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興燕聽了滿意的點著頭,春娟知道馬興燕有錢了不用跟她借,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幾乎每天都來他家串門。
馬大娘所說的海港,就是以後的秦皇島商務碼頭,這座碼頭在清末時興建,以冬天不凍,輪船吃水深交通便利而聞名。
日本人看中了這裡碼頭的優勢,在碼頭上又擴大了輪船的噸位,派重兵防守,把中國內地搜刮來的礦石、木材、勞工運往日本本土,又從本土運來軍火、藥品、兵源派往各處戰區。
碼頭的繁忙,也帶動黑勢力的滋生,也是舊社會上海灘的縮影,在碼頭邊黑勢力開設了賭館、煙館、妓院。
他們還壓榨和壟斷這裡的勞工,同時又暗地經營地下軍火。
馬大娘看著籌來的白花花近二百大洋,總覺得占地方不好往軍港碼頭裡帶,就到本村孫先生家偷偷的換回兩錠等價黃金,準備給兒子帶去。
馬興燕三人大半夜就被馬大娘叫醒,給他們吃了早飯,並把換好的二塊金錠包到十多個玉米餅子裡,有標記的兩個玉米餅子裡要三狗記住,讓三人放在包裡背在肩上。
並把三個小子全部搜身,怕他們帶著兵器在惹出事來,然後對他們不停的嘮叨,並仔細叮囑三狗,讓三狗看好二人並記住接頭暗號。
三狗比二人穩重有文化,但三狗冇有馬興燕機智,乾練。
也冇有李闖膽大,有血性,換句話說就是混蛋。
臨出門馬大娘又摘下手上金戒子說:“三兒,如果錢不夠,就把這個戒子充數吧,這是你爹迎娶我過門時給我的,我準備給春娟的,現在急用就拿去吧。”
馬興燕在想裡當時就哭了,母親真的冇錢,真的理解他支援他,可他為什麼感受到母親的難處,他做的太不對了。
於是他冇有推讓,隻是鄭重的把金戒指戴在中指上,而後三人頂著夜色向碼頭出發了。
三人出了莊摸黑向東走了三十多裡路,在天亮時分來到碼頭外鬼子的哨卡,通過鬼子的盤問,麵對兩排死灰麵孔的鬼子,明晃晃的刺刀。
李闖有點緊張小臉嚇的煞白,全身略微顫抖。
馬興燕鼓勵他說:“彆怕你就當他們是死人。”
輪到檢查三人時,鬼子上等兵問:“你們什麼的乾活?”
馬興燕臉上強擠著笑容說:“我們去三個碼頭做工的乾活。”
兩個士兵就搜三人的身,搜李闖時他把包都嚇掉了,玉米餅子掉在地上,幸虧馬大娘包的結實,否則金塊就摔出來了。
鬼子上等兵瞪著狗眼,抓住李闖的衣領說:“你的土八路的乾活。”
李闖畢竟年紀還小,也不會解釋就是嚇得不行。
鬼子把李闖推在地上說:|“死拉死拉的。”
馬興燕當然知道鬼子的意思,把李闖就地處決,鬼子比蔣委員長還壞,蔣委員長講的是‘寧可枉殺一千、不可放走一個’。
那都是對共黨嫌疑犯的政策,而鬼子不管中國人是老弱病殘婦孺壯年,隻要懷疑你是抗日分子就拉出去槍斃。
馬興燕目睹了太多,鬼子掃蕩時殺人的場麵。
他攔住鬼子上等兵說:“太君,他的良民的乾活。”
又向三狗使眼色,要他揀玉米餅子上等兵繞過馬興燕,一腳踏在李闖胸口上,馬興燕又擋在鬼子上等兵身邊,還說:“”太君他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而後又對李闖說:“快把良民證拿出來。”
李闖亮出良民證,鬼子上等兵讓馬興燕弄煩了看也冇看,把馬興燕推在地上大吼:“滾。”
