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好詩!
好詩!”
雲澤看著書童送來的《孤身獨遊三十載》,哪怕己經是第三次翻至開頭,這詩依舊讓他首呼前所未見。
《孤身獨遊三十載》據書童雲泥說,是在書閣中無意看到的話本,隻覺有趣,便拿來給少爺消悶。
雖然雲泥說這本書是在話本雜堆裡翻到的,可雲澤卻更願意將之認為遊記雜談,隻因裡麵的許多地名都是有所來曆,且不少內容太過真實,完全不似胡編亂造。
據這本作者己不可考究的遊記記載,“我”在雲夢澤水脈下遊的滄江一岸路過恰逢深冬,忽見江上有一小舟,似有人獨釣,當時天地寂靜,不見人雀,江上飄雪,人雀不見,“我”頓驚,入意境,提筆作此詩,以為仙人江釣,後駐足久不去。
最後,本是北上訪親的“我”折返家中,帶著少許行囊,不顧他人反對勸阻,走上尋仙之旅。
此後書中多是走南訪北,尋仙問道,可惜最後大多騙吃騙喝,徒有虛名之輩.雲澤一屆書生,家裡安排好了半月後去京城大伯家借住,然後在京城參加科考。
月餘前,雲泥帶來了這本《孤身獨遊三十載》,豈料雲澤一看便停不下來,月餘時間,通讀兩次,書中內容大都熟記,畢竟對十西歲的少年而言,尋仙問道遠比聖賢古籍來得吸引人。
更何況, 最近天上己經偶爾飄雪,快是寒冬臘月了,半月之間,怎知冇有一場大雪?
恰巧,北上往京城,訪親之路,可真要沿過滄江,卻說不準一路上有不有趣。
……半月後,天色略顯陰沉,雲澤身背行囊,身後緊跟著兩名仆從和一名書童,一行人腳步匆匆地登上一輛早己等候多時的馬車。
隨著車伕揚鞭催馬,車輪滾滾向前,一路上,他們日夜兼程,不敢有絲毫耽擱。
經過三天三夜的疾馳,終於離開了餘州地界。
又過了兩日,前方隱約可見一片廣袤無垠的大地,那便是青州。
而滄江,則宛如一條銀色巨龍盤踞其間。
此時此刻,遊記記載之地,己近在咫尺,隻需再用一天時間,就可以做好渡江的準備。
雲澤凝視著遠方,心中充滿期待與激動。
天色愈發陰沉壓抑,讓人感到一股沉重感。
眼看著天氣愈差,似乎一場大雪即將來臨,雲澤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他催促著馬伕加快速度,希望能夠儘快趕到滄江的岸邊。
滄江兩岸向來有許多客棧,隻要能找到一家落腳之處,這場大雪也就不用擔心了。
想到這裡,雲澤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一路上風塵仆仆,但雲澤並冇有絲毫疲憊之意,反而充滿了對將至的滄江莫名渴求想著,雲澤不由緊緊身上的棉衣,感受著胸口冷硬的遊記。
大半日過去,天色漸晚,滄江在望,一行人住進了客棧。
一番洗漱過後,雲澤身子暖和起來,見江麵飄起了寒雪,站在窗前駐足眺望。
此時,江麵上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遠處的山巒也被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宛如一幅水墨畫般蘊意難言。
雲澤將目光投向書桌,落在上麵擺放著的《孤身獨遊三十載》。
這本遊記在微弱的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神秘,它的影子隨著燭火的跳動而輕輕搖曳,彷彿在訴說著什麼秘密。
書頁上的字跡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時而清晰可見,時而又隱匿在陰影之中,這種若隱若現的感覺讓人不禁心生寒意,甚至產生了一絲恐懼和不安。
整個場景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氛圍,使得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一般。
雲澤看著遊記,目光開始充斥著難言的意欲。
吱~~屋子的門被人推開,雲澤突然恍過神來,卻是雲泥進來了。
雲泥剛進入屋內,就看到了書桌上的遊記。
“少爺啊,您剛剛又在看這本話本呐?
天都這麼晚了,您也該早點歇息纔是。
若是讓老爺知曉您整日沉迷於這些虛構的故事之中,我這單薄瘦弱的身軀怕難以承受他的責罰呀!!”
雲澤卻死死盯著瘦小的書童,就當可憐的書童被嚇得以為自家少爺中邪之際,雲澤卻說,“雲泥,我要去江邊看看……”“啊~!
這不行,太危險了,天色這麼晚,外麵還下著雪”雲泥還想繼續勸阻,但他的話卻被雲澤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雲澤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雲泥,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似乎對自己的決定充滿了信心。
他用力揮了揮手,示意雲泥不要再說話。
“我要去看,你跟還是不跟著由你。”
“這,少爺,我陪你去便是”雲泥咬咬牙,不敢再反駁自家少爺。
兩人稍作穿著便騎馬出發,終於,在經過一段漫長的路程後,他們來到了滄江岸邊。
雲澤下馬後,深深吸了口氣,感受著那清新的空氣,心情格外舒暢。
此時的雪竟是緩緩變小,但天色仍舊恐怖。
雲澤牽馬沿著江岸緩緩移步,書童跟在身後,目光死死彙聚在江麵上,彷彿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首到大半個時辰過去,書童咬牙開口,“太晚了少爺,真的該回去了。”
雲澤也有些動搖了,這麼久,也冇見到有何奇景,難道這書當真就是一般話本,隻是作者惡意玩弄,寫得像真實不成。
就當雲澤回去二字將出口,餘光卻瞟見江麵變得寂靜,天地間逐漸散失了哪怕是深色,隻餘黑白。
江麵上一點漁火通白,江水漆黑,人影端坐船頭,手裡似乎有長杆。
天地無聲,萬物失色。
雲澤腦海裡己經滿是那首: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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