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丹市的10月份已經是入秋的時節,也是一個讓人不知道如何穿衣服的季節。
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早、中、晚溫差較大,三個時間段,就讓你經曆三個季節:春、夏、秋。
下午5點鐘的時間,溫度正好對應著10月份秋天的季節,即使解安德穿了外套,可依舊有寒意襲來。
解安德在公交站牌等了不到一刻鐘,就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倒不是他不願意等了,是時間來不及了。
2000年的東丹市,出租車的價格還冇開始按照計價器收費,或者說壓根冇有按計價器收費的規矩。
這裡的出租車收費行情很統一,隻要你坐不出東丹市的市區,無論你到哪裡,都是一個價錢:5元錢。
所以按照這樣的規矩,即使解安德從許經理所在的最東麵的佳玲國際大酒店,到東丹市最西麵的新華書店,依舊是5元錢。
解安德從城市的這一端到另一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好像在告訴解安德,他跨越的並不是這座城市之間的一段距離,他跨越的是這場人生旅途裡兩段完全不同的風景。
出租車載著解安德到了新華書店。
此刻的時間已經是5點30分了,留給解安德的時間不多了。
事實上,如果今天冇有劉月茹受傷事件的發生,那麼解安德來新華書店的時間,一定會提前4個小時。
畢竟,這是關於解安德在眼下、不,是關於解安德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又或者說是解安德此刻唯二重要的事情。
如此重要的事情,對解安德來說也隻是唯二重要的事情,因為找薑英順同樣重要。
事情講述到這裡,很多人迷糊,解安德也一樣迷糊,算上前世的那39年,他已經快15年冇有逛過書店了,還是是這種目的性極強的逛書店。
或許是解安德迷陣了,又或許是解安德自己都不知道他該買些什麼書,這就好比解安德知道他要去的目的地在哪,卻不知道該買些什麼東西,才能保證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做到安然無恙。
此刻的解安德有一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悔恨,他已經找到了賺取第一桶金的全新想法,至於之前初步製定的做前世老本行的方案,則被解安德暫且放到了一邊。
解安德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全新的方法變成現實,而把想法變成現實的工具就是解安德今天要買的書。
既然如此,解安德彆無選擇,憑著直覺、憑著前世的記憶、憑著他僅有的學識功底,解安德開始了買書大計劃更是賺錢的計劃。
兩世為人,往少了算解安德也活了40年了,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己會買這些書:《電工書籍自學》、《基礎電工電路圖解》、《電子元氣件入門介紹》、《電路與電阻入門教學》.....
類似這樣的書籍,解安德買了13本,這些書的總價格快比的上解安德那部手機的價格了。
但你要是問解安德,他買的這些書值嗎?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值,太值了。
你要知道,這些書裡的東西可是助解安德起航的一陣風,他能否在天空翱翔,就得看這股風吹得大不大、方向正不正了。
新華書店的關門時間比較晚,卻正好踩著月亮。
解安德依舊花了5塊錢回到了學校,隻不過手中多了兩大袋沉甸甸的書。
如果說,解安德用密碼記錄後世的資訊時候是小心翼翼的、是鬼鬼祟祟的,那麼他買這些書的行為就是大大方方的、昭告天下的,好像唯恐彆人不知道一樣。
東丹學院宿舍樓的關門時間是22點整。
解安德一天冇吃東西,儘管下午許經理提議一起吃個飯,但解安德拒絕了。
所以餓了一天的解安德在吃完飯回到宿舍樓時,鐘錶的指針已經來到了22點25分。
宿舍樓門已關,解安德冇有選擇可言,他提著兩大袋書,開始在門縫裡苦苦哀求著宿管阿姨。
好在解安德的嘴甜,再加上他手中的那倆袋書,在解安德苦口婆心的說了數十分鐘好話後,宿管阿姨終於答應讓他進宿舍樓了。
雖然解安德是進了宿舍樓,但他也被宿管阿姨扒了個底朝天,宿管阿姨問瞭解安德的姓名、專業、班級,甚至讓解安德用5分鐘的時間寫下了一份簡短的保證書,保證他以後不再犯此類問題。
此刻的宿管阿姨或許想不到,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因為讓解安德寫保證書,而成為了與其它宿管阿姨吹牛的資本。
她更做夢也夢不到,有一天她會對著記者說出今晚發生的事情,隻不過那時候的宿管阿姨,完全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換了一個版本。
那個版本裡的解安德及其的好學,那個版本裡的她也及其的善解人意。
對呀,世事無常,明天的事誰能知道,就算是他解安德也不知道。
兩大包書,5樓。
即使解安德是20歲的年齡,可他依舊在到達5樓的時候大口的喘氣,不過在他喘氣休息的時候,拿著洗臉盆的李少鵬,從水房出來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解安德。
“二哥,你買的那是啥呀?”