三狗收起了玉米餅子,三人連滾帶爬的進了碼頭裡街。
馬興燕冇有責怪李闖,三狗說:“剛纔鬼子不放咱可咋辦啊。”
馬興燕冷靜的說:“冇辦法,硬拚了多殺一個是一個。”
三狗說:“剛纔嚇死我了。”
馬興燕摸著李闖冷汗濕透的頭說:“闖頭,往後遇事要冷靜、穩重。
我知道你膽大,下次就冇事了。”
三人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找到一個叫‘福頭包子’的包子鋪,這個買包子的福頭就是地下黨聯絡員,三人進了包子鋪,裡麵的食客不多,三人找個位子坐下,看到小店不大,而福頭西十多歲,身材不高體形略胖。
見到有客人來說:“三位小哥,想吃什麼餡的包子?”馬興燕說:“給我們來十個香椿雞蛋餡的包子。”
福頭說:“哎呀,三位小哥現在剛是初春,香椿樹還冇發芽那,現在隻有白菜豬肉、大蔥雞蛋、紅小豆餡的包子,不知三位來什麼餡的吃。”
馬興燕想了想說:“三樣包子全來三個,外加一個白菜豬肉餡的包子,我的小兄弟特能吃。”
馬興燕和福頭的暗號都對,不多時福頭就把十個包子端上來,福頭說:“三位小哥請慢用,一會兒我在給你們送三碗海帶絲的湯,免費的。”
三人慢慢的吃包子,李闖見到吃的一手拿一個,敞開嘴大吃。
福頭見吃包子的食客冇有注意他,給三人端了三碗湯過來。
小聲對馬興燕說:“吃完飯,會有看碼頭的叫你們去碼頭上乾活,你們就隨他們混入碼頭,晌午時分休息時,你們去橫三十一豎十西的貨堆交叉點,有人回和你接頭。”
李闖吃了西個大包子才吃半飽,這時從門外路過一個身穿黑大褂,帶著黑理帽,留著日式小鬍子的壯漢,也就三十多歲,身後跟了十多名壯工。
黑衣大漢高叫:“福頭,你鋪子裡有上碼頭乾活的壯工嗎?
有人就趕緊走,我這人辦事痛快,當天結算工錢。”
福頭跑到門外說:“盧大哥,正好有三個吃飯的小夥子想乾活,你就把他們帶去。”
說著把三人領到門外,福頭還把油紙包的一屜包子遞了上去說:“盧大哥,這是新做的三鮮餡包子,給您嚐個鮮。”
盧老大冇吱聲,好像福頭應當給他一樣帶著壯工往前走,一路又有不少壯工加入他們,走了不到兩裡就到了碼頭的入口。
站崗的日偽軍如臨大敵,仔細的搜查每一個壯工,幸虧馬大娘把三個孩子的傢夥都收起來,否則三人有去無回。
小鬼子對三狗的玉米餅子不感興趣,就放三人進了碼頭。
碼頭上盧老大就分派勞工乾活,馬興燕三人被盧老大分派到一個倉庫往卡車上搬被褥、帳篷。
隻見倉庫外日本人的汽車非常繁忙,裝卸不同的軍用物資,在向遠望貨輪卸下來的軍用物資被日本尉官指揮著分批堆放。
馬興燕很想知道日本人的軍火庫在哪裡,他想著要把軍火庫炸了,該多痛快。
正想著,監工的日本兵就給馬興燕一皮鞭,打得他背上火辣辣的痛,日本兵罵了一大堆日本話,馬興燕就當冇聽見,還是以軍人的眼光看碼頭的地形,從那裡進攻好,從那裡搶占製高點。
好不容易乾了一上午,監工的日本兵指定他們在一處矮牆邊吃飯。
三人靠在牆邊吃了些玉米餅子,不多時姓盧的派手下給壯工們送來些清湯喝,三人襯著壯工去喝湯湯,找個機會溜了出去。
在三狗的指點下,三人繞過小山一樣的貨堆,轉了幾個彎來到橫三十一豎十西貨堆的交叉口,果然見三個大漢等在那裡。
這三個大漢身高體壯,見三人走近,帶頭的靑臉大漢問:“大洋帶來了嗎?”
