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公原本不知要如何和沈寧開口,可見沈寧這副態度又讓他十分難堪。
他畢竟是一家之主,徐氏回來與否全憑自己想法,他體諒沈寧,沈寧卻不知道體諒他的難處。
沈國公語氣漸冷:“為父的意思是懲罰的也差不多了,打算接徐氏回來。”
沈寧笑了笑,說道:“我以為父親怎麼也能熬過半旬,不過十日便迫不及待的想將人接回來了。”
沈寧又道:“父親如今可還記得我母親的樣子嗎?記得她是因為什麼死的嗎?”
此話引的沈國公越發不滿。
“沈寧!你這是你該同為父說話的語氣嗎?”
沈寧道:“父親,你是不是已經將我母親忘了?她當年突發惡疾父親難道冇有覺得蹊蹺嗎?”
白氏身體本就羸弱,年輕時又因操持家務,經營生意而勞心勞力,所謂惡疾不過就是心血耗儘罷了。
沈國公皺不解道:“你母親是我髮妻,我怎麼可能忘了她,不過你母親乃是心血耗儘而亡,你今日突然提起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隻是疑心母親為何會早亡而已。”
“你母親死時我就在身邊,若有蹊蹺我怎麼瞧不出來,當日你祖母也在,你若疑心徐氏大可不必。”
“徐氏雖是你祖母強塞給我做妾的,但那時她與你母親接觸甚少,況且那時她已經懷了卿卿正是自顧不暇,又如何能來害你母親。”
難道母親的事祖母也有份?
沈寧見父親說的如此篤定,心知多說無益。
沈國公喜歡沈寧的強勢,卻不想讓她的強勢用在家裡。
明明剛接回府裡的時候都好好的,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
最後,沈國公沉著臉,說道:“明日我會派人將徐氏接回府裡,府裡的事還是由著你打理,不會讓她插手。”
“父親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沈寧走到門口停了下來,轉身問道:“父親明日是不是還打算將沈卿卿也放出來?”
沈國公做了打算,被沈寧挑破又覺得顏麵儘失。
沈國公已是十分不滿,憤怒道:“你們是姐妹,不是仇人,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該再揪著不放!”
沈寧心裡發冷,在父親眼裡揪著不放的竟是自己。
翌日晨起時徐氏就已經被接回府裡。
她和沈卿卿一樣都是慣會做戲的人,這一大清早的回來見過沈嶽山後就來到沈寧的院子外麵站著。
沈嶽山見徐氏從觀裡回來後如此識禮懂事,更加欣慰。
“你且去吧,見過阿寧回來我同你們一道用早膳。”
徐氏欣然應下,柔聲道:“老爺放心,妾身是去給大小姐賠禮的,大小姐待下人都如此寬厚,自然不會再怪罪妾身的。”
徐氏到了錦雲閣外,並不進去。
大聲說道:“罪妾徐氏來給大小姐請安。”
瑞兒忍不住罵道:“一大早上的就來噁心人,做出這副腔調來給誰看,從前也不見她給小姐請過安。”
沈寧倒是無所謂,她知道徐氏伏低作小,就是為了故意噁心刺激自己,她若真的不見才又讓她借題發揮。
沈寧冷笑道:“無妨,將人恭敬的請進來吧。”
瑞兒大驚,道:“小姐!奴婢去把薛音也找來,咱們多人個必定不能讓她們欺負了去。”
沈寧攔住她:“不用去找她,你就隻將人請進來就行。”
徐氏被瑞兒請進來後立刻換了副嘴臉,不似在外麵時那般恭敬。
她在沈寧麵前根本無需隱藏,直言道:“大小姐再不容妾身,妾身也還是回來了。”
沈寧不羞不惱,笑道:“是啊,還是徐姨娘有手段啊,調教了善喜這樣的忠奴,又有一手拿捏父親的手段。”
提到善喜,徐氏變了變臉,但轉念又想,要是沈寧真有證據早就活剝了她了,哪裡還能讓她回來。
“善喜不是已經被大小姐打發出去了嗎?怎麼又成了我的不是?”
“不過大小姐年輕到底不懂這人情冷暖,要知道擋腳石一定會被踢開。”
沈寧挑了挑眉,笑道:“徐姨娘說的是,待會出去時可當心腳下彆被石頭絆住。”
她故意刺激沈寧,想藉此讓沈國公更疏遠沈寧,可卻冇料到沈寧竟忍住了。
徐氏以為沈寧必定是認清事實再不敢同自己作對,更加狂妄的說道:“大小姐現在認清事實也不算晚,若我日後成為繼室必定會好好照拂大小姐的。”
徐氏表麵給沈寧請安,實則耍了通威風。
沈卿卿見徐姨娘回來,自己又解了禁足本是開心的事。
可偏見了沈國公時又哭了起來,一雙眼哭的像兔子似的,我見猶憐。
她嘟起嘴,小心翼翼的挽住父親的胳膊,撒嬌道:“父親,女兒這一生都彆無所求,隻想儘孝在父親和姨娘身邊。”
沈國公憐愛的看著沈卿卿,笑道:“說什麼胡話,日後必然是要嫁人的,不過你放心父親一定會給你指門好親事,必定不會叫你受委屈。”
聽到這話,沈卿卿仰起脖子,楚楚可憐道:“女兒不要,女兒是庶女,我娘是妾室,將來不管嫁到誰家裡都不會被重視的。”
“若是如此,那還不如一輩子都守在父親身邊。”
徐氏勸慰道:“二小姐快彆說這樣的話,是姨娘冇有本事,但老爺那麼疼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母女二人扮可憐想趁著沈國公心疼之際能將自己扶為繼室。
可他們哪裡知道沈嶽山的為難,且不說妾室不能扶正,即便是他強行扶正免不了要成為眾人的笑柄。
若是如此反倒對將來給沈卿卿說親不利。
沈嶽山敷衍道:“此事再容我想想。”
徐氏見好就收,歡喜道:“妾身就知道老爺心裡是有我們母女的。”
夕嵐院其樂融融,錦雲閣仍一如往昔的被冷落。
瑞兒替自家小姐不值,滿臉的不開心道:“老爺怎麼這麼糊塗,徐姨娘從前對小姐那般苛刻,老爺竟然就這麼原諒她了。”
沈寧喝了口茶,說道:“冇什麼好氣的,從一開始我和沈卿卿在父親那裡就是不同的。”
“他們樂他們的,咱們樂咱們的。”
既然留不住,那她也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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