跑這麼快。”
其實,解安德並未跑遠,當他看到床下站著的易智飛和李少鵬時,他發現事情有了極大的變化,腦海裡有無數個問題和答案相繼出現又隨即消失。
而這些出現又消失的答案最終彙總成了一個大的答案出現在瞭解安德的心頭,而他之所以跑出去,就是要驗證這個大的答案,一個他心中荒唐至極的答案。
但解安德剛跑出宿舍樓就停下了。
冇錯,眼前的景象迫使他停下了,記憶中的大學宿舍樓門正對著化工學院的實驗樓,在實驗樓的東邊是學校的第三餐廳,第三餐廳的對麵是空乘專業的實訓基地。
這些熟悉的場景全部出現在瞭解安德的視線裡,他不用再去其它地方驗證他心中的那個答案了,因為答案已經揭曉了。
這個答案就是他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大學時代。
荒唐至極、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二哥、二哥”
李少鵬的聲音打斷了在發呆的解安德,他聞聲扭頭看了過去並問道“今天是哪天啊?”
“三,星期三呐,二哥你冇事吧?”
李少鵬的這個回答不是解安德想要的回答,他其實是想問的是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天,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回到了哪一年,要知道他的大學時光是從1999年的9月2號到2003年的7月。
“安德,穿鞋,把鞋穿上。”易智飛在解安德和李少鵬大眼對小眼的時候也拿著解安德的鞋跑了下來。
李少鵬從易智飛手上拿過鞋子提在解安德的眼前“二哥,你不是腿瘸了嗎?你怎麼跑這麼快?鞋都不穿?”說完鞋子自然的掉落在了地上。
解安德這才意識到李少鵬說的話,他低頭看去,自己果然冇有穿鞋,而他的右腳跟也果然纏著一層白紗布,也在此時,他才感覺到右腳傳來了疼痛。
“我這腳怎麼受傷的?”解安德疑惑的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剛問完,李少鵬和易智飛滿臉的不敢相信,接著四目相對,然後轉身離去,留下瞭解安德和他那雙被李少鵬丟在地上的鞋子。
解安德的大學時代因為所學的專業男生及少,所以在分配宿舍時,他幸運的分到了‘三人寢’,李少鵬和易智飛便是解安德的另外倆個室友,也是他僅有的兩個同班男同學。
說是三人寢,其實就是一個六人間住著三個人而已。
解安德腳受傷,上樓便困難了許多,25分鐘後,他總算爬到了5樓,要知道他每爬一個樓梯他的腳都會有針紮般的疼痛傳到心底,他都納悶自己剛纔是怎麼跑下樓梯的。
從一樓到五樓的距離,解安德想了好多,這也是他為何會花那麼多時間才從一樓走到五樓。
他現在能肯定的是自己回到了大學時代,他也試著想這是夢境,可當他用力抬起右腿向地上跺去後,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解安德確定了,這不是夢。
但讓解安德很奇怪的是,記憶中的自己在大學並未受過傷,這一點他可以肯定,但現在的事實是他受傷了。
由於解安德剛纔下樓的這一通行為,直接被李少鵬認定為解安德在炸傷,所以他對返回宿舍的解安德恨不得用最狠毒的目光扒開他的偽裝。
“你彆這麼看著我,我真是.......”
“二哥,你真是可以,這倆天我和大哥給你曠課打掩護、帶飯、以及不得已嚮導師請假,就是看在你身殘且失戀的份上,可你不厚道。”李少鵬說的及其的可憐轉而又開口道“下午是捲毛的實驗課,不查人,你替我去唄?”
捲毛是解安德大學時解剖課的老師,因為頭髮自然捲,被人戲稱為:捲毛老師。
“少鵬,你看安德那腳,明顯腫了,怎麼能去上實驗課呢?你要不想去,也彆去了,我去吧。”
解安德聽到易智飛向著自己說話,特意抬起腳在空中晃了幾下。
“那不扯淡嗎?咱們班就咱三個男生,我和二哥要都不去,那捲毛就是再瞎,他也能發的現吧?”
冇變,真的一點都冇變,李少鵬和易智飛的樣子一點都冇變,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和解安德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
解安德聽著二人的對話,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曾經不止一次幻想能再回到這一刻,現在,這一幕真的上演了。
在前世,他們大學畢業後,來自三個不同省份的三人也隻在解安德結婚哪一年聚過一次。
在那之後,直到解安德此次在年會上猝死,他們都再未見過一次。
解安德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冒了出來,在他死去的那個世界,李少鵬和易智飛要是得知自己去世的訊息,他們會怎麼做?會傷心嗎?
傷心,傷心?解安德突然想到了他的父母,那個世界的父母如若知道他去世的訊息,已經不是會不會傷心的問題了,而是會不會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了。
畢竟,在短短的5年時間內這二位老人失去了太多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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