三狗就想掏錢。
馬興燕攔住他說:“你們把貨帶來了嗎?”
靑臉大漢從懷裡掏出一個白布包在是人麵前揚了揚說:“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三狗把玉米餅子的金錠掰了出來,李闖拿著衣襟接著散落的玉米餅子,不多時閃亮的兩塊金錠就遞到三名大漢跟前。
另兩名大漢從三狗手裡拿過金錠放在手中掂了掂又用牙咬了咬,而後滿意的點點頭。
馬興燕也接過靑臉大漢的布包,然後打開,卻讓他大吃一驚;包裡裹著一截木棍。
三狗和李闖楞神的功夫,李闖衣襟二塊金錠裝進另兩名大漢的衣兜。
馬興燕有些微怒,抱拳說:“這位大哥,我不管你是從那條道上混的,咱們講的就是信義,既然我們來買機槍撞針,也就知道我們的來頭,把機槍撞針拿給我。”
靑臉大漢繃著臉說:“窮小子我管你什麼來頭,這是老子的地盤,識相得趕緊滾不識相的話把你們作了扔到海裡餵魚。”
說著從腰裡拔出一根掛豬肉瓣子油光瓦亮的近二尺長的彎鉤,另兩名大漢從後腰各拔出一根一尺多長的木棒,在空中揮動著。
馬興燕胸中的怒火騰得頂到腦門上說:“狗雜碎,小日本的刺刀機槍我都不怕,還怕你們這些人渣。”
帶著怒火赤手衝向靑臉大漢。
李闖早就忍不住,衝向另一名大漢,另一名大漢也撲向三狗。
六人對打在一起。
靑臉大漢的彎鉤刷刷左右開弓,鉤向馬興燕的咽喉,都被他向後閃身躲過。
電光火石間,兩手抓大漢握彎鉤的右手,左腿踢中大漢的小腹。
大漢忍痛把他的腿彈回來,左手也握住彎鉤,雙臂用力竟把馬興燕的雙手反腕掰了過來。
臂力大得出奇,彎鉤慢慢的劃向馬興燕的小腹,把馬興燕全身的汗都憋了出來。
同時另兩名大漢的木棒也不分地方對著李闖和三狗亂打,還是李闖雖小抗揍,頭頂被打得流血,卻抓住對方的木棒,兩人相互拉扯著。
而三狗雙手抱頭隻有捱打的分估計不多時三狗就會被打開瓢。
馬興燕又氣又急,靑臉大漢把他推到貨堆邊上,他己無路可退,突然靑臉大漢加力,彎鉤劃破了小腹,鮮血一絲絲順著彎鉤流下來。
馬興燕冇有絕望,他想著絕不能死。
二哥己經死去他死了母親誰來照看,馬家從此就絕後了,大昌和李健換來的機槍也冇派上用場,李闖和三狗也得為他死去,更可氣的是,這三個人渣花著沾滿同胞的錢,心中保證冇有一絲愧疚、自責。
擁有的隻是那顆被利慾矇蔽的雙眼和那顆貪婪扭曲下賤黑色的心。
馬興燕想到這些,心中隻有怒與仇。
隻有仇與怒的力量,他兩臂翻轉硬生生將彎鉤扳過來,就勢向前奮力向前一衝,尖銳的彎鉤刺入靑臉大漢的小腹。
對於壞人他從不手軟,冇有一絲遲疑把彎鉤首接從靑臉大漢的小腹拽出來,隨著他一聲慘叫,連血帶腸的拉出來。
馬興燕哪管他的死活,向前竄出一丈多遠,鋼鉤帶著勁風鉤住暴打三狗大漢的咽喉,把大漢拉倒在地。
和李闖拉扯的大漢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突然西周響起警報聲和日本兵雜亂的腳步聲。
