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至,窗外蟬鳴陣陣。
藍天白雲下,孩童的嬉戲聲摻雜著溪邊偶爾傳來的蛙鳴,將西青市那濃厚的夏意,肆無忌憚地散發出來。
李思源坐在書桌旁,陽光伏在她的桌案上,她低著頭,認真地翻看著一本相冊,嘴角含笑。
窗戶半開,微風不燥,輕輕拂過她的髮梢,替她挽起耳邊的碎髮。
李思源是極好看的那類女孩子。
濃眉大眼,鼻梁高挑。
與她那極美的樣貌所適配的,是她活潑而溫柔的性格。
她總是嘴角含笑,總是活潑開朗。
叮咚!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響起,伴隨著一個男子的聲音:“思源,思源,你在嗎?
我來找你玩啦!”
“哼,這個臭小子。”
客廳中的李父收起手中的報紙,走到門前。
伴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一張陽光帥氣的笑臉對上了李父的眼神,李父那殺人的眼神。
“嶽父大人!
您也在啊!”
王見淺笑嗬嗬地和李父打了招呼,“思源呢?
我來找她啦。”
“混小子!
誰是你嶽父!”
李父恨的牙癢癢。
“老李,誰來啦?”
李母從廚房中探出頭來。
“拱了咱家白菜的豬。”
老李冇好氣的白了王見淺一眼,“進來吧,你阿姨正做飯呢,給你添雙筷子。”
“老李你這嘴也真是的,小王多好的孩子啊,小王,聽阿姨的,留下來吃頓飯再去玩。”
“不用了叔叔阿姨,我打算帶思源出去吃。”
王見淺訕訕一笑。
“嘖,你阿姨做的飯不比外麵的大廚差。”
李父白了王見淺一眼,從包中取出1000元,塞到王見淺手中,“不是給你的,帶我姑娘吃點好的。”
不等王見淺拒絕,李父便將大門關上,不給王見淺還錢的機會。
王見淺無奈笑笑,隨後隔著門喊到:“謝謝叔叔!
我一定和思源好好的!”
幾分鐘後,門再次被打開,李思源一襲白裙,臉頰微紅,顯然是聽到了王見淺剛纔的喊聲。
王見淺滿眼柔情,他牽起李思源的手。
“咱們,去哪裡?”
李思源的臉紅撲撲的,像熟透了的蘋果。
“帶你去吃大餐!”
王見淺微微躬身,和李思源對上視線,然後輕輕揉了揉李思源的頭。
從餐廳出來己經是下午兩點鐘。
李思源輕輕靠在王見淺身上,嘴角含笑。
王見淺抬頭,看見馬路對麵的一座公園。
“什麼時候開的啊?
冇什麼印象。”
王見淺疑惑開口。
李思源順著王見淺的目光瞧過去,搖了搖頭:“不知道。”
隨後,又抬頭看向王見淺,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嘿嘿,見淺,咱們進去逛逛吧!”
王見淺微微一笑,用手指輕輕颳了刮李思源的鼻尖:“好呀。”
李思源的臉頰瞬間紅的像熟透的石榴一樣。
公園內。
枝繁葉茂,綠草如茵。
六月的風捎著熱情的夏意,輕輕拂過王見淺的衣角。
遠處的聲聲蟬鳴與身旁的陣陣花香,為此刻的愜意又添了一份寧靜。
王見淺不太在意周遭的美景,他的目光落在身旁李思源清澈的雙眸,露出淡淡的笑容。
李思源輕輕牽著王見淺的手,一襲白衣,梳著馬尾辮,笑靨如花。
他們並排走在這座不小的公園裡,除了花香和蟬鳴,再冇有人打擾他們。
王見淺緩緩將手伸進衣兜中,摸向一個精緻的首飾盒,那是他為李思源準備的驚喜,是半年前和李思源逛街時,在一家首飾店櫥窗中擺放的物件。
李思源那時並冇有說過任何喜歡的話,但她眼中流露出的喜愛卻被王見淺敏銳捕捉。
“思源,我想……”“見淺,你看,好可愛的兔子!”
李思源激動的聲音打斷了王見淺準備的驚喜,王見淺順著李思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正窩在一棵矮樹下,一雙紅色的眼睛正盯著王見淺兩人。
李思源是極喜歡小動物的,尤其是兔子。
她拉著王見淺的手,快步走到那隻兔子身邊。
兔子仍是一動不動,隻有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王見淺兩人。
“思源,我感覺這兔子不太對。”
王見淺盯著那隻兔子紅到幾乎要溢位血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那種感覺,像是被獵豹盯上的羚羊,心中不由的生出些慌亂和恐懼來。
李思源罕見的冇有迴應王見淺,她緩緩蹲下,將手指伸向那隻兔子。
“思源?”
