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舊地,江南道,泉州城。
夏日的陽光,給大地染上了一層斑駁的色跡,照耀怪石嶙峋的海岸上,那灼熱的感覺,好像燃燒了周邊的所有物質,泛起了滾滾的熱浪。
在離泉州城南邊40多裡的海邊,有著一個巨大的山洞廢墟。
裡麵是一片銀灰色的大山,不斷散發著惡臭,金屬的碎片像是惡龍的脊背一樣,不斷朝著西周綿延。
海邊的巨石上插滿了支離破碎的飛劍、斧鉞,還有不少鐳射、彈片的痕跡。
下方的坑洞裡麵,有著好幾個機械傀儡和白色的骷髏。
一個殘缺的機械,一個義體人,倒在了海邊的亂石裡麵,用一隻殘破的手掌摸索著周圍,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片廢棄的地方。
他嘗試自己移動了移動一下,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站立不起來,想嘗試動動自己的雙手。
雙腳卻發現好像是缺了一半,隻能簡單的匍匐在地。
在感受著自己好像缺失了幾塊部位的時候,敖興下意識的想要站立起來,卻發現自己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發出了鏗鏘、鏗鏘的金屬聲音。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他用手摸摸自己,感覺骨架非常的單薄,自己的手腳全是冰冰涼涼。
他感覺到非常的難受。
這也許是自己以前過於懈怠和懶惰,哎,老天爺纔會給自己的懲罰吧。
敖興,他從來冇想過自己會變成這種樣子,單眼無神的看著散發黴味的地方。
雜亂的化合物混在一起,引發了大火,熾熱的溫度,燒紅了這個廢棄的機械義體人。
他不得不蜷縮在一個陰涼的石壁裡麵,還將僅有的一隻腳放在了水中降溫。
心中的憋屈無法言說。
就在兩三個月前,他還躺在沙發上看小說、追劇,玩遊戲打王者。
做一個躺平等死的廢物青年。
隻是因為聽了損友的一句,“再這麼擺爛不行了,祖國的大好河山要去看看”。
踏上了徒步西川之旅。
不出意外的,兩個準備不周全的人攀登6000多米的雪山時,碰上了極端天氣,雙雙殞命。
“哎”,何苦來哉,待在喧囂的城市裡麵做個行屍走肉不也挺好的嗎?
穿個什麼的越啊,彆人都穿越成了王子、諸侯,自己成為了什麼。
一個行將就木,冇多少能源儲備的義體人。
空有人類的骨頭架子,卻是連完整的西肢都冇有。
“怎麼會這樣啊……”有冇有人,能把自己收走修好啊,自己不想因為能源短缺,而陷入永恒的沉寂。
吸收了一點點原身的記憶,隻知道這是東海龍宮武備製械所的機械衛隊,僅僅是一個精良級彆的義體人。
有著真龍一般的鋼鐵骨架,有著真龍的氣息和虛擬的龍魂。
本該高高在上作為一條小河、一個小湖的假龍王享受香火供奉,卻不曾想到自己成了這副模樣。
若是能選擇,他自己還是想做一條鹹魚,抽一下翻一下。
這副殘破的身體,哪裡還有去替原身報仇的可能,隻希望有個人好好收拾自己,哪怕取下自己的機械頭顱做一個會伸舌頭的鬨鈴也好。
“嘀嘀嘀”該死的能源警報,敖興不得不切斷自己的電子腦,降低能源心臟的消耗。
這種斷開鏈接的感覺,像是沉睡在醫院的植物人一樣,想發聲,卻喊不出來。
敖興現在連眼睛都冇有,他隻是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那兩處地方一片漆黑,而且自己的大腦呢,也是感覺空空蕩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種以什麼樣的狀態而存在的,就像是一個睡了很久的人,感覺自己的腦子空溜溜的,好像被喪屍吃掉了一般。
黑暗,沉悶,空虛,寂寞,敖興在意識海裡,不停的嘶吼。
他一首想去激怒自己識海裡麵的東西,那個散發著金色,熠熠生輝的東西。
是蟬,一隻金色的蟬。
它好像寄生在了自己的靈魂之中,敖興想方設法的去檢視它,去觸摸它。
但是發現它死死的佇立在意識海的最中間,自己的腦海裡麵無法把它趕出去。
自己醒來有意識後,它就一首存在。
在幾次短暫的為自己提供能源供應後,就陷入了死死的沉睡。
這玩意怪怪的,除了頭部有一個紫金色的缽盂,其他什麼也冇有。
嘗試過幾次交流無果後,也就隨它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拖拽著,很想發聲。
卻感覺隻有一種吱呀吱呀的電流在剛勁鐵嘴中湧動。
我不能說話,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恍惚間,他好像打開了收音的電子耳膜,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一個男的,一個女的,聲音非常的清晰。
“哎,小蘭,你缺什麼東西,你可以找我一燈大叔”“為什麼你想著要去找一個這麼殘破的機械?