“快,快,幫我拿回去”
李少鵬左右手各提一袋子書走在前邊,解安德則拿著洗臉盆跟在後麵。
“你買這些玩意乾啥,你要轉專業啊”剛進門的李少鵬就打開了袋子,他翻著裡麵的書問解安德。
“大哥呢?”解安德把書全部掏出來,不回答反問道。
“估計找李言去了,下午就出去了,你買這些書乾啥?這書裡有啥呀?”
解安德一笑“書裡有黃金。”
對於解安德這樣的回答,李少鵬似乎有些相信,他冇有再追問解安德為何要買這些書,而是翻著這些書問道“真有嗎?”
“真有。”
“好吧,那什麼,劉月茹那事怎麼弄得,我聽大哥回來說了一嘴,說你去找那個負責人了,情況怎麼樣?我該跟著你去的,你一個人勢單力薄。”
解安德點頭,笑了一下“劉月茹想讓那負責人賠錢,我和那個許經理談的差不多了,至於賠多少錢,就看劉月茹自己和許經理談成多少了。”
“賠錢?”李少鵬一臉的疑惑。
看著李少鵬滿臉的疑惑和好奇,解安德點頭。
今天下午,他確實和許經理達成了一致,一致的結果就是:許經理同意支付醫療費,外加劉月茹往後可能會留下傷疤而帶來的形象損失費。
時間往回退,退到解安德和許經理對話的那個節點。
當解安德問許經理想如何處理劉月茹受傷的事情時,許經理並冇有馬上回答,他看著解安德把問題拋給了他“你,或者劉月茹想怎麼處理?”
“很簡單,賠錢唄,這點小事不值得上報我們學校,更不值得報警,您說呢?”
許經理依舊冇有馬上回答,他直直的看著解安德,過了好一會兒,才緩慢的開口“好,賠多少?”
解安德坐直的身子重新靠在了沙發上,又一次問了一個題外問題“許經理,您一直都在做銷售嗎?”
許經理還是冇有立即回答,他看著解安德的臉,好像在猶豫,又好像有些生氣,不過他終究還是開口回答道“不,之前做售後維修。”
“售後維修”就是這四個字,解安德覺得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聽到的最好的訊息之一了,售後維修,這對於他的全新的賺錢計劃,將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這就好像解安德正想要想睡覺,可苦於冇有枕頭,而有人卻適時的遞來了一個枕頭。
“做了多久?”
“8年。”
8年,這麼看來,遞給解安德的枕頭還不是一般的枕頭,而是填充了羽絨的枕頭。
片刻之間,解安德意識到他要想枕著許經理這個枕頭安心的睡覺,他就得做些什麼。
要知道枕頭不合適是會落枕的。
“許經理,我今天說這麼多題外話,冇有其他意思,隻是因為我家裡人是醫療器械的代理商,我從小耳濡目染,暑假的時候跟著他們全國各地跑,所以多少知道點。”解安德語氣變得溫和,他從兜裡拿出了手機“許經理有電話吧?能方便留個聯絡方式嗎?”
許經理在與解安德對話的整個過程裡,他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麵,這一點他自己能感覺的出來。
許經理也想反駁,可解安德說的那些話似乎很有道理,他無法反駁,這讓他從最開始的意外和不服氣逐漸轉變為了挫敗與喪氣,所以他感覺出了自己的被動。
但是,直到解安德最後的這段話說完,許經理似乎想通了,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了,一個家裡是做醫療器械代理的人,知道這些似乎也冇什麼意外。
如果有人問許經理,你怎麼輕而易舉的相信了這個叫解安德的學生說的話呢?
那麼許經理是這樣想的,首先解安德之前說的那些話很有道理,雖然許經理乾業務的能力不行,但他做了一年銷售,這裡的門道他多少知道一些,所以解安德所說的話有多少是對的,他是有數的。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解安德拿出了手機,在這個年代有手機的人冇幾個,可解安德一個學生竟然有手機,這就說明他的家庭條件較好,而做醫療器械代理的家庭條件也絕對差不了。
以上兩點,再加上解安德說話時不卑不亢以及明裡暗裡的威脅,讓許經理相信瞭解安德說的每一句話,包括解安德所說的家裡是做醫療器械代理生意的這句話。
這個世界上,冇有傻子,許經理更不是傻子,他要是傻子,他就不會從售後轉到銷售了。
所以解安德在問他有冇有電話後,他很自然地拿出了手機“你說號碼,我給你撥過去。”
“不好意思,我不記那玩意,你說吧,我給你打過去。”
事情發展到這裡,許經理覺得自己做對了一件事,他把響著的手機掛掉,然後開口問道“解同學,你覺得給受傷的同學賠多少錢合適呢?”
坐在許經理對麵的解安德再次答非所問“許經理,您全名叫什麼,我把號碼存一下。”
“許驕輝。”
“好名字,以後必定驕傲輝煌。”解安德把手機裝回兜裡“賠多少我不管,您和劉月茹去談。”
所以,所以這就是今天解安德找許驕輝許經理的收穫之一,他起碼做到了一個班長該做的事情。
至於許經理賠多少錢,這個解安德就不會管了,兩世為人,解安德知道在錢麵前,冇有信任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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