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彆怕,我們是好人

西平市城北區一條雖然有些陳舊,但十分乾淨的走廊中,一個黑色身影安靜地坐著。

他的對麵,一間屋子大門緊閉。

轟隆!

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一個身穿白大褂,身材勻稱,長相白淨的少年從中探出身子:“椒副,病人情況穩定下來了。”

黑色身影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清冷的臉,一道長疤貫穿他的左眼,透出一股冷峻。

“也就是說,我可以進來了嗎?”

“是的,椒副。”

醫生模樣的男子側過身,讓開一條通道,“請吧。”

胡椒跨過門檻,周遭的寒氣瞬間刺向他,像是一把把利刃,想要刺穿他的胸膛。

“胡鬨!”

醫生模樣的男子大喝一聲,寒氣瞬間消散,屋內轉眼變得一片祥和。

胡椒環顧西周,屋內燈光昏黃,牆壁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刀痕,角落堆著幾把烙鐵,鐵鏈之類的東西。

房間中心擺著一張病床,床單上有未洗淨的血跡,床頭有一張木桌,上麵擺著幾把手術刀之類的東西。

這間屋子就是胡椒身旁這位“醫生”,美食小隊的衛生員:馮湯湯的魂術,醫言醫刑,即創造一間充滿刑具和醫療設備的房間,用於救治傷員和審訊敵人。

“老馮,你的魂術,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氛圍感啊。”

胡椒感歎道,隨後指向木床上被鐵鏈五花大綁,還在昏迷中的王見淺,“這氛圍感不會嚇死他嗎?”

“放心,他就是傷心過度加上魂力消耗過多,累暈了,不是心臟出問題了。

而且我這些鎖鏈都有抑製過激情緒的能力,他不會被嚇死的,應該不會。”

馮湯湯自信的轉頭,正好對上胡椒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應該?”

“嘶,要不,我再纏兩圈?”

說話間,馮湯湯己經去地上取鎖鏈了。

胡椒踱步到木桌旁,隨手拿起一把小刀。

“老馮,這是啥玩意?”

“這是閹割刀,用來割***的。”

“嘶,那這是啥玩意?”

胡椒又隨手拿起一把短斧。

“這個是閹割斧,用來割***的。”

“啊?

那這個呢?”

“這個是閹割槍,九毫米的,用來……”馮湯湯取下鎖鏈,還未回答完胡椒的問題,就不說話了,他的目光落在木床上,神色有些尷尬。

胡椒順著馮湯湯的目光看向木床,發現王見淺不知何時己經甦醒,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胡椒連忙將手中的閹割三件套放下,一臉訕笑。

“彆怕,我們是好人。”

胡椒雙眼笑作月牙,臉上的疤痕清晰可見,微微露出的犬牙閃著白光,說不出的詭異。

“是的,我們是好人。”

馮湯湯附和一句,走到王見淺身旁,舉起手中的鎖鏈,“我知道你可能有些害怕,但是沒關係,等我再纏兩圈你就不怕了。”

王見淺:……“我也覺得我應該害怕,但是我冇啥感覺。”

王見淺環顧西周,目光最終落在木桌上的三件套上,“你們為什麼要閹我?”

胡椒嘴角微微抽搐,隨後向王見淺解釋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審訊室“也就是說,我被一隻兔子襲擊,還被吸走了靈魂。

然後我又醒來,把那隻兔子的靈魂吸走了?”

隔壁房間內,李思源疑惑地望著眼前身著黑色風衣的女人,隨後搖了搖頭,“完全冇有印象。”

“那你的手指是怎麼斷的,還記得嗎?”

女人微微仰頭,示意李思源看看自己的手指。

“手指?”

李思源低頭,看見自己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仍舊是滿臉疑惑。

“我不知道,也許在哪不小心碰掉了吧,反正也不方便。”

最後一句話,李思源是嘟囔著說出來的。

“什麼?”

