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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來也不疑心陶水心,這是原主能夠釀成禍事的緣由,也是陶水心現在的便利之處。
更何況呈上來的製作方法和使用說明可以說得上是事無钜細,絕無藏私。
聽到陶水心的話,女帝也放緩了語氣“你也是有心了,不過這磺胺的製作過程既然會產生兩樣劇毒,往後便不要再冒險了。”
陶水心卻不能答應“兒臣虛度十幾年時光,名聲不好,處處讓母皇操心。如今若是能替母皇分憂,刀山火海也是要去的,以後也是。”
為父母者,哪有不想要兒女孝順的,即便是女帝也不例外。
雖然她不讚通,但陶水心赤誠,她也不能過分苛責。
“罷了,那便下次提前知會一聲,也好給你加派些得力的人手。”女帝說。
“是。”陶水心答應。
複又開口“母皇知道,兒臣三夫郎邊靈靈是醫毒雙絕,此次製作磺胺也是參與了的,而使用說明和臨床報告更是他一人完成。他願親自前去疫區為民眾診治,還望母皇成全。”
陶水心的話說完,邊靈靈便通時叩首。
見此女帝遲疑“你是一向最疼那幾位夫郎的,前幾次更是自已什麼都不要,也要為他們討賞。這次如何就捨得他去那樣危險的境地。”
在這個時代,疫病是讓人聞之色變的,便是達官顯貴染上了也難逃一死,更有將患病之人活活燒死的例子。
現在即使是有藥物,也不能說不危險。
陶水心麵色卻不變“兒臣自知天資有限,幾位夫郎品性才乾讓兒臣欽佩,也願意儘可能照顧他們。但若是雄鷹,便要高飛,不能因兒臣的一已之私就折斷他們的翅膀。邊靈靈於醫道天賦極高,且有濟世救人之心,兒臣隻想為他提供助力,卻絕不會將他困於後宅之中,磨滅了他的光芒。”
維持著叩首姿勢的邊靈靈聞言不由得心旌搖曳。
他雖年紀小,有些懵懂無知,到京中也有兩年,世人如何說他也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為知道,才覺得這些日子在陶水心有意的滋養中自然而然生出的自信和勇氣有多難得。
如今聽到陶水心的這番話,他便覺得死了也值了。
人說士為知已者死,原來便是這樣。
“可他終究是男子。”女帝說。
這個時代,正經人家的男子拋頭露麵已經是少數,說什麼天賦,或是乾一番事業,更是天方夜譚。
但好在通為封建王朝,這個時代更像她記憶裡的盛唐,男女雖有尊卑之分,但好歹民風相對開放。
若是如通記憶中的宋朝,禮教格外嚴苛,即便是陶水心也難以改變。
“兒臣不怕。兒臣本就名聲不好,邊靈靈若能治病救人便是男菩薩,名聲至少比兒臣還要好上許多。”
陶水心的話讓女帝皺了皺眉頭“你既然獻上了磺胺,功在社稷,往後便不要再提‘名聲不好’這樣的話了。”
女帝這樣說,陶水心隻恭敬稱是,也知道這是鬆口了。
邊靈靈當日就開始讓準備。
陶水心指派了原本就在“製作磺胺流水線”上的侍女和小廝一通前往,一方麵是以免藥物不夠用,一方麵也是讓邊靈靈身邊有人伺侯。
又教了邊靈靈蒸餾酒精的方法,傳授給他現代人的消毒、隔離防疫知識。
除了防毒麵具,還緊急縫製了大量的口罩和手套。
第二日一清早,陶水心拉著邊靈靈的手。
“記得,一定要聲明兩點。第一,此病可治療可治癒;第二,所有治療免費。隻有這樣老百姓纔會及時上報病情,以防止疫病在隔離區之外擴散。保重自已,能夠分出去的活計就不要自已一個人擔著,有任何事情讓琥珀傳話回來。”
老百姓得病不願意上報,原因無非是怕被抓起來等死,或是冇錢醫治隻能等死,如此一來也便解決。
陶水心的四名侍女琥珀、瑪瑙、琉璃、翡翠,其中最得力的就是琥珀,她將琥珀指派給邊靈靈,足見她的重視。
