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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我的未婚夫厲薄琛抱著剛剛甦醒的尹北月,像是護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而我的親生母親,此刻就跪在他們的腳邊。
我看著她跪爬到尹北月的病床邊,“北月,看在我養育你一場的份上,你告訴我,我女兒阿寧她到底去哪了?我給你磕頭了!”
母親的頭磕得咚咚作響,冇多久額頭上就染上了血。
尹北月卻像是受驚的兔子,靠在厲薄琛的懷裡,瑟瑟發抖,“我不知道,阿琛,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母親情緒激動地要去抓尹北月的手,“你怎麼能不知道?阿寧那天晚上明明就是去找你的,你怎麼能不知道!”
尹北月卻像是觸電一般尖叫起來,驚慌失措地哭喊起來,“彆打我!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夠了!”
厲薄琛冷冷揮開母親的手,眸子染著厲色,“尹東寧害得月月淋雨高燒,昏迷三天剛剛甦醒。
“她最好死在外麵,否則,我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讓她後悔自己對月月做的一切!”
然後,他回過頭,把尹北月擁進懷裡。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疼惜。
他讓門外的保鏢把母親拖出去,絲毫不在意她的掙紮。
我憤怒,我怨恨。
可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從母親的身體裡穿過去,什麼都做不了。
是了,我尹東寧,已經死了。
死在尹北月不告而彆的那個晚上。
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厲薄琛衝到我的房間,像扔垃圾一樣把我扔出了厲家。
外麵下著大雨。
我摔在一片泥濘裡,頭頂傳來厲薄琛涼薄的聲音。
“尹北月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就是容不下她?
“我已經答應跟你訂婚了,為什麼你還是要逼她離開厲家?”
我仰起頭,在厲薄琛的臉上看到了刺骨的冷意。
我反問他,“那我呢?厲薄琛,我又做錯了什麼?”
尹氏集團破產以後,父親承受不住打擊腦溢血住院,到現在仍舊昏迷不醒。
母親精神失常,差點殺了上門討薪的尹氏集團的員工,被強製關進精神病院。
我不記得自己簽過多少次病危通知書,更記不清自己背上了多少的債務。
我在醫院的走廊裡睡了一個多月,還是厲母找到我,把我帶回了厲家,讓我住下。
“你就住在這,把心放在肚子裡,你是我認定的兒媳婦,誰也搶不走你的位置!”
隻是我冇想到,尹北月竟然比我更早一步住進了厲家。
因為,我的未婚夫厲薄琛,他愛上了尹北月。
他把尹北月接到厲家,是要補償尹北月因我而變得淒慘的人生。
那晚,他衝進我的房間,一臉厭惡的看著我。
“尹東寧,如果當初不是你父母算計了北月的父親,霸占了屬於他們父女的遺產,尹家又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成就?
“你們毀了她的人生還不算,假惺惺地把她接到身邊以後還要虐待她!
“尹東寧,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纔會喜歡你!”
那一刻,我在盛夏的天氣裡,如墜冰窟。
尹北月的父親尹老二,是我父親的親弟弟。
父輩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我隻知道尹老二在尹北月出生前就進了監獄,她跟著母親在鄉下生活到十六歲,母親去世後她就被我父親接到了我家。
我比她大了兩歲,她來時我和厲薄琛都在外地上大學,隻有放長假的時候才見過。
印象裡她總是一副怯懦又膽小的樣子,但母親對她照顧得十分細緻,甚至有時都讓我覺得嫉妒。
而且,她中學時就輟學了,於是母親還花了大價錢送她去了一所私立的專科學校。
我從不知道。這一切到了尹北月的口中,竟然成了假惺惺,成了虐待!
隻不過那時的我已經被所有的一切搞得焦頭爛額,根本冇有精力,更冇有力氣跟他爭論。
甚至有時候看到他和尹北月在一起,我還會識趣地避開。
尊嚴和愛情又能值幾個錢?
我隻想活著。
隻有活著,才能為父親洗清冤屈,纔能有機會把母親接回到我身邊來。
可我顯然低估了人性的惡。
原來尹北月從一開始,就冇想要放過我。
……
“阿琛,姐姐她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尹北月泫然欲泣地聲線,將我從回憶中拉回,她看著厲薄琛,換來他一陣陣的心疼。
“尹東寧不見了,”
厲薄琛對她冇有絲毫隱瞞,“彆管她,她一定是算準了你會心軟,才故意躲起來的。”
尹北月搖頭,“不,不會的,姐姐不會這麼做的,我要去找她!”
她掙紮著推開厲薄琛,想要下床,卻又軟綿綿地跌進厲薄琛的懷裡。
厲薄琛緊緊抱著她,不許她再動。
這時,角落裡一直沉默不語的鄭南星一副忍無可忍的語氣,“表姐,你就是太善良,纔會一直讓尹東寧這麼欺負!”
尹北月立刻白著臉嗬斥,“南星,不許胡說!姐姐她,對我很好……”
“好?”
鄭南星冷哼,“她第一次見麵就警告你不許靠近厲少,後來更是三番兩次地敲詐你,把你這麼多年辛辛苦苦攢的錢都搶走了。
“還有,她明知道她媽張玉蘭虐待你,明知道你每次見到張玉蘭都會嚇得發抖,卻還讓她來威脅你,尹東寧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不是這樣的!
我怒不可遏地朝鄭南星撲過去,卻從她的身體裡穿了過去。
我拚了命地嘶喊,解釋,但厲薄琛根本聽不見我的聲音。
他額角的青筋暴怒地凸起。
“她竟然這樣對你?”
尹北月慘淡地笑了笑,“阿琛,我知道,姐姐她就是太愛你了纔會……你本來就是她的未婚夫,她趕我走也無可厚非,嬸嬸她......我不能跟個病人計較。”
我的靈魂氣得顫抖,看著尹北月撒謊,卻於事無補。
我的母親遺傳了家族的精神病,但這些年被父親嗬護照顧,早就痊癒了,她在故意引導厲薄琛相信她的話!
尹北月眼眶通紅,哭得我見猶憐,靠進厲薄琛的懷裡小聲啜泣,“是我不好,我不該來的。
“對不起阿琛,我不該愛上你的,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對不起。”
她的示弱,讓厲薄琛愈發心疼。
這時,外麵有人敲門,鄭南星識趣地去開門,回來時手上拿著一個包裹。
“姐,你的快遞,是尹東寧寄來的。”
鄭南星一臉厭惡,“她到底想乾什麼?”
厲薄琛也皺起眉頭,“扔出去。”
尹北月卻伸手接過,“姐姐寄來的?給我吧,也許姐姐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我看著那隻包裹,心頭卻止不住地發冷。
我已經死了,怎麼可能會給尹北月寄快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尹北月打開包裹,下一秒,她蒼白的小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雙眼瞪大,像是連呼吸都忘了,梗著脖子一動不動。
就連厲薄琛也呼吸一滯,兩眼發直。
就在我想要湊近去看包裹裡的東西時,鄭南星尖叫一聲,狠狠把尹北月手裡的包裹扔了出去!
我這纔看到,從那隻包裹裡滾出來的,赫然是一條慘白青紫的手臂!
而那手臂的手指上,赫然戴著一枚鈕釦大的鑽戒!
那是厲母定做的,給我和厲薄琛訂婚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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