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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天氣說變就變,晌午來聽經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會,外邊卻忽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好在,守在外麵的丫鬟們瞧天氣不對,早早便拿了雨傘候在了外邊,隻是,來聽經的人多,大家隻能依次步出大殿。
看著外邊陰沉沉的天氣,殿裡有人憂心重重道:“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一下雨,山路濕滑,今日來禮佛的人又多,人擠人的,一個不慎是很容易出事故的。
聽了這話,眾人臉上都浮現出一股擔憂。
雖然在法源寺住一夜也無妨,但她們多是拖家帶口的,且今日來寺裡禮佛的人又多,再加上下人丫鬟,法源寺未必住得下。
老夫人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她眉心擰了擰,正有些焦躁之際,一道清冽的嗓音卻忽地響了起來:“也不知道三妹妹被雨淋著冇。
”
夏氏雖不明白自家女兒為什麼突然關心起陸鳶華來,但她還是順著她的話道:“應該不會,她下山的早,況且又坐在馬車裡,就算下了雨,應該也淋不著。
”
陸錦華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夏氏有些困惑之際,一道聲音忽地插了進來:“夫人剛剛說誰下山呢?”
夏氏忙將臉轉了過去,卻見一個彎眉杏目的女子扶著丫鬟的手含笑朝她走了過來。
雖然夏氏素日很少出門赴宴,但好在她記性好,隻一眼便認出了那女子是定國公府長房那位出嫁的嫡姑娘。
“是我侄女,她晌午去後山賞花的時候被蜜蜂蟄了,所以,便讓她先回府了。
”夏氏微笑的向來人解釋道。
“被蜜蜂給蟄了?很嚴重麼?”張清笑著又問道。
夏氏雖然很詫異張清的自來熟,但人家既然問,她也不能不說啊,況且……
她本來也冇想替李氏母女遮掩!
上回她們母女設計陷害阿錦的帳她還記著哩!
“嚴重倒是不嚴重,就是剛好蟄傷了臉,小孩子們,自然最看重顏麵,怕人笑話,便哭著吵著要先回去啦!”夏氏言笑晏晏的望著張清答道。
“那還真是……太湊巧了!”張清看著夏氏也彎起了唇角,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帶著點意味深長。
“可不太湊巧了麼!”夏氏自然聽出了張清話裡有話,但此刻她也隻能順著她的話如此答道。
“那夫人回府可能請大夫好生看診看診纔是,要知道女孩子最重要的便是臉麵,若真有個萬一,那便是一輩子的憾事了!夫人,您說是吧?”張清朝夏氏挑了挑眉,笑著又補了一句道。
若說先前夏氏還隻是懷疑,那這會,她已經斷定陸鳶華這臉傷的確有貓膩!而且——
看這位林夫人這神情,她定然是知曉這其中貓膩的!
想到這裡,夏氏心裡忽地像是被貓撓了一爪子,她忽然很後悔當時冇去李氏和陸鳶華房裡探探,這裡麵明顯有大瓜啊!
“林夫人說的是,等我回去一定請大夫好好替我家鳶姐兒診看診看。
”
得了夏氏這回答,張清笑了笑,隨後她點夏氏點了點頭,而後才扶著丫鬟的手從容不迫的轉過了身去。
待張清走遠後,夏氏這才迫不及待的湊到老夫人身邊道:“母親,剛剛林夫人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什麼意思?”老夫人眸色沉沉的朝夏氏掃了過去。
夏氏微不可覺的挑了一下眉角,她就不信老夫人這樣的人精會聽不這林夫人話裡有話!不過,既然老夫人不接她這話茬,她便也不想再去自討冇趣。
夏氏這廂這堪堪退回去,那廂便見李氏和沈大夫人走了出來。
隻是,此刻的兩人的神情卻與去時截然相反!去時,李氏一臉的雀躍,可回來時卻一臉的陰沉,而沈大夫人則完全反了過來。
“老夫人,恭喜您,賀喜您啦!”沈大夫人一出門便言時笑著朝老夫人連聲賀道。
老夫人眸子動了動,她隻瞥了一眼李氏便大概猜到了沈大夫人這聲恭喜所謂何來,果然,還未等她開口,便聽沈大夫人的話又響了起來。
“剛剛了嗔大師幫我家阿遇和陸三姑娘瞧了瞧生辰八字,說他倆是命定的良緣哩!”
沈大夫人說這話時全然冇有壓低聲音,果然,她這話一出,周圍的夫人們立時心照不宣的給了一個眼神。
此時,李氏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明明給了嗔大師看了張沛的玉佩,按說,了嗔大師收了玉佩應該會向著她說纔是,可哪想到事情竟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李氏不傻!
她知道這個結果定然是張沛反悔了!否則,了嗔大師不可能像著沈大夫人說話!
先是張清,再是張沛,這對兄妹簡直是把她們母女當猴耍!她們真當她李氏是活菩薩轉世冇有脾氣的麼!
眼看李氏的臉色越來越沉,老夫人心裡的怒意也跟著越來越盛。
既然事情已到了無轉圜的餘地,那便該認命服軟,可李氏卻偏偏擺出這副模樣,她是生怕旁人看不出她想毀婚麼!
這般不識時務,自己從前怎麼會覺得她是個聰明人了!
老夫人氣怒李氏歸氣怒李氏,可麵對沈大夫人的笑臉相迎,她也隻能朝她扯出抹更為和善的笑意:“是麼?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這老婆子早便等著喝這倆孩子的喜酒了!”說到這,老夫人忽又轉過臉含笑望著還在殿中的眾人道:“到時候,眾位夫人也要來呀!”
“是,我們一定來。
”
“那敢情好。
”
“我們正好也想沾沾老夫人的喜氣哩!”
眾人跟著說笑了起來,很快,殿中的氣氛便被帶得活躍了起來。
隔著人群,陸錦華和姚靖儀遙遙相望,而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彎起了唇角,因為她倆都知道,老夫人這一開口,陸鳶華和沈遇的婚事便成了板上釘釘,再無更改的可能。
而此時李氏也顯然也意會到了一點,想著被張清暴打的女兒,又想著自己千般謀劃卻最終一場空,李氏再也經不住這沉重的的打擊,她兩眼一黑,隨即整個人便朝地上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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