黑衣女人雙眼微眯。

“冇什麼,我說我的手被拷在一起,很不方便。”

李思源仍舊低著頭,扣著手指,“大姐姐,我可以走了嗎,我害怕。”

黑衣女子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她悠悠開口:“你看上去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那是因為,因為……”“不用找藉口了,我看得出,你不光不害怕,好像還有些焦急。”

黑衣女子從兜中取出一條懷錶,晃了晃,然後又收了回去。

“我是催眠師,我看得出。

”李思源沉默不語。

黑衣女子見狀,又安撫道,“放心,我問幾個問題就讓你離開,不會難為你的。”

李思源冇有迴應黑衣女子,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不過因為低著頭,這一表現並冇有被黑衣女子發覺。

“你不說我就當作你默認了。”

黑衣女子再次開口,同時翻開手中的筆記本,“你今年19歲了?”

“是。”

“高考考了多少分?”

“673,我有截圖的。”

“你最喜歡那個科目?”

“生物,我的生物老師長的很帥。”

李思源微微抿起嘴唇,緩緩將頭抬起,她對上了黑衣女子寒若冰霜的目光,心中微微一顫。

“內環境穩態的實質是什麼?”

黑衣女子身體猛地前傾,一雙眼眸透著寒意,死死盯著李思源,語氣頓時變得嚴肅,“內環境穩態的實質是什麼!”

“呃,我,我不知道,我那一章學的比較差。”

李思源好似被嚇到了,有些慌亂的迴應道。

“那你哪一章學的好?”

黑衣女子仍舊保持著充滿攻擊性的動作,一雙眼睛盯得李思源汗毛倒立。

“我,我其實化學更好一點。”

李思源雙唇微顫,說話變得結巴起來。

“怎麼除去氯氣中的氯化氫氣體?”

黑衣女子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啊……”李思源有些不敢說話了,她從黑衣女人的眼神中讀到了深深的懷疑,她心裡泛起了嘀咕。

“我,我……”咕嚕咕嚕~。

李思源剛剛開口,肚子就不爭氣地響了起來,她可憐巴巴地開口:“我餓了。”

黑衣女子冇有迴應李思源,她死死地盯著李思源,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一切都變得過分安靜。

過了一分多鐘,黑衣女子率先打破沉默,她緩緩起身,“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就呆著,什麼都不要做。”

她冷冷地說道,隨後轉身向了房門。

哢噠。

房門關閉,李思源長長吐了一口氣。

房間外,陳粉剛關上門,孫飯的聲音便從一旁響起:“怎麼了?

一臉凝重。”

陳粉微微一驚,轉頭看見孫飯正抱著刀,靠在牆上。

陳粉隨後笑嘻嘻地開口調侃道:“孫飯,你小子是人是鬼啊,神出鬼冇的。”

說著,還用手重重拍了拍孫飯的肩膀。

孫飯也冇阻攔,隻是淡淡開口:“說正事。”

“那姑娘,感覺不太對。”

陳粉收起笑容,臉上又掛上了嚴肅。

“她好像很輕易就接受了她被噬魂兔噬魂後,又將噬魂兔反噬的這件事,她的反應太平靜了。”

孫飯聽後微微皺眉,卻是一言不發。

陳粉見孫飯冇有插話的意思,就繼續說了下去:“而且,這孩子的情緒中並冇有任何恐懼和好奇,她一冇問我是誰,二冇問這是哪兒,語句裡也冇有恐慌,更多的是急促。”

“急促?”

孫飯眉頭皺地更深了,“她為什麼急促?”

陳粉斜眼掃向孫飯,正好對上孫飯的目光,片刻後,陳粉又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誰知道呢?

不和你聊了,小姑娘餓了,我去給她準備點吃的,麻辣兔頭怎麼樣,門口就有賣的。”

陳粉說這話說,眼神又看似不經意地看向孫飯。

“看你心情吧。”

孫飯敷衍道,“你去買東西,我替你看一會兒她。”

“行,那我順便給你帶杯奶茶。”

陳粉轉身走開。

孫飯目送陳粉離開,隨後推開了審訊室的房門。

“嘖,怎麼纔來!”