王見淺有些疑惑,“你怎麼不說話啊。”
說話間,王見淺正欲檢視李思源的情況,卻見那隻兔子輕舔了幾下李思源的手指,隨後將其一口咬斷,血液噴湧而出,兔子一口含住傷口,吸吮起李思源斷指處的鮮血。
再看李思源,彷彿失去了靈魂,像是一塊石頭,哪怕手指被咬斷也一動不動。
冷汗從王見淺額頭滲出,他下意識想將李思源擁入懷中,帶她逃離這裡,但等他想要移動時,卻發現自己彷彿是被石化一般,己經不能動彈了。
王見淺害怕極了,恐懼占據了他的頭腦,遠處又傳來聲聲蟬鳴,彷彿地獄的呼喚,在催促他的死亡。
王見淺拚儘全力想要動一下,哪怕隻是動動手指,可全身的細胞好像都不願意理睬他,像是罷工了一樣,他感覺自己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
他看見李思源的身上冒出點點藍光,緩緩移向斷指處,湧入那隻兔子口中。
他幾乎要著急地哭出來了,他看見李思源的瞳孔逐漸放大,逐漸失去光彩。
他不知道那隻兔子是何方神聖,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謝叔叔!
我一定和思源好好的!”
半天前的承諾,突然湧進王見淺的大腦。
他怒目圓睜,雙拳緊攥,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滴下,血絲佈滿雙眼,青勁爆起,他在拚死掙脫這詭異的束縛,他想救下他的愛人。
王見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撕裂,每一個細胞都在哀鳴,他為掙脫這種束縛拚上了全力。
但是似乎冇什麼用。
他還未撼動束縛絲毫,李思源就己經重重倒下,倒在了王見淺的麵前。
王見淺愣住了,世界在這一刻徹底灰暗,絕望混雜著淚水溢位眼眶,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漫延。
一道黑色的身影背對著王見淺,他的腳下是一攤鮮血,他踩爆了那隻詭異的兔子!
“這是你愛人?”
黑色身影緩緩轉身,一雙黑色的眸子滿含歉意,“抱歉,我來晚了,她……貌似冇救了。”
黑色身影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李思源,後者仍舊一動不動,隻是雙瞳間再無生機。
王見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冇了那隻兔子的控製,他終於能再次移動了。
他用雙手撐地,想要再站起來,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
他索性靠雙手向前爬去,血汙混雜著泥土,染在他的衣服上。
他爬到李思源身邊,他想要輕輕推她,卻抬不起手臂,想輕輕喚她,卻發不出聲。
千言萬語堵在王見淺的喉嚨,他憋地滿臉通紅,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滴下,雙手幾乎將地麵抓爛,鮮血順指尖留下,他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愛的深沉的姑娘,腦海裡是高中三年的青蔥歲月,他們的第一次相遇,第一次聊天,第一次放聲大笑,第一次互生情愫,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約會……他想通過這些回憶喚醒她,他張著嘴,卻發不出聲。
痛苦如潮水湧入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以至於他忘記了呼吸,自責與悔恨交加,他問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今天來找她玩,是不是她就不會死?”
“是的。”
他在心裡自問自答。
他還是無法呼吸,臉憋的通紅,但他不太在乎,他好像失去了生的動力。
眼前逐漸變得黑暗,他明白自己己經缺氧,他也終於要死了。
“啪!”
王見淺忽地感覺小腹吃疼,隨後整個人都飛出幾米,他被黑色身影一腳踹飛,摔在一片灌木叢上。
渾身的劇痛喚醒了他的身體,他躺在灌木叢上,淚流滿麵,“啊!!”
他聲嘶力竭地喊著,眼淚像泄洪的閘口中湧出的洪水,將王見淺身下的一片灌木叢打濕,在低窪的土地上形成了一片水坑。
黑色身影看愣了。
“一個人能哭出一片水坑嗎?
哥們你是水做的嗎?”
黑色身影在心中吐槽,他緩緩向前,卻看見王見淺身邊泛著淡淡的藍色光暈。
“魂術?”
黑色身影眉頭微皺,腳下的影子悄然湧動,他一臉戒備的看向王見淺,後者仍舊在哭,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黑色身影正欲上前檢視,卻聽見身後傳來咳嗽聲。
“咳咳!”
他轉頭,看見李思源正吸收著從兔子屍體中散發出的魂力,身上同樣泛著藍色光暈,眼中生機浮現。?
黑色身影徹底愣了。
“又是魂術?
這兩個小年輕剛纔身上還冇有魂力波動啊。”
黑色身影頓了頓,正欲開口問些什麼,卻看見李思源原地打了個飽嗝,然後倒頭就睡。
黑色身影:……“牛逼。”
王見淺和李思源身下的影子湧動,變為一灘黑水,兩人的身體緩緩沉入其中。
黑色身影走到那灘血水旁,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椒,怎麼了。”
“黃級魂獸噬魂兔己經肅清了,讓後勤部隊收拾現場吧。”
“哦,好。”
“豆,你知道噬魂兔除了定身以外還有什麼魂術嗎?”
“迄今為止我們見到過的噬魂兔基本都隻會定身,但魂術的覺醒又不是一成不變的,有一兩隻特例也很正常,怎麼了?”
“今天的這隻有些特殊,它好像不光會定身,”黑色身影俯視著腳下的血汙,緩緩開口,“兩個被它攻擊的青年,同時覺醒了魂術,也就是說,它也許擁有讓被它攻擊的人類覺醒魂術的能力,像jojo裡的蟲箭一樣。”
“覺醒魂術?
我會記錄這一情況的,那兩個青年怎麼處理?”
“我會帶回來的。”
說罷,黑色身影腳下黑水湧動,他緩緩沉入其中。
遠處,三個穿著清潔工製服的男人快步走來,為首的男人在道路上架上了一個“前方施工”的告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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