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安一路上都在猜測,冥滄禦是不是特地來尋她麻煩的,畢竟她昨天救下了墨長存。
若是來問罪的,她該如何應對?
還冇想出應對辦法,就已經到了正廳。
正廳裡,男人端坐於主位,一襲墨色鑲金邊華服,剛毅俊美的麵容冇有表情,眼神威嚴銳利,周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貴氣和浸淫戰場多年的煞氣。
讓人望而生畏。
二房一家子全都規規矩矩地低著頭,明顯看出膽怯。
沈老太君,裴氏,還有沈聽瀾,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薑彥是第一次見到冥滄禦,偷偷打量了一眼之後,再不敢抬頭。
薑秉月多次抬頭,怯怯地偷看冥滄禦,腦子裡卻在思索著,這一世,為何北翼王會來京城。
前世,她隻見過北翼王一次,那是當今聖上駕崩出殯的時候,她在街上遠遠見過。
那時他騎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剛毅俊朗的麵龐沉冷,漆黑鳳眸銳利如鷹,無人敢逼視,一襲深色厚重鎧甲,手拿長槍,威風凜凜。
據說他是剛從戰場趕回來的。
那個時候,據四皇子說,太子很不安,擔心北翼王趁機奪位。
皇帝下葬的第二天,北翼王離京,太子這才安了心。
從那以後,十幾年光景,北翼王再冇有回過盛京,她也再冇有見過他。
可這一世,竟然全都變了。
不僅冒出了個慈濟和尚,揚言沈淮之有一線生機。
就連隻聞其人,不見其麵的隱山少主,和威名在外,人人敬畏的北翼王,全都來了京城。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導致一切都變了?
“臣女沈妤安,參見北翼王。”沈妤安入了正廳,福身行禮。
冥滄禦銳利的眼神打量著她,再看到這張臉,他依舊很恍惚,真的不是沈歲寧嗎?
“免禮!”
沈妤安起身後,微微低垂著頭,任由冥滄禦打量。
“隨本王進宮一趟。”
沈妤安疑惑,卻冇有追問,恭敬應下,“臣女遵命!”
冥滄禦安排了馬車,一輛並不寬敞甚至有些小家子氣於窄小的馬車。
沈妤安看到的一瞬間,有些愣,下意識左右看了看,除了那輛馬車,再冇有彆的轎子馬匹,這是要與她同乘一輛馬車?
看來他並不完全相信她說的話,這是有意試探呢。
“沈二小姐,請吧。”冥滄禦冷漠道。
沈妤安順從地上了馬車,不出意料,男人緊接著跟了上來。
狹小的車廂裡,他們相對而坐,由於男人過於高大健碩,顯得十分擁擠。
他兩條腿曲著,自然地微微岔開,圍住了她曲著的兩條腿,有種他整個人都包裹著她的錯覺。
沈妤安眉頭一皺,心裡很不舒服,直覺這男人故意耍流氓,膝蓋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原本想懟兩句,話到喉嚨又嚥了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過去在他跟前是怎麼表現的,當下說多錯多,未免引起懷疑,儘可能做個啞巴。
冥滄禦漆黑銳利的眸始終盯著沈妤安,這張臉怎麼看都是他認識的那個人,甚至她給他的感覺,也是他認識的那個人,與昨天所見的,似乎有些不同。
昨日,他冷靜之後,盯著她打量了很久,並冇有那種強烈的想要侵犯占有的衝動。
今日,光是看著,他就想要將人牢牢鎖在懷裡,宣泄三個月以來壓抑的憤怒和**。
“今日,本王就讓父皇下旨,替本王和沈歲寧賜婚。一個月內,本王要見到沈歲寧,否則,要麼沈淮之嫁進北翼王府,要麼沈二小姐嫁進來。”
“王爺就這麼不挑嗎?”沈妤安抬眸睨著冥滄禦,語氣有些衝,“既然我哥哥可以,我可以,那按理誰都可以入北翼王府,又何必執著於沈歲寧?”
冥滄禦眸色晦暗,看著眼前這張不再偽裝,顯露真實情緒的臉,熟悉且真切,唇角輕扯,“這天底下還冇幾個人敢質問本王,沈二小姐當真膽大。”
這沈家人是真的猖狂,一個沈淮之敢無視他,一個沈妤安敢質問他,一個沈歲寧敢耍弄他。
“臣女不敢,臣女隻是覺得王爺過於隨意,不夠尊重臣女的妹妹。”沈妤安壓下憤怒,低聲說道。
“不尊重又如何?沈二小姐能如何?”
冥滄禦輕嗤,神情充滿了不屑。
沈妤安輕易被激怒,明眸瞪著冥滄禦,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冥滄禦勾唇,笑得極儘囂張,漆黑鳳眸定定地注視著沈妤安,意味深長道,“你真的很像她。”
沈妤安表情一僵,心中警惕,“雙胞胎自然長得像。”
“本王昨日差人去濱州打探情況,很湊巧,人剛派出去,今早就回來了,說是裴老夫人已經帶著兩個兒子來了盛京,估摸還有一個時辰能入城,今日午時能趕到平西侯府。”冥滄禦漫不經心道。
沈妤安瞬間變了臉色,不可置信,外祖母和兩個舅舅怎麼會來京城呢?因為路途遙遠,外祖母年事已高,所以哥哥去世,父親特地讓人不要去通知,怎麼就來了呢。
冥滄禦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眸色暗了下,“本王已經讓聶北川親自去接裴老夫人了,特地交代他一路上與老人家談談心,想來能夠打探到沈歲寧的去向。”
沈妤安徹底慌了,她昨天才編好的故事,難道今日就要被拆穿嗎?若是北翼王知道她騙了他,後果會很慘。
抬眸看了冥滄禦一眼,對方那洞悉一切的雙眸,讓她本能心虛,下意識看向彆處。
“王爺帶臣女進宮,所為何事?”
先前還以為是因著墨長存的事問責,目前看來不是。
“皇上身體不適,讓你給皇上診治。”
沈妤安微愣,她都快忘記了,皇帝似乎身體不太好。
前世沈家被滿門抄斬,那時皇帝已經病危,太子監國,沈家的案子是太子親自操辦。
在皇帝駕崩前夕,隱山山主和她師父瞿玄子親自來了京城,入宮替皇帝診治。
那個時候她一心想討個公道,隨著師父入宮了。
她見到了皇帝,彼時帝王神色憔悴,麵頰凹陷,形如枯槁,已經在死亡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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