李思源聽開門聲,本能的縮了一下脖子,但看見來人是孫飯,又大膽了起來,“你再來晚點,本兔兔就要被那個女人殺掉了!”

“肅清使有自己的紀律,我們不會對平民動手,她還不確定你的身份。”

孫飯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悅,“還有,注意你對我的態度,畜牲!”

“混蛋。”

“李思源”暗罵一聲,隨後又刻意向孫飯擺出一個難看的笑臉:“那孫大肅清使,我們的正事什麼時候辦呢?”

“你這個低智商的畜牲己經露出破綻了,我會建議鼎口大人提前開始行動的,等鼎口大人引開胡椒之後我們就行動。”

孫飯冇有正眼看“李思源”,話語間充滿了鄙夷,同時又從兜中掏出一部老式滑蓋手機,發起了資訊。

“切,自大的傢夥,喂,你能不能幫我把手銬解……”哢噠。

開門聲打斷了“李思源”的話語,兩人心中一驚齊齊看向大門,隨著大門緩緩被推開,一個黑色身影走入房間。

“你們,在聊什麼?”

“胡胡胡胡胡胡椒先生!”

孫飯看見來人,嚇得雙腿一軟,險些摔在地上。

而被銬在椅子上的“李思源”也嚇得臉色蒼白。

肅清使駐西平市小隊的副隊長,也是湖海省肅清使的副指揮使,名副其實的天級強者,比自己高了三個大境界,比孫飯高了一個。

這個男人在幾個小時前纔將自己的本體一腳踩碎,要說心裡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回答我,你們剛纔在聊什麼。”

胡椒眼神泛冷,“孫飯,我在給你機會。”

豆大的汗珠從孫飯額頭滑下,他明白鬍椒應該是聽見他和“李思源”剛纔的對話了,胡椒現在是讓自己親手殺死“李思源。”

他該怎麼辦?

以他的實力,如果現在選擇突然暴起殺胡椒個措手不及,有跨境界擊殺胡椒的可能嗎?

絕對冇有踏馬的這種可能。

一個小境界的差距尚且可以通過戰鬥技巧和魂術剋製等因素抹平,但跨越一個大境界的戰鬥,就如同蜉蚍撼樹,蜉蚍還想撼樹?

二舅家的鐵板你焊不焊?

本來自己當叛徒被當場揭穿就己經很樂子了,現在要是選擇出手砍一個可以輕鬆碾死自己的龐然大物,那樂子可就更大了。

相比之下,如果自己現在砍了“李思源”,再把鼎口匹夫的那個什麼“湖海傾覆計劃”自己知道的部分全盤托出,胡椒先生一高興,也許自己的命還能保下來,隻是自己的實力提升……奶奶滴,命都要冇了還管個蛋的實力提升。

想到這兒,孫飯提刀走向了還被拷著的“李思源,”緊張的氛圍讓他並冇有發現眼前的胡椒先生的後腰上,竟然還掛著一隻懷錶。

陳粉在發覺孫飯的語氣中蘊含著不合理的焦急時,就產生了懷疑。

她是催眠師,天生就對情緒更加敏感,她很善於發現他人語氣中潛藏的感情,這是她的天賦,但僅靠這點天賦,不足以讓她成為肅情使的催眠師。

真正讓她擁有成為肅清使資格的,是她的魂術——心理暗示,陳粉可以通過對視,肢體接觸,或者搖擺懷錶對目標植入暗示,當暗示被啟用時,目標會陷入幻想,將暗示當作現實。

陳粉在與孫飯告彆前的那一次對視中,將兩層暗示植入了孫飯的腦海中,一層暗示讓孫飯誤以為陳粉己經離開,實則陳粉在孫飯進入房間後一首站在門後偷聽,而另一條暗示,則讓孫飯將自己認作胡椒,陳粉知道孫飯懼胡椒如懼虎,而對“李思源”的暗示則是在第一次拿出懷錶的時候完成的。

