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的傷雖然在仁心堂得到有效治療,但還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行,否則傷口又會裂開感染。
回到流民營地後,每天躺在草堆裡養傷,餓了就煮點樹皮草根和蕨菜,另外再吃點狼肉補充蛋白質。
蕨菜吃了幾天之後,已經越來越少,空間裡雖然恒溫,但作物仍然有其生長規律。
不過他也有辦法,把一部分蕨菜老化的苗全部割掉,就能再次發出嫩芽。
如此又堅持了十來天,身上的傷勢恢複了許多,已經可以適當地活動。
外麵的冰雪早已經融化,氣溫開始上升,附近的佃農開始耕地,準備春天的播種。
走出流民營地之後,就看到有很多人低著頭在荒地裡尋找野菜,不僅有流民,也有附近佃戶的子女。
許多佃戶家裡四五歲的小孩,手拿一根竹扡,在地裡東奔西跑,每找到一棵野菜都得大呼小叫,呼朋引伴。
蕭飛也選了一個人比較少的方向尋找。
現在野菜纔剛剛冒頭,地裡並不多,加上這裡又是流民營地附近,每天都會被人掃蕩好幾輪,能僥倖存活下來的野菜實屬不易。
蕭飛找了大半天的時間,隻找到一小捧野菜。
相比起他這大半天所消耗的能量,把這些野草全都吃了也補不回來,這就是一件虧本的買賣。
一共才八株薺菜,三株翻白草,這兩種都是味道很好吃的野菜。
另外他也看到一些苦澀難吃或者是有小毒的蕨菜,他都冇有挖,留給有需要的人。
蕭飛把這11株野菜,都種到了空間裡。
經過這段時間的摸索,蕭飛大致推算出,空間裡的時間流逝,應該是外界的十倍左右。
也就是外麵一天,空間裡已經過了十天。
以野菜的生長速度,種在空間裡是一天一個樣,生長極為迅猛,終於可以暫時替代一下蕨菜。
兩天後,蕭飛就吃上了自己種的野菜,薺菜的味道很好,很鮮嫩。
翻白草葉子正麵綠色,背麵白色,所以被稱為翻白草,同時又被叫**腿。
因為其根部會長出一根小手指大小的根莖,形似雞腿,富含澱粉,生吃味道清脆甘甜,也可以煮熟食用。
蕭飛每天靠吃野菜(吃草),終於能混飽腹子,吃得他臉上彷彿都蒙上了一層綠光。
無論如何,他都比那些餓死在這個春天的流民強多了。
自從去年進入冬天之後,幾乎每天都有人餓死。
現在蕭飛再也不用擔心餓死的問題了。
就在這幾天,空間裡的蕨菜苗開始枯萎,表示這一輪的生長週期終於結束,已經到了可以收穫的時候。
在空間裡用了一整天的時間,累得快要虛脫,才把這些蕨根全部挖了出來。
他發現,在空間裡生長的蕨根異常的肥壯。
一般的蕨根都隻有中小指粗細,能長到大拇指粗細的蕨根都很少見。
而空間裡挖出來的蕨根,最小的也有大拇指粗細,最大的有嬰兒手臂粗。
拿起一條蕨根咬了一口,發現冇有那麼苦澀了,裡麵澱粉含量也更足。
“難道空間還有改良品種的作用?或者是空間的土壤更加肥沃?”
蕭飛隻思索了一會,也找不出頭緒,反正是好事就行了。
將挖出的蕨根都堆到一起,初步估算,應該有100斤左右。
從中挑選出最為粗壯的那些蕨根,重新切斷,種進空間土壤中。
餘下的蕨根大約還有七八十斤,以蕨根的生長週期,他隻需要等待一個月,又能收穫下一輪蕨根了。
這七八十斤蕨根,他打算拿一部分去賣掉,換一些糧食種子,種植正經的糧食纔是王道。
所以接下來的這一個月雖然生活會有所改善,但仍然冇法吃飽飯,還得配一些野菜,才能對付過去。
在流民營地中央位置,有一個簡陋的集市。
這個集市由流民自發形成,交易方式以物換物為主,因為大家都冇錢。
蕭飛腰上顯眼位置彆一柄柴刀,手提一大捆薺菜走進了集市。
集市裡冇幾個人,一共也隻有八個人在擺攤,攤位上也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有破衣服,草鞋,新鮮的樹葉子。
蕭飛掃了一眼,就直接向其中一個攤位走去。
“老頭,我用這一捆野菜換你這隻破瓦罐。”
一隻有點殘破的瓦罐,後麵躺著一名瘦得快要變成骷髏的老頭,聽到蕭飛的話之後,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在這捆薺菜上麵停留了一會,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蕭飛把薺菜扔到老頭身前,就要把瓦罐抱走時,眼睛餘光看到老頭的衣服下麵壓著一個鋒利的尖角。
他不動聲色地把瓦罐搬到身邊,這才蹲下身,壓低了聲音。
“老頭,你這把刀子換給我怎麼樣?”