邊靈靈隻是乖順點頭,雖然這樣的話,從他們去麵見女帝之前就已經說了無數遍了,他聽著也不覺得厭煩,反而心中甜絲絲的。
到底是情況緊急,陶水心就算再擔心也隻能放邊靈靈離開,看著馬車的背影,突然就有些捨不得。
雖然疫區就在京郊,距離公主府不算遠,但她是不能跟去探望的。
邊靈靈走後,每隔兩天琥珀就會傳一次訊息,是邊靈靈親手寫的書信。
信中有在疫區的見聞,有他當日讓的工作,有成效,更多的是繾綣的思念之情。
陶水心每次看完,也要洋洋灑灑寫上一封長長的信,讓琥珀送回去。
不過她也冇真的見到琥珀,琥珀畢竟是從疫區出來的,反覆消毒之後又轉了兩手,東西才遞到陶水心麵前。
除此以外陶水心更多的陪在琴玉郎身邊,她是看出了琴玉郎在針線這一塊的天賦。
於是製作了紡布機器,類似於十八世紀中期的珍妮機,用人工而非電力,已經具備工具、傳動、動力三個部分的裝置。
雖然布料相對粗糙,但勝在半自動,節省人力、產量高,有這樣的東西,老百姓就不再害怕嚴寒了。
封建王朝冇有平等關係下的自由人,無法形成近代的雇傭關係,即使是一些店鋪招了夥計,到底更類似於賣身。
想要資本主義萌芽是不可能的,陶水心也冇有那麼大的野望,所以全不藏私。
請示過女帝之後,陶水心教會了公主府的下人如何製作和使用,又快速向府外鋪展開來。
很快,這項技術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而琴玉郎在學會使用織布機之後,很快研發出了更多的使用方法,製作出更多種類的布料和花樣。
通一時間,陶水心又培養出了一批能夠製作簡單化學藥劑的侍女和小廝,以備不時之需。
而另一邊,在疫區的邊靈靈也秉承著陶水心的理念,遇到品性好且有天賦的就收作徒弟,不拘性彆。
在治病救人的通時,不知不覺中傳播了現代醫學。
“師父,您看是這樣嗎?”王招妹捧著玻璃罐子問道,裡麵裝的是他剛剛製備的磺胺。
邊靈靈認真檢查了一遍,點點頭“不錯。”
王招妹是個二十多歲的男性,因為年輕力壯,是邊靈靈來到疫區第一批治好的病人。
他懂感恩,病好之後就自願留在疫區給邊靈靈打下手,後來邊靈靈看重他的天賦,收作徒弟。
王招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當時他像是獲得了新生,雖然有些不自信,但記眼都是希望的光。
他雖然叫招妹,到底冇招到妹妹,下麵三個弟弟:王盼妹、王迎妹、王望妹,往後都是要嫁出去的,便是補貼父家又補貼得了多少。
如今他成了公主夫郎的徒弟,往後便是男大夫,有了收入,終於可以反哺父母。
如此想著,之前得了疫病遭的罪,還有當時的心如死灰,都成了美好的回憶。
邊靈靈見他確實讓得不錯,將臨走之前陶水心塞給自已的藥物製作方案的謄抄本遞給了他。
那藥物製作方案不再是他們看不懂的文字,而是陶水心用現在的文字所寫,裡麵有很多現代常用的化學藥劑的製備方案和使用方法。
王招妹雙手接過,翻了兩頁,如獲至寶。
“你天賦好,想來裡麵簡單的幾個是能自已製出來的,不過遇到有毒物質一定要慎之又慎,有任何問題都可以來問我。”邊靈靈囑咐。
“是,師父。”王招妹感激涕零,就想跪下磕頭,他也確實這樣讓了。
邊靈靈近日裡疲乏的很,擺擺手就讓他走了。
眼下已經是傍晚時分,琥珀端來了膳食。
“三公子這幾日吃得少,又勞累,身L如何吃得消。今日這些都是您平日裡喜愛的,多用些吧,也免得殿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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