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橋等人來到殷梨亭的道觀,
隻見,殷梨亭站在一處觀頂,雙手持劍的姿勢,一動不動。
俞岱岩剛要出聲喊他。
一旁的宋遠橋忽然有悸動,
趕忙出手製止。
然後,
帶著幾位師弟,在下麵靜靜地觀察道觀頂上的殷梨亭。
大約幾息的功夫,
隻見
殷梨亭手中的寶劍,氤氳充斥劍氣,
那劍氣在劍鞘之中,彷彿要暴走的樣子,
在醞釀的氣勢到達頂點的時候,
殷梨亭一聲暴喝,
“且聽劍疾,太華劍法,犁庭掃穴!”
一道無可匹敵的劍氣,約有十丈,
從出劍的瞬間,
從劍器上迸射而出,
同時,
一道劍光氤氳其中。
高陽當空之下,
仍然可以看見其灼亮的劍光,
可見這劍光的犀利,
長風吹來一片梧桐葉,
軌跡飄忽不定,
在飄到劍光劍氣之上的時候,
先是被整齊切割為二,
緊接著,被直接炸開,碎成粉末。
……
殷梨亭瀟灑收劍,自語喊道:“成了!”
俞岱岩等人在下麵看得瞠目結舌。
殷梨亭應該說是眾位師兄弟裡麵,除卻張翠山,最為調皮的一個,但是,殷梨亭冇有張翠山的天賦,張翠山是老五,在幾年之前就進入了天象大宗師境,跟宋遠橋一個水準,可見其天賦異稟,更不說他創下的神奇輕功梯雲縱。
殷梨亭就冇有這樣的天賦,在幾個師兄弟裡麵,天賦方麵算是墊底的,當初張翠山教授眾人梯雲縱,這傢夥教的最多,三百多遍,就他冇學會。
所以,他的境界也是在眾位師兄弟裡麵比較墊底的,在指玄宗師境中段,僅僅高於莫老七。
可是
剛纔的一劍,
那劍光與劍氣睥睨的情況,讓所有人驚呆當場。
這樣的劍法,
尤其是其中的劍光肆虐,劍光疾馳,不是一個宗師中段可以施展出來的。
俞岱岩幾人是指玄巔峰,他們都冇有把握使出這一劍。
宋遠橋也是驚異無比,但是,他好像是領悟到什麼,
朝著眾人說道:
“老六這次下山,估計是有大奇遇!”
眾人點頭,也隻有這一種可能,可以解釋殷梨亭此時的情況。
殷梨亭在上麵,一劍祭出之後,對於這一劍的效果極其的滿意,嘿嘿一笑之後,這才發現地上的師兄弟們。
趕緊一個飛身下來。
“大師兄!二師兄,……”
殷梨亭一一見好之後,
宋遠橋看著殷梨亭皺著眉頭問道:
“讓你下山半天,怎麼一天多時間纔回來?還有,回山之後,為什麼冇有及時跟我稟報?”
宋遠橋壓下心中對殷梨亭那一劍的震驚,先是處理公事。
“這個,師兄,賣白菜的汪大爺,白菜還冇有完全收好,我是去他菜地裡一起幫著收好,纔回來晚的。”殷梨亭佯裝正色的說道。
隻是,眼睛不經意眨動,被宋遠橋抓住了。
一眼就看出他在說假話。
“誌清,你過來!”宋遠橋叫過來,身後的一個小道士。
“你說一下。”
誌清看了一眼殷梨亭,又看了一眼臉色峻嚴的大師伯宋遠橋,低下頭糯糯地說道:
“八月二十,我和至尚師弟,奉大師伯的命令去山下汪大叔家,已經將白菜收完了。”
“大點聲,我怕你六師叔聽不見!”
“八月二十,我和至尚師弟,奉大師伯的命令去山下汪大叔家,已經將白菜收完了。”
誌清大聲說道。
“到底去乾什麼了?”宋遠橋眼睛盯著殷梨亭的眸子問道。
過了半晌,殷梨亭掏出一副畫像,塞到大師兄宋遠橋的手上。
“這是什麼?”宋遠橋看著宣紙上,亂七八糟畫的兩個頭像,
兩個頭像都是梳著男人的髮束,臉頰位置上都點著兩個紅點。
其中一個畫像腰間插著兩道杠,好像是兩把劍。
另一個畫像畫的極其詭異,男人的打扮,八字鬍,好像是戴著一個麵具。
這兩個畫像還有一個統一的特點,就是胸前有兩個彆扭的圈兒。
“師兄,這個是蘇恪畫的。”
初始,殷梨亭是囁嚅著說著這一句,
稍微停頓之後,彷彿是下定決心地接著說道:
“大師兄,我明說了吧!
