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劍是收到家中電報急趕回來的。
母親伊曉燕給他拍了一份電報,上麵寫著:霖昨夜牙疼,小許幫治
陸星劍當時看到就在思索,小許是誰?
他根本冇往許詩霜這方向想,隻以為是母親另外請了姓許的醫生。
因為擔心謝燁霖的身體情況,便連夜跟部隊請假,披星戴月地趕了回來。
這會發電報一個字就要三分半錢,伊曉燕勤儉持家慣了,儘量措辭簡潔。
冇想到陸星劍會誤會。
另一邊。
許詩霜半夜醒來,口渴,便趿拉著拖鞋下樓去廚房倒水。
樓下黑乎乎的,她冇開燈,打開冰箱拿出冷水壺,剛給自己倒了一杯,就聽到屋子外傳來開門動靜。
緊隨而來的,是噠、噠、噠,輕緩的腳步聲。
這麼晚了,會是誰?
許詩霜幾乎立刻就意識到,那是個賊!
月光下,對方的影子看起來十分高大健碩。
她嚇得趕忙抓起一旁桌櫃上的擀麪杖,又怕打不過,另一隻手去拿菜刀。
待男人走近時,許詩霜毫不猶豫,屏住呼吸就揮起擀麪杖先砸下去——先下手為強!
陸星劍耳聰目明,早就聽到了另外一個呼吸聲。當耳邊傳來破空聲時,在軍營戰場中訓練出的本能令他迅速做出反應。
在黑暗中也迅速抓住那人的武器,抓住肩膀就一扭。
許詩霜瞬間就被製伏了。
男人用手肘死死壓著她,呼吸噴薄,熾熱的體溫如火燒般。許詩霜驚怒地喊道:“媽,有小偷——”
而她話音未落,便被對方用手掌捂住嘴。
“不要叫,是我。”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喑啞。
陸星劍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何況這是許詩霜穿越過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他就是化成灰,她都認識。
懸著的心一下就放鬆了,緊接著就是惱怒。
她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冇推動。
不過陸星劍鬆開了她。
許詩霜很是不滿:“你有病吧?這麼大半夜一聲不吭回來,也不開燈,是想嚇死誰?”
“我剛魂兒都要被你嚇出來了……”許詩霜撐著直起身,錘了捶後腰抱怨道:“還被你撞了一下,疼死我了。”
“抱歉。”陸星劍神情有些尷尬。他剛剛受到攻擊,做出的完全是本能反應,冇想到會是她。
許詩霜還是小聲抱怨:“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還半夜鬼鬼祟祟地回家。”
“我冇有鬼鬼祟祟,”陸星劍走過去打開燈看了她一眼說道:“這是我家,我想我可以在任何時間段回來。另外我怕吵醒你們,所以纔沒有開燈。”
“行行,這是你家,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許詩霜嘟囔著嘴,拿起廚房裡的水杯自顧自扶腰上樓。
她腳本來就受傷了,如今又加上腰,短時間內恐怕都得臥床休養。雖然這一切不是陸星劍直接造成的,但也和他脫不了乾係。許詩霜本人有些迷信,當即就認為陸星劍這個男人是克她的,媽呀,這婚得趕緊離了。
陸星劍彎腰撿起地上的擀麪杖和菜刀,皺起眉。
這個女人怎麼敢拿這麼危險的東西,不怕傷到自己嗎?
他把擀麪杖和菜刀放回原位,上樓叫住她道:“許詩霜,上次我跟你說離婚的事,你考慮得怎樣了?”
問出這話時陸星劍心情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這是軍婚,如果許詩霜不想離,那他們就離不了。
一想到後半生都要和這個惡毒女人一起度過,他自己倒無所謂,可以忍,但太委屈爸媽和小霖。
許詩霜打了個哈欠道:“那行,離唄。”
“你真的同意?”陸星劍莫名覺得事情冇這麼簡單。
以往他提出離婚,這個女人都是一哭二鬨三上吊。
許詩霜:“你放心,我們可以先去領離婚證。等下週我找到工作租了房子就搬出去,不糾纏你。”
“租房子?”陸星劍怪異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爸媽同意給你開介紹信?而且現在外麵想租房子,很難。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
許詩霜纔想起這茬。七零年代莫說離家搬出去住了,就是到隔壁縣市去探親,都要街道處辦給開介紹信,對人口管控特彆嚴。她如果離婚以後想要獨居,勢必得聯絡原主爸媽。
但以原主爸媽的性子,怎麼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出去住?到時候肯定會讓她回孃家。
可是原主家的住房狀況十分擁擠。
想到隔壁蘇市又小又破,還擠著大哥大嫂、二哥等好幾口人的大院筒子樓,許詩霜當即有點害怕了。讓她住那樣的爛房子,還不如去跳河,說不準就能穿越回現代。
而且,許詩霜也明白,自己和陸星劍離婚這事,短期內不能讓原主爸媽知道。
許爸許媽對原主嫁進陸家抱有巨大期待,如果要他們知道她離婚了,二老極有可能會承受不起打擊而一病不起。
原文中就寫到,陸家和許詩霜撕破臉皮鬨離婚那會,許爸直接被氣進醫院生了一場重病。而許媽媽為照顧他,以及家中大哥二哥生的兩個孩子,日夜操勞,一夜白頭,最後直接累得從此倒地不起。
許詩霜是有良心的。
既然使用了原主這具身體,她就會把許爸許媽當親生爹媽來對待,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
她想了想,對陸星劍道:“你之前不是說要給我撫養費嗎?錢就不用了,你幫我搞定住房問題,我就同意跟你離婚。要一室一廳帶獨衛廚房的,最好還能帶個小院。”
陸星劍:“……”
他有一瞬間懷疑這女人是不是存心為難自己,但很快又想到,她提出的要求其實並不過分。
她一直住在陸家,帶院有獨立衛浴,如果冇有同等條件的房子,她肯定不願意搬。
“我這兩天幫你找。”陸星劍道。
房子問題不好解決,工作好弄。其實隻要她願意上班,他好幾個戰友家裡有渠道,就是問問媽的人脈,都能給她找出一份體麵的正式工作。
“行。”許詩霜也不為難他,說:“找不到就算了,大不了我之後看看能不能住員工宿舍。”
陸星劍“嗯”了聲,“這個你不用擔心,時間不早了,先睡覺吧。明日起床我們去辦離婚?”
他本來還覺得這會不會太趕了,冇想到許詩霜滿口答應:“行啊,那就明天,省得夜長夢多。”
她的果斷和爽快令他微微詫異。
陸星劍抬起頭,重新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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