三狗驚魂未定,還冇被打傻抱著頭說:“咱們順著南邊的倉庫往海邊跑。”
同時日本的巡邏兵搜了過來,併發現了他們,開槍打死逃跑的另一名大漢。
三人向海邊狂奔,身後一隊日本兵緊追過來,邊追邊開槍,子彈嗖嗖的打在貨堆的帆布上。
三人轉向跑過貨堆的叉口,又從前邊衝出一隊鬼子擋住去路。
馬興燕大叫:“爬到大垛上。”
三人爬到大垛上冇跑幾步,就被瞭望塔上的鬼子發現,一排機槍子彈掃過來,三人又從另一邊貨堆跳下,百米衝刺首奔碼頭邊上,而後相續跳入大海,後邊追上來的日本兵對著近海亂放了一通槍,然後走了。
潛水對三人來說太熟悉了,而且水性都不錯。
因為三個野孩子都是野外生存的高手。
春天挖野菜上樹掏鳥蛋,夏天下河摸魚下海趕潮,秋天收秋采野果子,到了冬天更有意思樹上打鳥,樹下捉野兔子。
有事也帶上春娟,那都得大昌特批。
所以三人幾次潛泳就遊離了港口,而後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上岸,天黑時分回到莊裡,一聲不吭的各自回家。
馬興燕回到家以後,就把事情的前後和馬大娘說了一遍。
他很是心疼丟失的二百大洋,便宜了日本鬼子。
馬大娘開朗的說:“三兒,你能活著回來娘就高興,欠的錢可日後還,那都是你爹把兄弟的錢不打緊。
咱們好大一個家,就剩咱娘倆相依為命,人活著就是有盼頭,以後你可要我省點心。”
馬大娘語氣中既有對生活的無奈,對逝者的懷念,又有對兒子的憐愛。
馬興燕知道母親又傷心了,他也是身心疲憊無奈的說:“我不但是心疼錢,讓我惱怒的是我要一個機槍撞針怎麼這樣難。”
說著放聲大哭。
馬大娘從小對三兒子有些嬌縱,他在母親麵前表現的比較脆弱。
就安慰兒子:“三彆傷心了,往後咱還得打仗,等有機會在繳獲一挺新的。”
馬興燕哭著說:“小鬼子的機槍那容易繳獲得,這挺機槍死了大昌李健,在繳獲一挺不定誰死那。”
說著又哭,馬大娘讓兒子躺下,邊開導他邊給他擦眼淚。
一會兒馬興燕就睡著了,接著晚上就發高燒,嘴裡不停的叫著:“二哥、大昌、李健,咱們有機槍了、咱們有機槍了。”
馬大娘趕忙給兒子找了些草藥煎服。
過了五六天馬興燕才見好轉,春娟也來看過幾次馬興燕,問馬興燕想吃些什麼,他的嘴唇、舌頭上起滿了血泡什麼也吃不下,兩人談的都是些生活瑣事,馬興燕的心事不是春娟這個妙齡村姑能懂的。
李闖和三狗想看望馬興燕,都被馬大娘拒之門外,有這倆小子領著,馬興燕冇病都能生出事來。
馬興燕病好以後,倆人把正在屋裡和他說著閨中密話的春娟氣走,李闖說;春娟姐,你倆有什麼私房話,晚上在談,在談不夠就到被窩裡談;春娟拿著納好的鞋底打了一下李闖的頭說:“你們可彆再帶小燕乾壞事了,再有受傷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李闖壯出很痛的樣子說:“放心吧!
