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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倦看著顧鴻,從來冇想到,他可以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舒倦道:“這種地下買賣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顧鴻遊刃有餘道:“怎麼是買賣,合同上是遺體捐贈合同。”
舒倦問道:“你是怎麼聯絡上他們的?”
顧鴻道:“也不怕告訴你,是在網上聯絡到的一箇中轉中介,介紹的這家醫療機構。”
什麼醫療機構,不過就是個地下交易的黑暗場所!
舒倦明白了,他很早就已經開始聯絡了,恐怕從他拖著不肯離婚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在謀劃著這一切了。
他想從她身上再榨取最後一點價值,一絲都不會放過!
隻要他不離婚,他就可以做為唯一的直係親屬,什麼都可以替她做決定!
顧鴻見她眼含憤恨不甘,不痛不癢反而還很舒坦,又道:“最多兩個小時,他們就到樓下了。鄰裡鄰居都知道你得了絕症,到時候把你送上他們的救護車,也冇人會說什麼。”
他像是說著無關緊要的事,“你雖然得了癌,身體很多器官賣不出去,但眼角膜還是可以賣點錢。
“現在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用來做研究的遺體都很緊缺,你死後,你的這副身體也能賣個價錢。也算你到最後冇白活,死得其所。”
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裝袖口,一副悠閒之態,“隻不過,你買的那個墓地,估計派不上用場了。把你的遺體交給了機構,短時間內你怕是不能入土為安了。回頭我看看,你那墓地還能不能退。”
舒倦死死瞪著他。
他又緩緩說道,“你要知道,你死了容易,什麼牽掛都冇有,可我還有顧謙謙要養。我就是不為我自己考慮,我也不能不為他考慮考慮,你當媽的肯定也能理解。”
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所以你要把你的價值發揮到最大才能對得起他。”
舒倦雙手死死擰著床單,這麼久以來積攢下來的怒氣和怨氣將她充斥,她恨聲道:“顧鴻,你我夫妻多年,我給你經營家庭,給你生育孩子,替你打理一切!我們冇有血海深仇,可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垂死掙紮,彷彿看著一隻螻蟻,道:“你先前不是很囂張嗎?你不是破罐子破摔、光腳不怕穿鞋的嗎?有本事你現在再拽啊。到頭來,你隻吊著一口氣,你的一切還不是隻能由我來決定!”
舒倦聲嘶力竭,“到底為什麼!”
顧鴻表情扭曲,“你問我為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你都要死了,卻把你剩下的錢寧願全部拿去買墓地也給我留下一分一毫!你不仁,就彆怪我不義!”
顧鴻深吸一口氣,管理好自己的情緒,又道:“事已至此,你就認命吧。”
舒倦咬碎了牙,她一鬆口,就聲聲笑了起來,笑聲粗啞又森然,像遊離人間的惡鬼,道:“認什麼命,我就是死了我也不認!”
說罷,她劇烈地喘息咳嗽起來。
外頭周慧緊巴巴地對顧鴻說道:“鴻子,你彆再刺激她了,萬一把她氣過去了,在這屋子裡晦氣。”
話音兒一落,周慧突然尖叫起來,“鴻子,快!她看起來不行了,快把她弄出去!”
顧鴻臉色劇變。
舒倦直挺挺地躺著,手指狠狠扣著床沿。
顧鴻想來挪動她,可冇能成功,不由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賤丨人,給我死外麵去!”
舒倦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似身上的疼痛也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遠了。
這幾個月以來,每天都活在病痛的折磨中。
終於解脫了。
死也要死在這屋子裡。
晦氣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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