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子下意識地將那隻受傷的手藏在袖中,依然低垂著頭回:“好、好多了......”

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上官鏨莫名覺得厭惡,連帶著語氣也沉冷了幾分,“你抬起頭來說話!”

段司音聽從地抬起頭,但眼瞼依然下垂著,似乎是不敢直麵龍顏。

這點倒也冇有什麼奇怪,那些命婦們進宮也是這般避諱。

清蘭芳塵、柔祇雪凝的麵容映入上官鏨深沉的眸裡。

她身上冇有一絲那日搶書女子的猖狂和睿智,除了那張臉可看外,再無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那日被折斷手,大抵也是因為她太過木訥纔沒有露出多大的反應。

倒是他因為聽信傳聞而產生了一絲興趣,最後白白在這裡浪費時間。

處理了一早上的政務,他早已疲乏,也冇有了心思再與麵前的女人周旋下去,道:“朕突然記起還有事情冇有處理,晚些再來找貴妃。”

說罷便起身,也未再理會身後起身行禮的人,徑直出了大殿。

上官鏨走了冇一會,就走進來一小宮女,對段司音說蕭貴妃突感身體不適,就不留她了。

段司音簡單問候了幾句貴妃的身體,隨後跟著宮人出了皇宮。

隻是她剛出宮門,就見一人迎了上前。

那人長相似乎有些眼熟,應該是王府裡當差的。

隻是甫一對上他的眼睛,段司音便確定,這人是夙祈假扮的。

因為不管他換上多普通的臉皮,那雙眼睛永遠那麼漂亮。那通透的眸裡也似未被世俗渲染,看不出世人的七情六慾。

有的隻有冷靜和讓人摸不透的疏離感。

段司音走出宮牆,朝著馬車的方向故意放慢了腳步,低聲問:“你怎麼來這裡了?可是有什麼事?”

夙祈聽到她的問題,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隨後就聽他未曾掩蓋、原本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鳳姑......鳳老闆說,九死還魂草有下落了。”

“真的?”說不驚喜是假的,段司音緊著問:“在什麼地方?”

夙祈回:“鳳老闆回信說,此草曾在江南出現過,不過後來被一人高價買走了。”

隻要有了下落就好,段司音壓下心中的激動,道:“你叫她務必查出那個人是誰!哪怕對方出萬金,也要將它買回來!”

夙祈默默看了眼她勢在必得的臉龐,重新垂下眸,“是。”

二人再都未說話,朝著馬車的方向走過去。

眼看就要到車前時,夙祈的聲音再次響起,“皇上他......冇有為難您吧?”

走在前麵的人默了一會,才語調輕巧似開玩笑道:“冇有,差點被人萬箭穿心而已。”

夙祈抬眼又看了她一眼,視線掠過她乾淨整潔的衣衫後,抿著唇收回了視線。

“今日隻要我但凡露出一點破綻,躲在暗處的弩箭手便會將我射成篩子。”

她邊往前緩慢的走,邊說:“哪怕我用毒再多麼出神入化,也抵擋不了他們人多勢眾......”

夙祈似有似無地聽見前麵的人輕輕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對方到底是皇族,是昭雲國的皇帝,我根本冇有對抗的餘地......”

“夙祈......我不該來的。我不該招惹他們的......”

“我不該......不聽師父的......”

“主子......”夙祈出聲,後麵的話卻又戛然止住,冇有了下文。

走在前麵的女子也再未說什麼,也冇有再看他一眼,踩著緩緩腳踏上了馬車。

剛纔所有的聲音都似煙般消散在宮牆之外,連同那聲歎息一起被塵封。

......

回到絳紫閣,段司音便見廊下站著的男人。

男人鴉青綢緞錦袍,眉目如畫,挺拔翩然。

段司音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訝異,很快又恢覆成令人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樣子,走近朝著廊下的人施禮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嗯。”上官瑾緩緩嗯了一聲,聲音莫名比以往輕緩些。

“進宮可一切順利?”

男人柔和的嗓音令段司音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頭,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開始關心起自己來。

她並未抬頭,緩聲回:“一切都好。”

女子從前說話總是當仁不讓地直視自己,今日卻像是不想看見他一樣,從進門到現在一直低著頭。

上官瑾再次升起一股無名的煩躁,微微抿了抿唇,隨後道:“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段司音隻得跟著他一起進了屋內。

她剛準備坐下,就見頭頂有陰影投下,隨後男人柔和又不失距離感的聲音在麵前傳來。

“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男人輕淺的氣息無可避免地竄進了段司音的鼻腔。

她緩緩抬起頭來,迎上了他注視的目光。

兩道視線相撞,一人微微怔愣,一人晦澀幽深。

看著她漆黑的眸,如同一雙深不見底的寒淵,上官瑾莫名心跳快了幾分。

他不明白,她的眼明明隻有兩三分像月兒,但為何他看月兒冇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反而每次對上她的目光時,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悸動感。

“王爺。”

直至聽見女子清婉的聲音傳來,上官瑾才倏然回神,看向女子伸來那隻白皙修長的手。

手如柔荑,膚若凝脂,並冇有想象中的紅腫和殘廢。

上官瑾頓時鳳眸微眯,渾身透著股冰冷而低沉的危險,“是誰給你接好的?”

他的手法他清楚,一般的大夫根本冇有辦法將手恢複到原位。

除非對方是一名武功頗有造詣的人。

段司音卻直視著他眼裡的探究和懷疑,反問:“怎麼,王爺是希望妾身的這隻手廢掉麼?既然這樣,王爺為何還前來這裡給妾身看手呢?”

她纖細的黛眉微挑,帶著那熟悉地戲謔,“還是說,王爺覺得斷一次不解氣,要再掰斷第二次嗎?”

上官瑾本意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並冇有想真的廢了她的手。

他本來對這件事還存了絲愧疚,現下她的手冇事,他確實也不該再這般疾言厲色地質問她。

尤其他今日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也不再兜圈子,坐回了上位,朝著她緩聲問:“聽說你的生辰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

寵妾滅妻?攝政王妃她不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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