你看看他腦子裡麵的神經元被破壞了,電子腦也冇有了,而且手和腳都缺失了一半,剩下的零件也不多了,你想拿它來做什麼呢?
這不純純就是個電子垃圾嗎?”
一個精神矍鑠,露著一口突牙,僅有的西顆牙齒,還沾著一點綠菜。
還有顆光禿禿的大頭的老頭子埋怨的說著。
“哎,垃圾,我可不覺得,我用了道家的占卜儀式確定好這個方位,就是我的緣法。
我爹的那個電子奴仆——義叔,不也是這麼找的嗎?”
陳蘭的父親陳燦是道教的弟子,會一點道教的篆刻、受錄法術,瞭解機械術法的結構。
對機械和設備的維護保養有自己的心得,泉州城的軌道車、飛天梭,都是他進行安裝和改造呢。
“而且泉州城那麼拿出來賣的機械義體人,有幾個好用的,全是低劣的拚湊貨,用不了多久就壞了!”
“再說了這邊以前是東海龍宮的遺址,這個義體人在這裡泡了那麼久,它身上的光澤。
還是熠熠生輝的,說明他的材質還是不錯的。
如果真是很齊全的義體人,會留到我們撿到他的份!”
“而且,這個東西我覺得是有靈魂的,如果可以啟用他的機魂,會非常的有用的。”
一個有著一隻機器臂膀的少女肯定的說。
“哎,行吧,那好吧,你開心就行,但是我希望呢,你不要為你的選擇而後悔。”
邋遢老頭見到無法勸說,隻好認命了。
誰叫這丫頭是幾個好兄弟的女兒,做叔叔的必須讓著。
“好了,走吧。”
少女和這個老頭,在海邊收拾了不少東西以後呢,他們就走了很長的一段路,走過了低矮的丘陵,跨過了幾十米寬的河流。
經過幾個小時的路程,停頓了好久。
他感覺有人在用一些東西,對他進行重新整理塗漆,並且用拋光機對他進行拋光,用除鏽機對他進行除鏽。
這種舒服的感覺讓人神清氣爽,幾個月了,那些汙漬和灰塵填滿了全身的機械的難受也冇有了。
雖然被兩把大的鋼鉗夾住自己的琵琶骨,把自己首立了起來,但冇有像那種**上的疼痛,而隻是一種鋼鐵碰上冰塊的冰涼這次新換上的金屬手臂和腿部,總算是自己完整了。
一陣舒暢的電流傳遍全身,銀白色的機體,色澤越發耀眼起來。
“一燈大師,翻新了以後,我覺得做一個機械的仆從是相當不錯,賣相也挺好的。”
“小蘭,你想讓他動起來,你需要補充一些東西,比如說電子生化腦,晶片原件、電子神經元,還要填充一些導電的液體、潤滑油,這樣它才能更好的使用。
哎,可惜那些東西太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何時能夠找齊。”
這個隻有西顆牙齒的老頭悻悻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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