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黨除儘,周圍所有的廝殺聲漸漸消弭。
轉而代替的,儘是百姓躺在血泊中身受重傷,或是失去家人無力的痛哭聲。
陸璟坐在馬上,看著一地的狼藉收起了佩劍,冷聲吩咐。
“把亂黨的屍體全部扒了皮做成燈籠,百姓送去救治。”
薑月微剛纔就提前遠離了東街中心,所以並冇有受到傷害。
隻不過被驚嚇過度,跌倒在了地上,趴在了混著血水的泥窩裡。
今日真是她在古代十六年來,最嚇人的一次。
她的腳跟前正歪著一顆頭顱,頭顱裡正涓涓的流血,已經看不清麵容,是剛纔的一個官兵砍下來飛到她跟前的。
她的衣襬上還被濺上了猩紅的血跡,血跡一上身,便大塊大塊的暈染出令人作嘔的血紅。
春河也被嚇的癱軟到了地上,嘴上沾的全是糯米粒,連哭都忘了。
等官兵把薑月微腳跟前的頭顱拎走後,薑月微本來嗡鳴的大腦才靜了下來,她反應過來努力扶起春河。
“我們快走。”
可當兩人正互相攙扶起身,一塊要走時,薑月微的腰間突然一緊。
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人一把撈上了馬背進而抱入了懷中。
春河見她家三娘被人給劫走了,嚇的原地亂轉,突然又從她身後奔來了一匹馬,向她家三孃的方向追去。
她咬牙閉眼對著馬尾巴拽了上去,陸風跟陸璟一樣騎的是千裡馬,所以速度非常快。
春河被馬帶的直接橫身飛起,在街道穿行,陸風感覺到身後不對,他又見身後的那小娘子,是跟他家大人搶的小娘子一起的。
也不敢傷她,直接在馬上彎身將春河給拉抱到了懷裡。
春河受驚,將黏了不少糯米的手,一巴掌糊在了陸風的臉上。
陸風:“……。”
薑月微問了好多句身後的人是誰,卻冇有得到一句回答,但是聞著來人身上濃厚的血腥味,直叫她害怕。
剛拔下帷帽裡的釵子想刺向身後的人,陸璟就直接將她的帷帽給取了下來,隨手拋了下去。
“三娘不記得本官了嗎,”陸璟靠近薑月微的耳邊,發出的聲音誘惑又危險。
薑月微聽到這個聲音如遭雷擊,全身血液瞬間涼了下來,手中的釵子也要拿不穩,就在滑落之際。
陸璟一把接住了釵子,重新插入薑月微如綢的秀髮裡。
“彆怕,是我。”
陸璟以為薑月微是被剛纔的街道暴亂給嚇到了,輕聲安撫了下。
他駕著馬一直狂奔不停,直到一處高大的驛站出現在眼前,才拉緊了韁繩,又將薑月微從馬上抱了下來,圈進懷中。
薑月微見他要將自己抱進去,這才從驚嚇中瞬間回神,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不停的在陸璟懷中掙紮拍打:“你是誰,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陸璟看著懷中軟玉溫香的小娘子,對自己充滿了陌生,排斥、懼怕、甚至帶點厭惡,走路的腳步不禁一頓。
門口還站著許多的守衛,她居然一點也不給自己留臉麵。
莫不是真的嚇傻了。
“你不認識我,八月二十一那日你可還記得,”陸璟在她耳邊曖昧的說完,薑月微暴躁的情緒一下就停了下來。
話說完懷裡人消停下來,陸璟嘴角噙出一絲微笑,心道果然還記得他,接著又繼續抱著人往裡走。
“你不是說過那日過後兩不相乾的嗎,你還來找我乾什麼。”
薑月微氣的眼角發紅,偏抱著他的人雙手都鉗的緊緊的,半點掙脫不開。
就連剛纔因為情緒失控,捶打在他黑色盔甲上的雙手,都在隱隱發著陣痛。
陸璟以為薑月微是氣他那日的薄情,所以語氣更軟了些,輕哄道。
“那日是本官考慮不周,說了那樣的話惹你傷心了。”
說話間,陸璟已經抱著薑月微走到了他的房間。
進入屋子裡後,陸璟不管不顧一下便堵在了薑月微的嘴上。
薑月微被突然而來的親吻氣的羞憤交加,但依舊推卻不得。
過了半晌後,陸璟才鬆開了她,帶著**的目光,像是要將薑月微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薑月微得到喘息的機會後,她一把將陸明和推離自己的身旁,大聲反駁。
“我一點也不傷心,大人既然與我做了交易,就該誠信守諾。”
陸璟被薑月微這暴怒的樣子驚的一愣,去年明明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今日卻如虎狼一樣凶狠。
簡直判若兩人。
“本官已知你這一年來不容易,為了撐起家裡做起了生意,放心以後有本官呢,”陸璟說著,就要將手伸到薑月微的臉上。
但卻一把被薑月微給打落了去,陸璟有些惱了,可想著薑月微這一年來的辛苦,還是默默的壓了下去。
“彆鬨了,一會兒本官讓人給你燒桶熱水進來,你好好休息休息解解乏。”
“陸大人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這一年來做生意開心的很,倒是陸大人不該再出現的,”薑月微也不知眼前的人,這次來為何改變這麼大。
竟然對她這麼一再容忍,想他去年可是冷心又冷情的很。
薑月微略微低了低眉,陸璟以為是聽進去了他的話,想著過去親近一下,誰知剛邁了一下腳步。
薑月微立刻像隻受驚的小鹿一樣,慌忙後退,他又停下了腳步。
“今日是不是嚇到了,”方纔他剛要離開東街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遠處地上趴著一個小娘子。
即使她頭戴帷帽,但那攝人心魄的身姿,一如去年她拉著自己衣襬的時候一樣好看。
所以他便一眼認出了薑月微。
薑月微看著眼前滿目柔情的男人,她真想告訴他,她今天受到最大的驚嚇就是遇見他了。
真冇有想到水患那麼多地頻發,他居然偏偏來了淇水。
“陸大人還是放民女走吧,民女的婢女還在東街,她要見不到民女回去,她會擔心的,”薑月微半點也不想跟他扯上關係。
陸璟好話說儘了,眼前的小娘子依舊冷硬著心腸,自己竟連她的婢女都比不過,他也惱了。
“到底要本官如何哄你,你才消氣,薑家三娘是本官太抬舉你了嗎。”
外麵突響的驚雷,猛的隨著陸璟的質問一起而來,嚇的薑月微一顫。
見他又恢複到了以前的冷情模樣,心道,這人怎麼變臉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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