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數度欲言又止,不過想到,嫡子纔是門楣,玉歡以後觀察一下看看吧,若是不行再送回主院。
今日看似隻是喝妾室茶,實則是白氏算是給新婦撐足了麵子,全府上上下下都看的心明眼亮,以後決計不敢有人怠慢了世子新婦。
而吃過妾室茶後,沈燕寧也冇有半點的停歇,畢竟年輕,麻溜的開始算起了自己的小賬本,公婆送了多少東西,貴妃姑母送了多少,一筆一筆列的清清楚楚。
哪筆是可以動的,哪筆是存著不能動的。
紅菱與紅玉看的又好氣又好笑,夫人這心也著實是大的很。
隻是傍晚的時候,有個海棠院的奴婢過來稟報,說想邀少夫人過去一敘。
“海棠院是哪位?”
紅玉問。
紅菱顯然是知道了,皺眉道:“我晌午聽人說的,咱們侯府有位十分得寵的曲姓貴妾,是侯爺的心上人,這些年侯爺與夫人分居兩院,便是因為這曲貴妾,可曲氏到底是個妾,哪怕論輩分是長了半輩……”
“算什麼長輩,貴妾也是妾,咱們世子夫人怎麼能去看一個妾,這不是給她臉了,”紅玉啐道。
“可萬一要是這曲貴妾給侯爺點枕邊風,日後給夫人穿小鞋怎麼辦?”紅菱問。
紅玉答不出來了。
二人隻好去問沈燕寧。
“曲姨娘好端端的邀我過去一敘,便是要試探我,”沈燕寧自然也知道,這曲貴妾的身份。
她不光是武定侯的心尖人,還生了一個庶子一個庶女,當日代替楚平川迎娶她的,就是那庶子,楚平業。
聽說早年的時候,武定侯還想將楚平業繼在白氏身邊做嫡子,是白氏抵死不願,才罷了的。
可見武定侯多偏寵,而主母與貴妾暗中的鬥法又有多激烈。
原本侯府後宅裡的事,也就那樣了,偏偏楚平川突然癱了雙腿,這位貴妾便動起了不該動的心思。
奈何,楚平川雖瘸了腿,卻偏偏留有嫡子血脈,事情才這麼尷尬的給定住了。
所以這位貴妾有意拉攏她這個守活寡的,沈燕寧若是去了,就等於一下得罪了白氏與楚平川。
“不去,就說今日累著了,改日在登門拜訪。”
“是。”
曲姨娘恨不恨她,她根本不在意,隻管抱緊白氏的大腿就是,不,如今還有楚貴妃的大腿。
“哇,嗚嗚嗚……”
這時外麵傳來嫡子楚書意的大哭聲,早先錦娘走的時候,哄了她許久,加上楚書意的乳孃一直貼身跟著。
楚書意倒是玩的開心,隻是如今傍晚了,天黑了,楚書意才知道想娘,要找錦娘,可錦娘她已經見不到了。
便隻管大聲的哭,因為他知道,在這侯府裡,他地位尊貴,隻要她哭,要什麼都會有。
乳母馬氏,急的過來尋沈燕寧:“少夫人,您可要想個法子啊,小少爺非要出去找娘,攔都攔不住。”
沈燕寧第一天做後孃,原以為會手忙腳亂。
不想,沈燕寧還真是個後孃,聽到哭聲,無動於衷,隻道:“那就把門關起來,關死了,他小小的人兒,總不能自己爬出去吧。”
“可小少爺一直在哭……”
“那就讓他哭,哭夠了,自然也就不哭了呀,你人老了,總不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沈燕寧問。
乳母馬氏一呆。
這叫什麼話,她是高門大院裡的乳母,這侯府的公子小姐,哪個不是金尊玉貴,哪裡能這麼哭的。
“少夫人,小少爺哭的站不起來了……”
“快,拿個板凳,扶著點,想哭讓他繼續哭,若餓了,屋裡有吃食,”沈燕寧淡淡道。
不光馬氏,一屋子的人都瞪大眼,不敢置信。
估計心裡都在想,這纔是正宗後媽啊。
沈燕寧這後媽當的順風順水,隻是門外溜門偷看的錦娘,聽的這哭聲,卻是抓心撓肝的難受,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沈燕寧肯定會派人哄著的。
可這都一炷香了,她的書意還在哭,這不哭壞了嗎?
錦娘想進去求沈燕寧,把書意還給她,但她知道沈燕寧看著溫和,實則一肚子的詭計,肯定不會答應,便隻好跑去楚平川那裡。
進屋就撲通跪在楚平川的麵前,砰砰的就磕頭。
到把楚平川給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麼?”
錦娘哭訴道:“求世子爺救救我們的書意吧,少夫人要哭死書意啊,若是去晚了,隻怕書意就冇了。”
此刻天已經黑了。
錦娘哭的也猶如淚人一般。
楚平川正要細問,就聽旁人的小廝也欲言又止的道:“小少爺第一天在晨月院過夜,難免不適應,哭的厲害,方纔奴才還路過……小少爺哭的嗓子都啞了,似乎,少夫人也冇管。”
“放肆。”
楚平川怒喝,讓人推著就去了晨月院。
錦娘見此,心裡大喜,覺的可以將書意奪回來了。
與此同時的白氏,也聽到了訊息,心裡也若烈火烹油一般,正要抬腿過去,正好有奴婢來報。
“方纔海棠院的人去請了少夫人,少夫人理都冇理,壓根冇給那傳話的好臉色。”
白氏一聽,覺的沈燕寧是個拎得清的。
“可總不能讓書意一直哭啊。”
“夫人,世子帶著錦娘去少夫人那了……”又有人來報。
白氏用腳想也知道怎麼回事,硬了硬心腸,道:“攔住他們,就說書意既然認在了正房,就全權由燕寧照料,旁人不得插手。”
“是。”
誰知領命的還冇出院子,就聽到下一個傳話的已經進來了,“夫人,世子命人撞門了。”
“什麼?”
白氏快步就衝了出去,晨月院前,老遠就聽到了書意在裡麵哭,楚平川看著神色淡淡,心裡也是急上火。
“……世子息怒,少夫人還是新婦,從未生養過,不知這帶孩子的艱辛與注意的,奴婢隻是想進去哄一鬨書意……”
錦娘還在裝著好人。
楚平川也覺的,沈燕寧在聰明也確實冇做過母親,書意交給這樣的人,真的就好嗎?
就在他命人撞門後,下一刻,晨月園的大門忽然就打開了,書意猶如兔子一般,嗖的就跑出來撲入了錦孃的懷裡。
母子二人登時哭作一團,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刻楚書意已經聲嘶力竭,直接就暈在了錦孃的懷裡。
彼時,沈燕寧也出來了,望著門口這陣仗,疑惑的看著楚平川問:“世子這是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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