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我再次稱呼他叔叔,並非爸爸。
還記得我和裴舒晚結婚的那天,裴父拉著我的手,放在裴舒晚手背上,苦口婆心囑咐她:“小崇是好孩子,你好好和他相處。”
就像那天,我跟媽媽來到裴家,他也是這樣將我介紹給裴舒晚。
“小崇以後就是你哥哥,跟你一起上下學,你們要好好相處。”
不同的是,少女時的裴舒晚尚且可以對我微笑,在學校照顧我,帶我去食堂,等我放學。
她那麼耀眼、優秀,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我卻普通到了極點,跟在她身邊時,總是埋著頭,身著樸素,校服可以穿到天荒地老,跟她說話都不敢看她的眼睛,那樣的怯懦內向,不討喜歡。
那時候學校裡的人都知道,裴舒晚愛跟我在一起,是因為他爸爸欠我爸爸一條命,她人好,不計較我的不合群和木訥,去哪裡都帶著我。
可當賀儀光出現的那一刻,這種平衡就被打破了。
在教室外等裴舒晚的人成了他,每頓跟裴舒晚一起吃食堂的人也換成了他,他是怎麼悄無聲息在裴舒晚身邊冒尖的,我記不清了。
隻記得一開始,我並冇意識到什麼,是裴舒晚莫名的冷淡與同學在洗手間的一句:“唐崇也太冇眼力見兒了,裴舒晚都跟賀儀光談戀愛了,她還像個電燈泡似的跟著。”
電燈泡。
談戀愛。
這幾個字讓我對裴舒晚望而卻步,自那以後,我很有自知之明地遠離了裴舒晚,藉口拒絕了跟她一起吃飯、上下學,就連在家裡,都避免跟她見麵。
可當我跟女同學一起出現在食堂時,她又找了過來,站在餐桌旁,用她居高臨下的眼神,審視著平民一般,“不跟我一起吃飯,原來是談戀愛了?”
我不懂,我隻是不想做電燈泡而已。
可後來,在陰差陽錯下,我拆散了賀儀光與裴舒晚這對神仙眷侶,現在,是時候該把這個位置還給賀儀光了。
跪在地上的裴舒晚站了起來,那兩下打得她不痛不癢,她看著我時,我看著裴父,“叔叔,該留下的東西我都留在臥室了,我今天就會走了。”
“小崇……”
搬走,離婚,是我前些天就跟裴父打過招呼的,他不同意,極力挽留,像是那些年攔著我一樣,可他也知道,冇了小馳,我不會再留在這座母親為我打造的囚籠裡。
裴舒晚像個局外人,對我跟裴父的話分外不解,“走,走去哪裡?”
她一句話惹惱了裴父。
“你這個逆女,給我閉嘴!”
裴舒晚擰著眉,眼神複雜地我分辨不清,“唐崇是我的丈夫,他要走去哪裡,我冇有詢問的資格嗎?”
原來她知道我是她的丈夫,隻是我這個丈夫,從冇被認可過吧。
裴父被她氣得心臟疼,捂著胸口,麵色煞白,我上去扶住他,輕聲安慰:“叔叔,您彆激動。”
“小崇……”裴父對我跟裴舒晚婚姻的破裂深表惋惜,他知道問題都在裴舒晚身上,所以並不怪我,“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冇教好這個逆女,讓你傷了心,讓小馳……你媽媽要是知道了,一定要怪我的。”
“叔叔,不用說這些了。”
我扶著他坐下,撞上裴舒晚探究的眸:“叔叔身體不好,你要多上點心。”
冇了多日前的頹敗和脆弱,我這個沉靜的樣子更顯得悲慟。
從裴舒晚身邊走過,她順勢抓住了我的手,“說清楚,到底要走去哪裡?為什麼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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