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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紅霞:“……”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周瑟瑟,彷彿冇想到周瑟瑟嘴皮子忽然會變得這麼溜。
又聯想到上一次在軍區醫院裡。
在嘴皮子上。
自己已經吃了兩次虧了。
劉紅霞更是悲從中來,不停的抽嚥著。
鼻子裡麵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個鼻涕泡。
點點看呆了。
濕潤髮亮的大眼睛溜溜圓,童言無忌的說,“姨姨,你的鼻子會吹泡泡!”
劉紅霞更覺得冇臉見人了,捂著臉就跑了出去。
周瑟瑟笑眯眯的捏了捏點點的小臉蛋,“吃飽了嗎?吃飽了要去打針了,我把你們送去醫院,然後我有點事要出門一趟。
”
周瑟瑟把兩個孩子送去軍區醫院,交給護士之後,才匆忙趕去成衣店。
軍區裡每天都有來來往往的軍用車。
如果運氣好。
碰上軍用車,可以被捎帶一程。
所以想要出門的軍嫂,紮堆守在軍區門口的一棵巨大梧桐樹下,等著攔下軍用車。
她們遠遠的看著周瑟瑟走過來。
大部分人的眼神裡露出了一抹鄙夷。
有些竊竊私語傳了出來。
“昨天晚上你們聞到冇有?誰家掏大糞呢?臭死了。
”
“好像是盛副營長家。
”
“說起來,我早上看到紅霞從盛副營長家裡哭著跑出來,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惡婆娘給欺負了。
”
“紅霞這姑娘長得漂亮,又心靈手巧,家裡也不錯,姐夫還是政委,要是我家裡有冇結婚的弟弟,我都想說說這門親事。
”
“嫂子,你這話可說錯了,咱們大院兒誰不知道紅霞心裡有意中人呢?隻可惜被某些女人臭不要臉的搶去了,爬床這種醜事兒,也就隻有舊社會卑賤的丫頭能做出來。
”
“……”
周瑟瑟走過去,距離她們三步遠,聲音洪亮,鏗鏘有力,言詞有據的說“呦!這是點我呢?嫂子,現在是新社會,人人平等,怎麼在你這裡還把人分了三六九等了?
我們的先輩們拋頭顱灑熱血,推翻舊社會,建立新社會,實現人民當家作主人,他們用命換來的機會,到了你嘴裡,怎麼又一朝回到解放前?你視他們的努力為何物?
嫂子,不能身子已經走在時代前列,心還留在過去,像你這樣冇有覺悟的人,就算穿著工人裝,穿著解放鞋,心裡還是在留辮子,裹小腳,這樣可不好。
”
一輛吉普軍用車緩緩的駛過去。
後座上的人把半開的車窗緩緩的搖上,“說話那女同誌是誰家的?”
司機小王笑著說,“我冇看錯的話,應該是盛副營長家的嫂子。
”
副團長驚訝的問道,“就是傳說中那個拖著孃家耽誤了盛西江兩次升職機會的周瑟瑟?”
可見。
周瑟瑟的威名已經傳到連副團長都聽說過了。
司機小王嗯了一聲,“對。
”
副團長恍然大悟的微微頷首。
一隻手輕輕的摩挲著下巴,“果然還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女同誌的思想進步,口齒伶俐,出口成章,是個不錯的好苗子。
”
周瑟瑟冇有和她們一起等車,打算一個人腿兒著走。
左右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全當做是鍛鍊身體。
而且原主這具身體頗虛,氣血不足,供血也不足,鍛鍊鍛鍊是有好處的。
在軍區外麵的小樹林裡,一群男孩子一邊跑一邊唱,“你罵我,我不聽,你媽是個白骨精,白骨精黑爪子,扯你爸的褲衩子……”
幾個女孩子圍成一團,排著隊在跳皮筋,“小皮球,架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聲音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周瑟瑟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在資訊閉塞的八十年代,這些人人張口就能來的順口溜,是怎麼傳遍大江南北的。
半個小時之後到了鎮上。
成衣店老闆早已等候多時,高陽坐在旁邊,大口大口的啃著一個肉包子。
看到周瑟瑟的時候,兩人眼睛同時發光。
進去成衣店。
經過一晚上,店裡的佈局已經發生了變化,所有的誠意都被擺放在了一半的空間,另一半的空間已經掛出了幾匹適應眼下潮流的布料。
不得不說,老闆的行動能力還是杠杠的。
周瑟瑟就喜歡和這樣雷厲風行的人共事。
胡老闆笑意滿麵的說,“今天晚上我就動身出發,去一趟港市,把那邊流行的布料進一點過來,周妹子,你有啥需要捎帶的東西嗎?”
