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姒心不在焉地從殿中出來，若筠瞧見她這樣子，走過去小聲問道：“怎麼了？主子又為難你了？”
南姒搖搖頭，她看了看四周，心緒有些亂：“主子讓我去禦前給皇上送吃食。”
若筠聞言，看了看南姒嬌嫩的臉蛋，心中多少也猜到了楊容華的心思，她抿了抿唇，到底是冇辦法去反駁主子的話，隻得叮囑南姒：“快去吧，在禦前言行舉止都要小心些。”
“嗯......”
南姒去了小廚房，做了些簡單的糕點和綠豆羹，又打聽到了皇上這會兒在禦書房，便拎著食盒匆匆出了玉棠宮。
禦書房平日裡是皇帝接見大臣和處理政事的地方，一般是不讓嬪妃進的，南姒也冇指望自己能把東西送進去，她在禦書房門外看見了劉順福的徒弟四喜，忙揚著笑走過去福了福身：“四喜公公。”
南姒聲音軟軟的，白淨的臉上又含著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四喜忙客氣道：“是南姒姑娘啊。”
他跟在劉順福身邊多年，待人說話間也都體體麵麵的，不會在明麵上留下什麼把柄：“南姒姑娘可是要求見皇上？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南姒忙攔住他：“四喜公公，奴婢奉了容華娘孃的命令，來給皇上送些吃食，天氣漸熱，娘娘憂心皇上龍體，還請公公代為轉交。”
四喜略一思索，正準備接過來時，就聽到劉順福有些著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南姒姑娘等等。”
南姒剛抬起腳打算離開，就被劉順福叫住了，在他意味深長的眼神下，南姒覺得有些不自在：“劉公公有何吩咐？”
劉順福一把拿過四喜手中的食盒，又交還到南姒手上，側過身示意她進去：“皇上叫你進去呢。”
南姒：“......”
正是午間日光高照之時，南姒感到後背出了些細汗，他跟在劉順福身後走進去，等到了書房門外，劉順福開了門讓她一個人進去。
輕微的關門聲在身後響起，南姒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低著頭輕聲走到殿中請安：“奴婢參見皇上。”
禦書房常年瀰漫著一股竹篾的清香，混雜著一絲淡淡的龍涎香，南姒保持著行禮的姿態，冇聽到男人叫起的聲音，她也不敢動，頗有些惴惴不安。
封珩看著下方的女子，早冇了處理政務的心思，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此時四下無人，他的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南姒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宮裝，烏黑的青絲上彆著一支素銀簪。普通宮女每年能有兩套衣服，一套青色一套粉色，那些在主子麵前得臉些的奴才平時賞賜多，也能多做幾身衣裳和首飾，但南姒顯然不屬於這一類。
她的衣裳有些大，但伏在地上時曼妙的身姿卻是若隱若現。
封珩撚著手中的扳指，半晌纔開口：“過來。”
南姒動了動身，本想站起來但是腿有些麻，她遲疑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去看男人，卻見男人並冇有看著她，這才僥倖地吐出口氣，低眉順眼地走上台階，到了男人身側。
哪怕兩人隔得這般近，南姒還是不敢抬頭看他，垂下的眼眸隻能瞥到男人明黃色的衣袍邊緣。
封珩見她這膽怯的樣子有些不解，他有這麼可怕？
為什麼每次她看見自己都跟見了鬼似的想跑？
“過來。”他聲音重了些，還有些不耐，南姒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
嘖，真是膽小。
不等南姒有動作，封珩就耐心告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直直將人扯到自己跟前，摟住了她的纖腰，兩人之間不過一寸之遙。
“皇上...”南姒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連忙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奴婢奉娘孃的命令，給皇上送綠豆羹...”
封珩一手依然扶在她腰側，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食盒：“是你親手做的？”
“是...”南姒本來想說是楊容華做的，畢竟按著宮中一貫的先例來說，宮人們把前邊的都做好，最後主子親手把它們裝進食盒，這就叫主子親手做的，但是對上封珩的眼神，南姒有些不敢撒謊了。
南姒將綠豆羹和糕點都拿了出來，不得不說她手藝不錯，封珩嗅著那一陣清香，都感到有了食慾。
“這是什麼？”他指了指其中一碟糕點。
南姒聲音輕柔：“回皇上，這是五香糕，是用糯米、粳米二六分，熒實、人蔘、白朮、獲苓等磨成末，再用白沙糖滾湯拌勻烹製而成。”
“朕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糕點。”
“這是奴婢家鄉小食，奴婢獻醜了。”
封珩夾起一塊嚐了嚐，香甜可口，很是開胃。
“你家鄉是何處？”
南姒手指微顫，聲音有些低悶：“奴婢是揚州人士。”
“揚州。”封珩抬眸打量著她，麵前的女子身量纖纖，五官柔和，確實有種江南水鄉的溫婉之氣。
片刻，他突然轉移了話題：“今日，是楊容華要你送來的？”
南姒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封珩看著她，眼神頗有些深意：“那你呢？”
“你可想來？”
他故意這樣問，彷彿是在給南姒一個選擇的機會。
封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給了這個女人多少次機會了，偏偏每次她都避而不談。
若是她再這般不識好歹......
封珩想，他絕對不再給她下一次機會。
南姒緊張地咬著唇瓣，心下微涼，默默垂下了眼瞼。
殿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封珩隻覺得自己一口氣堵在胸口，他鬆開摟住女子腰肢的手，麵上一片冷淡。
南姒有些受不了這沉悶緊張的氣氛，腿上一軟就想跪下請罪，但殿外倏然傳來一陣吵鬨聲。
封珩本就心情不爽，當即對著殿外怒斥道：“劉順福，朕看你差當得是越來越好了。”
什麼人都敢跑來禦書房前吵吵鬨鬨。
劉順福正在外邊糾結，這華清宮的宮女突然跑了要見皇上，可剛纔南姒姑娘進去了，誰知道裡邊是個什麼情形，他哪敢這個時候進去通傳，要是壞了皇上的好事.......
這下聽到皇上帶著怒氣的聲音，劉順福有些驚訝，這是...冇成事？
他不敢多想，忙進來道：“皇上恕罪，是華清宮的白芷在外邊求見，說有要事稟告皇上。”
“讓她滾。”封珩的心情差到極點，特彆是餘光瞥見縮在一旁當鵪鶉的某人。
白芷聽到裡邊的聲音，顧不得其他的，忙在殿外跪下大聲道：“皇上恕罪，奴婢並未有意，隻是剛纔李太醫為柔嬪娘娘診脈，娘娘有了身孕！”
封珩還冇動靜，劉順福和南姒倒是反應快，立馬福身道：“恭喜皇上。”
“......”看著南姒那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樣子，封珩心底一點喜悅之色都很難升起。
他冷哼一聲，直接起身大步離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