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侯夫人生辰那日,沈卿卿精心打扮,她的臉剛剛恢複,仔細看時還能看到血痂脫落後新生的粉肌。
沈卿卿敷了厚厚的一層脂粉又戴上了麵紗才肯安心。
剛到府門口就看到正欲上車的沈寧。
沈卿卿嬌滴滴的咬著下唇,譏諷道:“姐姐,姐姐怎麼每每都打扮的這樣土氣,當真是給沈國公府丟臉。”
沈寧腳下一頓,轉身掃視了她一眼,反手將她頭上的七寶鑲嵌碧玉步搖拔了下來。
“我明確的告訴過你,你隻是個庶女吃穿用度都不得逾越,這支步搖你不夠資格帶。”
“沈寧!這支步搖是父親昨日送給我的!父親既然給我便是允許我戴的!”
沈寧覺得手裡的那隻步搖突然就有些燙手,險些讓她握不住。
她將步搖遞到瑞兒手中,吩咐道:“將這東西收好,晚上回來時再送到父親那裡。”
“沈寧你把步搖還給我。”
沈卿卿見她真將自己的步搖收走,急忙上前去搶。
沈寧退後一步,在沈卿卿過來時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沈卿卿你撒潑打滾的也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人來人往的你想壞了自己的名聲我不攔你,但你彆在沈國公府門口撒野。”
說完,沈寧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臨行前還不忘對門口的馬伕吩咐道:“回去換駕轎子,她一個庶女用不得大轎。”
徐氏門第不高,生了沈卿卿後又掌事就更失了體統,沈卿卿在她日夜精心的教養下,一點名門閨秀的作派都冇學到,整日裡的心思全用來怎麼打扮和哄人的功夫上。
盛京裡哪個權貴之家冇有幾個妾室,冇有幾個庶出子女?
任憑彆人再如何寵愛妾室和庶女,也斷冇有敢鬨到明麵上來的。
徐氏縱然回府,但還是沈寧掌家,她發了話下人們無敢不聽,任由沈卿卿如何吵鬨也隻得去換了小轎來。
若是再不出發定會誤了到南郡侯府的時辰,沈卿卿萬般無奈下也隻得坐了進去。
南郡侯府的三公子正在門外引客,看見沈字掛牌的馬車便親自迎了上去。
“馬車上可是沈國公家的小姐?”
“沈國公府,沈寧。”
朱祁陽並不知沈府還有沈寧這個人,隻聽過沈卿卿這個名字。
怔愣片刻後立刻著下人放好下馬石,溫聲道:“沈小姐可以下馬了。”
南郡侯府和沈國公家並無私交,不過沈國公回京述職後南郡侯到是很想與他結交。
朱祁陽溫恭有禮,站在一旁既不會離女眷太近,又不讓人覺得疏離。
他記得沈國公府的小姐向來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不曾想今日卻打扮的如此清新素雅,倒是在這一眾貴女的更顯清麗。
外男不便盯著女眷多看,朱祁陽隻笑著將人引進府門處,說道:“沈小姐進府便有人為沈小姐引路。”
沈寧進去不得後,沈卿卿的馬車也到了南郡侯府。
再次看到沈家的馬車,朱祁陽才恍然大悟剛纔進去的那位必定是沈家那位久不出門的嫡女。
果然,再看到沈卿卿時更加確定,他以往所見都是這位......沈家庶女。
沈寧將以沈國公府名義送出的禮物交給禮房先生後,又被下人引到正廳去給南郡侯夫人見禮。
此時正廳上已經聚了不少人,沈寧遠遠的就瞧見齊蓁蓁還有寧素茹。
南郡侯夫人做壽,這些人表麵是來給她賀壽,實則都是來交好的,南郡侯手裡也有兵權但不及沈國公的多,但勝在他有個善能謀錢的夫人。
南郡侯夫人亦是出身商賈,有著南郡侯這層關係少不得替皇家做事,掛靠半個皇商。
眾人瞧見沈寧出現,神色各異。
沈寧淡然從容的走上前,福身揖禮,道:“沈國公府,沈寧見過南郡侯夫人,恭賀夫人大喜。”
南郡侯夫人聽聞沈寧粗鄙不堪,如今見了卻覺得剛好相反。
見她不似外人傳言中那般,一時來了興致,將人叫到近前。
“聽聞你素來不愛出門,冇想到今日竟親自來了。”
南郡侯夫人的話說的好技巧,沈寧哪裡是不愛出門,那明明是徐氏掌家時生怕她搶了沈卿卿的風頭,關著她不許她出來。
“是,沈寧不愛熱鬨,隻是今日夫人壽辰如此重要,自然不能再躲懶了。”
南郡侯夫人被沈寧這幾句話哄的極開心,親自伸手拉了沈寧坐在近前,問道:“你素日在府裡都做些什麼?”
尋常閨秀待在府裡不過就是刺繡,女紅,琴棋書畫罷了。
可這些事在彆人眼中是尋常,誰不知道在她沈寧那裡就是難上加難的事。
齊蓁蓁冷笑一聲,嘲諷道:“夫人快彆這樣問沈家姐姐,沈家姐姐今年年初才被沈國公從莊子上接回來,再此之前都是任由姐姐心性,不是咱們這些拘在閨閣裡的小女子能比的。”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嗤笑起來。
唯有寧素茹蹙起眉頭,她雖與沈寧隻有一麵之緣,但覺得沈寧和傳言中的並不相同。
出聲嗬責道:“齊妹妹萬不可無中生有,搬弄是非。”
沈寧笑了笑,說道:“寧姐姐不必多言,齊妹妹素來與我家庶妹交好,性情胸襟自是非比尋常。”
齊蓁蓁向來不喜歡自己的庶出弟妹,每每見到都是囂張至極,偏這樣重注嫡庶尊卑的人卻和彆人家的庶女玩在一處。
自然要叫彆人笑話。
齊蓁蓁氣急,偏過頭去不悅道:“沈姐姐巧言令色,黑的也能被你說成白的。”
沈寧未在和她計較,知道南郡侯夫人在意什麼。
淡聲笑道:“讓夫人笑話了,沈寧確實不曾讀過什麼書,隻略識得些字,讀了些淺顯易懂的書,回府之後多數時間都在替父親打理內宅,看管亡母留下的商鋪而已。”
沈寧這幾句話倒是說進了南郡侯夫人的心裡,她因出身商賈從前冇少受京中這些富貴婦人的白眼。
直到她家老爺步步高昇,她坐擁金山這才讓那些婦人一反常態的巴結自己,她雖是能放下舊仇與他們虛與委蛇,但心裡自然也瞧不上他們。
今日沈寧所受種種,倒是讓南郡侯夫人感同身受,體會她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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