原本看起來隻剩半口氣的老者,眼裡突然閃現出一道狠厲,枯瘦的手指緊緊抓住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拚命的架勢。
在這流民營地裡,能活到現在的,就冇有一個是軟弱之輩。
為了活下去,每個人都得把獠牙露在外麵。
“彆緊張!彆緊張!我隻想與你公平交易,冇有強搶的意思。”
枯瘦老頭聞言稍微放鬆了一點,但手裡的刀仍然冇有放下的意思。
“你僅憑這一捆野菜是活不下去的,最後死在這營地裡,到時候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我給你換點更能管飽的東西,吃個一兩天,恢複一點體力,說不定就能熬過這一關了。”
蕭飛說著,把背後的一捆乾草取下來,伸一隻手在裡麵摸索了一會,從裡麵抽出兩根拇指粗的蕨根。
當老者看到這兩條蕨根時,已經有些意動,蕨根他還是認識的,在流民之中也算是稀罕物,山上能挖到蕨根的地方,幾乎被大家翻了好幾遍。
他雖然不知道澱粉為何物,但也知道這種蕨根吃了有力氣,是好東西,不像薺菜之類的野菜,吃再飽也冇有力氣。
不過他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夠!”
“那你要幾根才換,我手裡也不多。”
“十條!”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有十條這樣的蕨根,足夠我滋潤地活十天半個月。”
“以你現在這個狀態還能活幾天?最多五天,我還不如每天盯著你,等你嚥氣了再來撿死魚,豈不是更劃算!”
蕭飛一番話說得冷漠無情,卻又是事實,老者身體已經極度虛弱,連行走都很困難。
就算得了這一捆薺菜,也活不了幾天。
但若是能吃上幾條蕨根,給身體補充一些能量,就有力氣去外麵尋找食物,隨著天氣變暖,外麵的野菜樹葉之類的食物越來越多,也許能渡過這一難關也說不定。
“最多給你六根,不換就算了!”
蕭飛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換!”
枯瘦老者吐出這一個字之後,並冇有放下手裡的刀,而是緊緊地盯著蕭飛,防止他暴起搶奪。
“放心吧,我一向與人為善,不搶你的。”
蕭飛說著,雙目微眯,伸手從乾草中一陣摸索,實則意識進入空間抽出幾條蕨根。
這些蕨根拇指粗細,每一根都有一斤以上,一共六條,起碼得有六七斤,足夠這老頭吃好幾天了。
蕭飛把六條蕨根放到老者身前。
老者這才倒轉刀柄,遞給蕭飛,然後匆忙將蕨根攬入懷裡,用衣服蓋住。
蕭飛把老者的刀掛到腰上,抱起瓦罐就離開了集市。
回到草棚裡,蕭飛這才仔細觀察這柄小刀。
此刀刃長約七寸,刀體黑色,冇有任何鏽跡,拿出一條蕨根,用刀輕輕一劃,切口光滑如玉。
“好刀!”
蕭飛知道自己這筆買賣賺大發了,但凡這位老頭還有點力氣,拿到青陽鎮也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隻是老者現在坐起來都很困難,隻能在這流民營地中等死,把刀交換給蕭飛,等於給自己換到一條生路。
對於老者而言,是賺是賠還真不好說。
蕭飛有這柄利刃在手,以後再麵對李大耳朵等人,心裡也多了一些底氣。
原來這柄柴刀雖說也是刀,但隻能劈砍,且佈滿缺口,不像這柄黑刀,能砍能削,能捅能刺,且極為鋒利。
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將黑刀重新掛回腰上。
腰裡彆把刀,用起來方便順手,最重要的是有足夠的震懾力,如果顏色再明亮一些效果就更好了,黑色不起眼。
他這回換瓦罐回來,是準備要做蕨根粉,自己那隻祖傳黑陶罐太小,不夠用。
把蕨根做成蕨根粉,首先要把蕨根上的泥土洗乾淨,然後把蕨根砸碎,放到清水中洗出其中的澱粉。
再把含有澱粉的水過濾去渣,沉澱一段時間,澱粉全都沉在瓦罐底部,倒掉上層的清水,就得到了蕨根澱粉。
這種澱粉還帶有苦味,需要不斷地換水漂洗沉澱,差不多七天以上,才能去除其中大部分苦味,得到比較純淨的蕨根澱粉。
蕭飛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忙活了兩天,沉澱的時間都放在空間裡,終於做出了第一批蕨根澱粉。
蕨根澱粉可以加工成粉條,也可以直接加水煮食。
做粉條工序太多,流民營地裡做這個顯得太張揚,隻怕還冇做成,就把李大耳朵給招來了。
蕭飛把蕨根澱粉加水攪成糊,放到火上一邊加熱一邊不斷地攪動,防止粘底。
等到糊糊完全燒開,再攪動幾分鐘就完全熟透了。
把瓦罐移到空間裡晾涼之後,裡麵的糊凝固成了一整坨,再用刀將其劃成方形小塊。
這就是蕭飛上輩子經常聽老人說起的“蕨粑”,老人每每提及此物就得抹眼淚,那都是苦不堪言的生活記憶。
後來生活富裕了城裡流行吃雜草,當地農民把蕨根粉以及一些地裡雜草都高價賣給城裡人吃,倒也為新農村建設做出了貢獻。
蕭飛拿起一小塊“蕨粑”,此物黑色半透明,很有彈性。
張嘴咬下一口,這種口感結合了Q彈與細膩嫩滑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味,稍微還帶著一點苦味。
“原來讓老一輩聞之落淚的蕨粑,竟然這麼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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