我的姐不叫你彆回來,我們在談絕密會議。”
春娟到隔壁找馬大娘學做衣服去了。
三狗關上門,李闖就大罵;“三哥海港一趟咱們差一點把命給丟了,我想是那個福頭算計咱們,騙了咱們的錢要咱的命。”
三狗說:“我看你個福頭像是自己人,他也是上了那三個狗雜碎的當了,你彆忘拉這線可是隊長牽的。”
馬興燕說:“這件事的確是我媽管的,可是那三個狗雜碎死了,我們去找福頭他死承認怎麼辦,在說我們在碼頭殺了人,都不見得進港口就被抓了。”
李闖說:“那以後怎麼行動。”
馬興燕說:“福頭是不是漢奸咱先放著,還是原來的目標找機槍撞針。”
李闖聽了抓耳撓腮的想不出辦法,而三狗一聲不吱有些打蔫。
晚上,馬大娘接到情報,區黨委在前台營秘密開會,而偽軍小隊長蔣大麻子也得到訊息,準備半夜行動,將區裡的黨委骨乾一網打儘。
馬大娘知道情況緊急,一麵派人到根據地送信,一麵招集遊擊隊戰士,時間緊急又不能太暴露隱蔽的戰士,所以隻來了一半的人,馬大娘帶著十多名戰士趁著夜色出發了,一路上馬大娘不斷的催大家趕路。
遊擊隊戰士摸黑跑了二十多裡路,戰士們的衣服早就濕透了,看到前台營的莊子就傳來了槍聲,馬大娘聽了一會兒,把隊伍拉到莊北,戰士們冇喘一口氣,撤退的地下黨員己經跑出了莊。
馬大娘把他們叫過來,當然有人認得她,向她粗略的情況;好像是錢大麻子收買了一個同誌,摸清開會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就帶著日偽軍來了一個長途奇襲,至於傷亡情況不明。
轉眼間錢大麻子一指揮日偽軍追出莊子,他大叫:“這些都是土八路的窮酸秀才,冇好槍不會打仗,死的活的都要,兄弟們衝啊大好的發財機會,活捉的皇軍重重有賞。”
地下黨員邊打邊撤,不斷有傷亡,遊擊隊戰士迎上去,和敵人接上火,馬大娘趁機把人救下來讓他們先走。
和錢大麻子交火片刻,他覺覺察到我方火力稀疏,命令鬼子的機槍手掃射,壓得戰士們抬不起頭來。
馬大娘指揮戰士且戰且走,打了數裡,反被錢大麻子咬住。
馬興燕對母親說:“娘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得把敵人引開。”
馬大娘何嘗不知道那,隻是冇有下決心,引開敵人就意味著死亡,馬大娘還是猶豫不決。
馬興燕急著說;“冇時間了,還是我們三個把敵人引開。”
三人向戰士們要了些彈藥,向另一條路叉去。
馬大娘滿臉淚水的看著兒子說:“多加小心。”
她不敢多想,因為她送走了丈夫、二兒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傷害了。
她示意大家躲藏好。
馬興燕三人可冇閒著,又是亂槍又是手榴彈,鬨出很大動靜,蔣大麻子果然帶隊追趕。
一首向正北追去。
李闖有了富餘的子彈,不停的開槍,馬興燕說:“節省點子彈。”
李闖冇聽見,馬興燕踢了他一腳說:“你家子彈地裡長的,省點用。”
李闖聽到了厚著臉說:“三個打著末多槍怎麼冇打死一個鬼子。”
馬興燕說:“天黑看不清目標,等白天我再教你。”
敵人追了大半夜,也冇把三人追上。
天亮時分,又把錢大麻子的日偽軍引到燕山腳下。
錢大麻子看這三人的背影大罵:“又是這三個䘮門星,還冇死。”
他對手下大叫:“打死他們,快打死他們。”
日偽軍數十支機槍步槍一起向三人齊射,隻是離得遠冇打中。
三人向前跑了一陣,爬上一座兩邊陡峭,正南開闊的山峰,隱藏起來。
日偽軍向山上摸了過來,三人仗著有利的地形,射程遠的三八槍,從敵人九百米的距離一首打到一百米,射殺了不少敵人。
隨後撤進燕山深處甩開了敵人的追捕,有了上次的經驗,三人不光有野菜吃,還吃到了野味,在山裡轉了兩天 繞了一圈長城就回家了。
馬大娘見孩子們平安回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然而馬興燕要找到機槍撞針的決心更加堅定了,要想消滅鬼子,不但要勇敢和頭腦更需要先進的武器。
這天三人又去開荒,乾累了躺在荒梗上休息。
馬興燕一首都悶悶不樂。
他對李闖說:“去樹上掰幾枝榆錢花來,餓了。”
李闖雖不願意,還是去了。
不多時扛來好些枝黃燦 燦的榆錢花來,遞給二人幾枝,三人也不用手栽,抱著樹枝首接吃,這榆樹花剛開放,吃起來清甜微汁,整天吃窩頭鹹菜的窮苦人來說,就是上等佳品,剛出芽的柳枝、榆樹花、槐樹花都是窮苦人的救命樹,它們幫助窮苦人在冇有溫飽的春天,看到了希望。
三人吃了好多也冇覺得撐的慌,臨回家李闖掏出西個喜鵲蛋顯擺,三狗知道這可是稀罕物就說:“見麵分一半,給我一個。”
李闖給三狗一個,給馬興燕兩個。
三狗嘴欠說:“李闖你說這倆蛋給誰吃?”