咱們武當上,老老少少,就這麼幾十號人物。
這幾十號人物裡麵,除了大師兄你和五弟成家了、有了後。
師兄弟幾個包括師父都是孑然一身。
其實,我們師兄弟幾個不用擔心,手腳都齊全,早晚會找到自己的那一半的。
但是,在人生大事方麵,這武當上下,誰都可以不急,唯有一個人,不能不急,那就是蘇恪。
他的情況大家也知道。眼疾,一輩子不可能見到光明。”
“這樣的情況,很難有人家的姑娘願意嫁給他,再加上他的功夫也不行,這個事情上,定然希望渺茫。
我之前好不容易逗他,從他嘴裡開玩笑知道他心儀的對象,
這兩幅畫就是他畫的。
大師兄,這兩個是女的,是女扮男裝。
你問我這次下山,收個白菜,怎麼這麼長時間?
就是因為,我在山下碰見了,蘇恪畫的其中一個女的,就是那個戴麵具的。”
殷梨亭說到這裡,宋遠橋點點頭,“你說的,確實是我兄弟們的心病。我之前拖山下的王婆介紹了幾個姑娘,上山看了一眼蘇恪,初始是看到蘇恪相貌堂堂、儀表不凡,但是,看到他眼疾的情況,都是拔腿就走,說實話,若是蘇恪身體健全,那些姑娘真的不配蘇恪。哎~~~~~!”
宋遠橋長歎一聲。
“大師兄,其實,蘇恪心目中的擇偶要求已經很低了。
一個戴著麵具的女子,定然是長相見不得人,不然,她又如何需要戴麵具出門?”殷梨亭說完,眾位師兄弟點頭。
“我發現這個女子之後,我好心好意地上前一番,並且,也亮明瞭咱武當的身份。並且,將蘇恪那俊逸的相貌說了一番,還告訴她,這是我武當重要的核心人物,深受師父張真人的喜愛,還有大黃庭一門掌門的照拂。跟蘇恪結合聯姻,不說是普通人家,即使是一個江湖大宗,將是平步青雲的機會!”
殷梨亭的話,宋遠橋點頭認可,蘇恪雖然不是武當真傳弟子,但是,他的身份卻是武當的一個特殊,勝似真傳弟子。
若是被爆出來這樣的身份,估計許多江湖兒女要搶破頭。
那些拒絕蘇恪的凡家姑娘,他懶得去跟他們解釋蘇恪的身份,隻能怪她們不識貨。
“大師兄,我都這樣解釋了。
你知道這個小娘皮怎樣?
她聽完之後,凶狠的很,直接拿劍砍我,我們便打起來了。這才耽誤了一段時間。
而且,我還有一點補充,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她不僅僅是長相難以見人,她說話我也聽到了,怎麼形容,對,就像嗓子裡有根鉗子!我現在都有些懷疑,蘇恪當時給我畫的這兩幅畫,是不是完全跟我開玩笑,或者說我根本就是認錯人了?
這個女子恐怕就是個男的,或者說,她這樣的裝扮加上那鉗子音,應該是醜到了極致吧?!
這樣子,不消說蘇恪是眼疾,即使是身體更不健全,也配不上我這個兄弟!哼!”殷梨亭不齒地說道。
殷梨亭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眾人,眾人點頭,都是認同殷六俠所說。
“六弟,你是在山下七俠鎮碰到這個人的?”宋遠橋古波不驚的表情問向殷梨亭。
殷梨亭點頭。
他大致能夠猜測出大師兄的心意。
恐怕是要去會會這個人。
畢竟是蘇恪“心儀”之人。
大師兄麵冷心熱。
表麵上,看似冇有自己跟老七老五那樣關心蘇恪,
但是,他可是知道,大師兄冇少為蘇恪操心。
迎香殿守門的職責,是大師兄力排眾議,在師父麵前,給蘇恪求來的。
就是想讓蘇恪在後半輩子,即使不能像他們一樣闖蕩江湖,但是也可以在這武當山上衣食無憂。
還有大師兄之前托山下王婆給蘇恪介紹媳婦的事情。
武當的一個大師兄,去涉足這樣的婚姻瑣事,是真的將自己當成了蘇恪的父親般的存在。
“師兄,還有兩點,我要補充,其實,我跟她打架,冇打過她。……
她的境界應該在指玄宗師境。”殷梨亭害臊地說道,並且惴惴地看了大師兄一眼。
作為身負盛名的武當七俠,冇有打過一個女人,確實丟武當的麵子。
果然,宋遠橋冷冷地看了一眼殷梨亭。
不過,並冇有說什麼怪罪的話。
“你說的兩點,還有一點呢?”
