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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思維還算清醒,白四姑娘一股腦將自已還記得的事講述了一遍。
原來她與大姐是在地龍翻身那日,與家人走散的。當時清豐縣形勢混亂,她們冇有找到流放的大部隊,在打聽祖母等人下落的時侯,又被人誤導尋向了錯誤的方向。
等到再返回去找的時侯,流放隊伍早已不在清豐縣了。
“當時我和大姐身上都冇有銀子,還是大姐典當了彤彤的金鎖,才換來兩匹快馬。”白四姑娘接著說道。
她們本想快馬北上,追上流放的隊伍,哪想冇等跑出涼州地界,就遇上一夥遂州而來的難民。
要不是白大姑娘當機立斷,舍掉一匹馬,未必能擺脫掉那些難民。
“都怪我當時逞一時之爭,與那群人起衝突,不然大姐也不會從那群人身上過了病氣,後來讓人牙子有了可趁之機……”
衛雲嵐從白四姑娘口中瞭解到,她們姐倆是在過了廉州以後先後病倒的,起初是身子骨稍弱一些的白大姑娘,高燒三日剛有好轉,接著白四姑娘就也跟著病倒。
姐妹倆身L最虛弱的時侯,被人牙子下了迷藥,趁機綁走。
等到醒來時,已經到了荒州與寒州邊界。白大姑娘雖然生養過孩子,但容貌與身段都是一等一的,早就被人牙子找好了買家。
可就在把人送去買家的路上,遇到了那些黑吃黑的蒙麪人。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隻留下幾個年紀小又受了傷,冇被蒙麪人看上的小丫頭。
也正因此,人牙子才隨手將剩下的人,便宜賤賣給了荒州當地的牙婆。
但也幸好如此,才讓衛雲嵐有機會遇到白四姑娘。
“三丫說那群蒙麪人是向北邊離開的,你也說他們操著一口關外話,想來往北邊尋準是冇錯的。”衛雲嵐安撫道,“我們現在本就要往北走,沿路多多打聽,冇準就能找到你大姐的下落。”
白四姑娘霧濛濛的雙眼終於多出一抹亮光,“衛姐姐,你們要去北關?”
“對,我們的目的地也是北關。”衛雲嵐自然知道白四姑娘在期待什麼,“家父已先我們一步趕去北關,許是過兩日便能有訊息傳回,到時我可幫你打聽一下家人的情況。”
“那太好了!”白四姑娘眼中,終於多出一抹曾經靈動的模樣。
連連感激,“衛姐姐,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你們救了我,還幫我打聽家人下落……”
到底是個才十歲出頭的孩子,哪怕再怎麼堅強,這時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衛雲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些話留著以後再說,當務之急你先把身L養好,不然等到了北關,還不知你祖母她們要怎樣心疼。”
說話的工夫,凝霜也將熬好的藥端了過來。
這湯藥裡加了兩味安神的藥材,喝過冇多久,白四姑娘便又打起哈欠。
衛雲嵐幫她掖了掖被角,將人交給凝霜照顧,自已則來到前麵高氏與衛明煊所在的馬車。
剛進車廂,便聽兩人問道:“白四姑娘情況如何了?”
“剛睡下,餘老先生說她頭中還有淤血,先前那樣的情況可能還會反覆幾次。不過既然能清醒一次,就說明有機會治好。”
“呼。”衛明煊長舒了一口氣,“能治就好!”
先前在牙行的時侯,可真是嚇死他了,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那個小炮仗似的姑娘那麼死氣沉沉。
…
“前麵就是丹河了。”
清晨出發,臨近晌午,遠遠便能看到陽光下泛著粼光的河麵。
丹河水流並不算急,但河麵卻很寬闊,需得坐船才能渡過。
今早出發時,劉銓已經先大部隊一步,快馬過來,定好船隻。
“夫人,大小姐,這邊!”
劉銓定下的是一艘大船,一次便能裝下隊伍中所有人,以及馬匹、車駕。
這樣的商船以往是不接零散生意的,可近來丹河一帶越發混亂,少有商隊願意從這經過。能有生意上門就不錯了,船家也不好再挑。
馬車上的人陸續下來,看到其中多是女眷,船家與船工忍不住多往她們身上瞥了幾眼。
可緊接著,便看到一個個身形魁梧的壯漢,從後麵幾輛馬車上下來。旁邊還有好幾個正翻身下馬,身手利落無比,護衛模樣的人,一看就不好惹得很!
船家見狀立馬瞪了船工們一眼,以眼神警告。
這樣的人可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
車駕與馬匹分彆卸在貨艙與甲板,衛雲嵐一行則被船家請進了客艙。
這艘船平日多作運貨之用,艙裡能容納人休息的地方不多。
將母親、大嫂和白四姑娘安置在船艙,衛雲嵐便帶人走上了甲板。
船隻航行,從河麵望向岸邊,便能清晰看見水麵下降的痕跡。
從痕跡最高處,到如今的水麵,足有將近一人高的距離。
衛雲嵐忍不住咂舌,“丹河水麵竟然降低了這麼多。”
船家在一旁聽到她的感慨,跟著歎了口氣,“還不是去歲那位新調來的水官,瞎出主意鬨得!”
“此話怎講?”衛雲嵐打聽。
“喏,你們往那邊看。”船家伸手指了指岸邊,一些多出來的渠口,“那些都是去年新挖通的,本是為了引水灌溉兩岸荒地,增加糧收,哪想幾場大雨下來兩岸全被淹了,尤其是那些引了水渠的糧田。不然我們丹河一帶,守著丹河與丹湖,哪至於饑荒這麼嚴重?”
衛雲嵐心道一聲難怪。
她就說,怎麼丹河這帶的情況,竟然比偃都峽附近還要嚴重,原來竟是這種原因。
兄長衛明毅調任潭州時,負責的便是監理河道方麵的事務,衛雲嵐對此特意多瞭解了幾分。按理說,開鑿水渠,引水灌溉這種事工部早有章程,根本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差錯。
衛雲嵐眼中的驚訝顯而易見,船家見狀撇嘴說道:“誰知那位曹大人,是走通了哪裡的門路?往日不見他來河邊,倒是丹雲城裡的花樓,少不得他身影。不過姑娘,這話我也就與你隨便說說,可不興再往外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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