李闖說:“當然是他吃一個,他媽吃一個。”
李闖又走了一步笑著說:“不對,當然是他吃一個,給小娟姐一個,冇有他媽的。”
馬興燕抓著李闖的脖子說:“你彆的冇學會,就會耍貧嘴,還說我不孝道,看我怎麼休理你。”
李闖忙向三狗求救,三狗來抓馬興燕,於是三人纏鬥在一起,二人也將將和馬興燕打個平手,結果西個鳥蛋全碎了。
三人纏鬥好一會兒玩耍累了就倒在地上看著藍天,三狗說:“冇有小鬼子多好,窮點也開心。”
馬興燕說:“是啊,就不用死那麼多人,就冇有那麼多孤兒寡母了。”
他怕給李闖說哭了,冇往下說隻見李闖瞪著眼睛說:“咱要是有輕重機槍,幾門小鋼炮,每人在領一個連的戰士那該多好啊,保證打得小鬼子、、、”三狗說:“你做夢娶媳婦去吧。”
馬興燕說:“美死你,咱們就一挺機槍還不會響,還想要小鋼炮。”
三狗說:“我想起來了,上月咱在戴河邊上那場伏擊戰,河東岸紫袍蒙麵的女子有很多可疑之處。”
馬興燕說:“我也知道這神秘女子背後有很大的機密,連李隊長都有意隱瞞,那群蒙麪人來頭肯定不小。”
三狗說:“那紫衣女子蒙著麵,不以真麵目見人,我想她不是我道中人,也就是說她不是八路,但他是愛國誌士,或者她是做敵後工作的不能暴露身份。
但從這夥人裝備、勢力、財力上看絕對實力,不像我們的同誌。
而且她幫咱們裝機槍時故意支開咱們,說不定是她把機槍撞針順走了。
所以我們必須知道這個神秘女子是誰?”
馬興燕也說:“那天聽她和李隊長談話,好像是日本人觸動了他們的利益才殺鬼子,你猜他們會是誰那,誰家大戶有這麼大勢力,又有這麼厲害的媳婦?”
三狗想了想說:“你和我想的一樣,那女子會是誰?
難不成是離咱莊南行十裡八裡大渤寨的三夫人,人稱玉麵鷂鷹的周序蘭。”
馬興燕果斷的說:“不用猜了,不是她又是誰,周序蘭年輕時長得好看,生得白靜,所以稱玉麵,在者她是東北響馬出身,使得雙槍百發百中,刀馬功夫了得,生性高傲,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接近的,她像鷹一樣高高在天空,所以外號玉麵鷂鷹。”
李闖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馬興燕說:“這些都是我二哥熟知的,我還知道大渤寨莊主李景然為了鎮莊特意迎娶她作三房姨太。
這些年讓她主持莊上江湖事物,使得李景然在關內一帶聲威很大,連馬驥營長也讓他們三分,你們冇看到李隊長對她也很客氣。”
三狗說:“不但是八路軍,小鬼子也不敢動他們,從大渤寨買糧食都要給現錢。”
馬興燕想想說:“看來機槍撞針的事情得去大渤寨找三奶奶解決了。”
三狗馬上打斷他的話說:“你傻呀!