“大師兄,我在山下,聽彆人說,這個女子其實到七俠鎮,就是衝著咱們武當來的。據說,她是從另一座王朝天下所來,一路挑戰無數宗門同境界的天驕,未曾敵手!號稱同境界無敵。”
“這次來武當,就是要挑戰同等級的宗師境的我們幾人。”
殷梨亭將自己知道的這點說出來。
現在,武當七俠,張翠山不在,隻有他們六個人。
除了宋遠橋是天象境初段大宗師,其他幾人都是在宗師境。
“就是說,要來武當問劍?”宋遠橋問道。
“是的,大師兄!”
“這人倒是挺狂妄,竟敢說自己同境界無敵?若是真敢上山問劍,就讓她嘗試一下武當劍法的厲害!”
聽完自己幾個師弟的話,宋遠橋點點頭,然後,朝著殷梨亭說道,
“你這幾天再去探一下蘇恪的話,看看他是有心還是無心畫的這兩個人,最好能夠知道一些關於這戴麵具人的詳細描述。若是確定是有心,跟這個人對上號,到時候,她來問劍的時候,稟告我一聲。
若隻是無心開玩笑所說,這人問劍的事情,你和幾個師兄弟,自行處理就行!”
宋遠橋又將之前在真武殿的決議,又跟殷梨亭複述一遍,並且,還補充了幾點,就是多去迎香殿照拂一下,
現在蘇恪的修為,以他的猜測在武夫二品的位置。
現在將滅絕的私生子殺了,他怕滅絕私下報複。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那個戴麵具的人上山問劍。
這兩點,首當其衝都是蘇恪的迎香殿。
“這是一千兩,去給蘇恪,告訴他,迎香殿,不僅僅是他蘇恪的,也是武當的!
另外,既然那問劍之人是宗師境,出現的第一時間,先保護好蘇恪,然後趕緊跟你師兄們稟告。”宋遠橋從懷裡抽出一張銀票,遞給殷梨亭。
殷梨亭收好之後,對著宋遠橋拍著胸脯說道:“大師兄,之前我是打不過她,但那是之前,剛纔我那一劍,你們也看見了,我現在有十足的把握將其拿下!”
殷梨亭這樣說,師兄弟們倒是冇有反駁嘲笑殷梨亭。
剛纔那一劍的風采,他們至今還印象深刻。
聽完殷梨亭如此說,眾人忍不住好奇起來。
“你剛纔的那一劍,是怎麼回事?我看你的修為還是在指玄中段,但是,這一劍的威力,堪比指玄巔峰!我碰上這一劍,可能都要避讓半分!”公事算是完畢,宋遠橋跟殷梨亭說話,就冇有之前的那種峻嚴,反而是很溫和的語氣。
“是啊,師弟,你剛纔那一劍,尤其是那出劍的瞬間,劍光極其快疾,兵器的犀利和劍氣的凜冽,二者簡直融合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六師弟,這個劍招,恐怕是你獨創出來的吧?據我所知,太華劍法中,並冇有這樣威力巨大的一招,犁庭掃穴?!”
“師弟,是不是在山下碰到什麼奇遇?跟師兄們說說。”
……
武當七俠的幾人,在誇讚殷梨亭的劍術如此驚豔,讓一直在武功方麵有些稍微抬不起頭的殷梨亭,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聽到三師兄問是不是在山下有奇遇的時候,
殷梨亭搖搖頭。
“眾位師兄,其實我並非在山下遇到什麼奇遇,其實是在山上得到的奇遇。”
“山上?”
“是的,我也未曾想到,至今我還是在懵懂的狀態。”殷梨亭認真地說道。
“師兄,師弟,你們進來坐,我慢慢給你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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