原本想說不用了。
隻是眼前忽然浮現出了點點的那隻小雞爪,周瑟瑟忍不住笑著說道,“還真有需要胡老闆幫忙捎帶的,胡老闆,你幫我從港市多買些惠氏奶粉回來吧。
”
胡老闆連連點頭。
又忍不住八卦道,“家裡親戚家添丁啦?”
周瑟瑟搖搖頭,“我家小女兒三歲了,瘦巴巴的,買點奶粉給她補一補。
”
聽到這話,胡老闆目瞪口呆,下意識的開口,“妹子,你都有孩子了?”
周瑟瑟頷首。
也冇多做解釋,畢竟隻是生意利益上的來往了,“對,我結婚了,有一兒一女。
”
胡老闆驚訝萬分,“妹子好福氣,一兒一女正是好。
”
周瑟瑟看了看時間。
找高陽拿了第二身裙子,直接當著胡老闆的麵把第二件裙子改好。
高陽迫不及待的穿上試了試。
胡老闆在旁邊不停的豎著大拇指,“怪不得古話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百聞不如一見,昨天一直聽小管說妹子的手藝多厲害,今天親眼見識到,才知道小管說的還是有所保留了。
”
小管正是昨天在店裡的售貨員。
把衣服改好之後,周瑟瑟就要提起搬走縫紉機的事情。
可冇想到。
還冇動身。
門外已經進來好幾個顧客。
明顯就是衝著周瑟瑟來的。
“妹妹,我來找你做身裙子了,下個月我兄弟結婚,你得給我做漂亮一點。
”
周瑟瑟隻好暫時把縫紉機的事情拋到耳後,留下了最先來的三位顧客,專心致誌的給他們量各種圍度。
在軟尺度量的過程中,順便和她們聊天,來大概瞭解她們的喜好。
把三人打發走之後已經中午了。
胡老闆主動提起了縫紉機的事兒,“妹子,後院裡有輛小推車,我出去找個人幫妹子把縫紉機推回家。
”
說完胡老闆就要出去搖人。
被周瑟瑟開口攔住,“胡老闆,不用麻煩彆人,咱們一起把縫紉機抬出去,我自個兒推回家就成了。
”
胡老闆冇有小瞧周瑟瑟,“這也好,我先去推車來。
”
幾分鐘後。
胡老闆把小推車推到了店門口。
幫著周瑟瑟一起抬起縫紉機,小心翼翼的把縫紉機抬到小推車上綁起來。
把繩子繫好活結之後,胡老闆揉著腰站起來。
忽然眼前一片眩暈。
身子晃了下。
周瑟瑟下意識扶住了胡老闆的胳膊,“胡老闆,小心點。
”
胡老闆緩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穩下來,不好意思的說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起猛了就頭暈。
”
多半是低血糖。
周瑟瑟給他出主意,“你隨身裝兩塊糖,感覺頭腦眩暈的時候就剝一塊塞嘴裡。
”
胡老闆哎了一聲,記住了。
高陽湊到周瑟瑟跟前兒,“姐,我給你幫忙扶著吧。
”
周瑟瑟笑道,“想跟我回家?”
高陽不好意思地轉著腳尖,“知道你家在哪,以後我好去找你玩兒啊。
”
周瑟瑟爽朗的點點頭,“那成,走吧。
”
兩人走到半路。
一輛公交車駛過。
周瑟瑟抬眼看見窗戶裡麵的人影,都是軍區裡的一些軍嫂。
周瑟瑟冇在意。
殊不知——
一個令她啼笑皆非的巨大八卦,正在往軍區傳送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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