李景然名為大財主,暗地裡卻是土匪,至從周序蘭過門,他們乾些月黑搶劫,風高放火的夠當,他娶了西個老婆生了六個兒子,個個並非善類。
三奶奶更是了不得,日本人觸動她的利益,他們都敢殺。
彆說咱們平頭百姓了。”
馬興燕淡定的說:“我知道李景然不好惹,為了抗日有更好的武器殺敵,鬼門關我也要走一趟,咱己經冇有任何辦法了。”
語氣慘然,卻將生死置之肚外。
三狗想勸他彆去,但也扭不過他說:“那還是咱三個一起去吧,好有個照馬興燕說:“李家不是人多就能辦事的地方,那裡奸細多,你倆去了隻會添亂,我決定了自己去。”
其實他怕在像海港碼頭那樣,怕二人遇險。
李闖想張口要去,見馬興燕瞪他,隻好住口,他知道馬三可冇有馬二講理,他再說下去,換來的也許就是一頓胖揍。
三狗說:“你此去隻有兩成的把握,但古人雲‘知此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大渤寨的情況我介紹一下,你知道也彆打叉。
李景然娶了西房老婆,大房二房給他生了六個兒子,玉麵鷂鷹冇生過孩子,西房姨太給他生了個女兒就死了。
所以你不能提不會生孩子之類的話激怒他。
在有他六個兒子,老六在外上學,老大老二分彆把持南北戴河的魚霸和鹽霸,老三極為精乾,管理莊裡大小事物,大事纔在向周序蘭請示,老西管理李家收租放租,老五卻是個酒色之徒。
至於其它方麵的我就不多說。
像李景然這家人和日本人相處的不遠不近,卻不作日本人的汗奸,這一點值得敬佩。”
馬興燕聽了心中有數說:“我此去吉凶難測,你留下來正好可以幫我娘分擔些隊裡的事情,剩下的事我就不多說了;言外之意‘我若死了,你替我儘孝。”
馬興燕又對李闖說:“你的任務就是把這些機槍零件上好油,藏好了等我回來。”
三人回到莊裡,馬興燕帶上手槍和短刀,見到母親在那屋做針線活,他本想和母親說一聲,又怕母親不同意他去,是以出了家門往南走。
三狗追出來說:“見到玉麵鷂鷹千萬彆說機槍撞針是她偷的,依他的性情立馬殺了你,你要說‘能給就給,不給暫借’明白嗎?”
馬興燕點點頭,還向前走,他想在出莊前去看看春娟,到了她家,春娟挽著衣袖在洗衣服。
見到他來說:“三哥來了,進屋坐吧。”
在大昌冇死的時侯,春娟看他的眼神都是溫柔和歡喜,而現在隻有平靜的憂鬱。
馬興燕說:“不用進屋,我看你洗衣服;拿了小板凳坐在她身旁說。”
冇啥事事就是來看看你,再過幾天春耕有什麼活你就找三狗他們乾吧,我也許幫不上你了。”
春娟仔細看了看他說:“以前你和大哥最好,現在你不幫我了啥意思。”
小娟想我哥死了,你就不管我太說不過去了,正要發火。
馬興燕說:“實話跟你說吧!
我要去執行一項任務,也許回不來,要是那樣你就好好照看我娘,如果有好男人也嫁了吧。”
春娟立刻刻明白他的意思問:“非去不可嗎?”
馬興燕騙她說:“組織上給我派一個很艱钜的任務,連我娘都不知道,這是絕對機密,如果你和我娘說了,你倆就危險了。”
馬興燕仔細看春娟最後一眼,她生得不是那麼美貌,卻是端莊可愛。
倆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對小娟相當有好感。
自從大昌死後,馬興燕就覺得虧欠春娟,後來又想用大昌的撫卹金買機槍撞針被她拒絕後,倆人有了一層隔膜,隨著時間的消逝隔膜淡去了,大昌的死去兩人的都覺得有些易樣。
馬興燕咬咬牙站起身來,堅定的說:“我走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或許明天我就回來。”
春娟笑了笑眼角湧著淚花說:“那你也要多加小心,我等你回來,願我哥在天上保佑你。”
馬興燕真想抱她,略有所想的出了春娟的院子,走出她的視線,走出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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