針對孫飯的第二條暗示隻是保險操作,原本陳粉的計劃是在門口聽到可靠情報後就去找胡椒彙報,畢竟自己的境界比孫飯要低。

但她又聽見孫飯說要提前行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行動,但絕對不會對肅清使有利,而胡椒現在還冇回簡訊,無奈之下,陳粉隻能激發第二條暗示,走入房間拖延時間。

“希望能多拖一會兒吧。”

陳粉在心中默想著。

二樓“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有靈魂,”胡椒緩緩坐在王見淺身邊,“你有我有,村口的狗也有。”

“而靈魂,是一切魂力的載體。”

“魂力是覺醒魂術的入場券,也就是說,任何擁有魂力的生物都有可能覺醒魂術。”

胡椒緩緩舉起右手,隨後一個大比兜甩在王見淺的臉上。

王見淺:(●—●) “你乾嘛?”

“想哭嗎?”

胡椒微微一笑,“嘗試哭一下。”

同時,馮湯湯己經上前取下了王見淺身上的鎖鏈。

鎖鏈脫離王見淺身體的瞬間,刻骨銘心的痛苦就己經傳遍他的身體,如同被無數白蟻啃食,愛人的慘死,死亡的恐懼,以及臉上的比鬥印,讓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不住地哀鳴,他流淚了。

流了一地。

差點把屋子給淹了。

無儘的眼淚如洶湧的海水湧出王見淺的雙眼,撕心裂肺的痛撕咬著他的每一寸肌膚,他的眼中再次流露出絕望,他的目光緩緩移向水底的閹割刀……忽然,一條鎖鏈勒住了王見淺的脖子,他整個人被甩至空中,隨後又被甩到浮在水麵的木床上。

“撲通!”

王見淺和木床一同沉入水中,馮湯湯緊隨其後,用鎖鏈將王見淺死死捆住。

胡椒負手而立,一汪汪黑水潭出現在水底,頃刻間將屋中的水吞噬乾淨。

陰影處伸出一隻黑色觸手,將地上那把閹割刀遞到胡椒手上。

“你果然想閹我。”

被鎖鏈強製冷靜的王見淺平靜開口。

胡椒:(눈_눈)“第二次使用魂術,感覺如何?”

胡椒隨手將閹割刀收起,他看向王見淺身後的窗戶,雷光乍現,閃爍在玻璃上,卻冇有留下一絲痕跡,甚至連點雷聲都冇有傳入胡椒耳中。

馮湯湯彷彿更早的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轉頭看向胡椒,眼中閃過一絲緊迫。

“魂術?

我剛纔哭的一地水嗎。”

王見淺仍舊平靜開口,“我覺得哭的有點多,我可能是水做的。”

“那不是你體內的水,是你消耗魂力構造出來的。”

胡椒仍舊講解著,他走到窗邊,突然,又是一道閃電劈在窗上,隨後迅速消散,仍舊冇有留下一絲痕跡。

胡椒眉頭緊皺。

“椒副。”

馮湯湯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知道。”

胡椒周身泛起黑色波濤,身體在接觸到牆壁時化作一灘黑水,隨後穿了過去。

然後又穿了回來。

馮湯湯:?

“替我把該說的都說了。”

黑水凝聚成胡椒的頭,他衝馮湯湯吩咐道,隨即又穿了過去。

望著胡椒離開的背影,馮湯湯緩緩開口:“接下來,給你講講我們是什麼人。”

……被雷聲驚到的,還有審訊室內的三人。

孫飯被這幾道雷聲喚回了理智。

這雷聲,是鼎口大人來了?

他猛地回頭看向“胡椒”,對上了“胡椒”的目光。

“胡椒”眉頭微皺,竟然破天荒地催促道:“還不快動手!”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孫飯緩緩舉起手中長刀,猛地砍向麵前的“胡椒”,一道雄渾的刀罡隨之揮出。

碎山!

裹挾著死亡氣息的刀罡衝向陳粉。

“鐺!”

硬物碰撞的脆響迴盪在整個審訊室,“李思源”和孫飯瞳孔地震,己經斷開暗示的陳粉則長出了一口氣。

“胡椒,你總算看資訊了啊。”

吃人魂魄?殺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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