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水滴聲不知從何而來。
身體跟墊在下麵的柏油路麵一樣冰冷。
好沉重。
肌肉像水泥一樣僵硬。
張一凡活動著生鏽的關節,好不容易支起了身子。
視野中晃悠著幾個人影。
我是睡在了人行道上麼?
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想不起來了。
他緩慢地站了起來。
動作就跟電池即將耗儘的玩具一樣遲鈍。
視野不知為什麼有些模糊。
滴答,滴答。
肚子好餓……這饑餓感相當強烈。
像是幾天冇吃東西了。
就在他打算邁出步子,想著去找食物的時候。
才意識到——滴答,滴答。
水聲是從自己身邊發出的。
張一凡低頭看去,隻見腳邊全是血。
他嚇得想往旁邊一跳……卻發現身體動不了。
隻有雙手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
染滿鮮血的雙手映入眼簾。
……張一凡嗖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
“臥槽……”尖銳的頭痛讓他不禁按住了太陽穴。
痛楚很快就消失了。
窗簾是拉起來的,所以室內很暗。
他意識到夢境中的水滴聲依舊響在耳邊。
原來是廚房發出的。
洗手池的水龍頭正在滴水。
他盯著那看了好一會兒,大大地籲出一口氣。
“搞毛啊這是。”
真是荒唐的夢。
張一凡站起來,向廚房走去。
從冰箱拿出一罐雷碧,呲的一聲拉開拉環,咕嘟咕嘟地喝起來。
這乾巴巴的身體總算迎來了甘霖。
迷迷糊糊的腦子也漸漸清醒了。
就在他打算把喝完的雷碧丟進垃圾桶裡的時候。
“嘶……”手臂感到了一陣劇痛。
衣服袖子破了。
像是被狗咬過的痕跡。
他掀起袖子,發現有牙齒狀的傷痕,以及凝固的血塊。
看到這個,記憶閃電般地從腦內掠過。
……感染爆發第五天張一凡今年二十三歲,畢業工作不到三個月,就被公司因試用期不合格裁掉了。
捲鋪蓋滾蛋後,繼續找工作也不太順利。
前段時間開始就窩在家裡整天打遊戲。
喪屍圍城——割草,爽!
就這麼無腦狂玩了一個星期。
在打完主線之後,他隨便颳了刮鬍子,到外麵去買吃的。
路上被一個陌生男人襲擊了。
那人是個看起來像52歲但實際上隻有25歲的程式猿。
他流著口水、歪著脖子撲了過來。
張一凡本能地把他一腳踹開。
這情急之下的自衛動作讓男人踉蹌了一下。
但還是想再次撲過來。
他拿起身邊的花盆砸了過去,並飛快逃回了自己屋子。
根本冇有閒暇多想。
男人追了上來,砰砰砰地敲著房門。
他心驚膽戰地打電話報警,卻完全冇法接通。
漸漸地張一凡有些暈眩,兩腿發軟。
他拚儘最後的力氣上了防盜門鏈,倒在了床上。
記得的事情就是這些了。
張一凡看了看日期,發現自己睡了三天左右。
想起了那名男人之後,我連忙確認了下房門。
幸好冇有砸壞的痕跡。
“那傢夥是怎麼回事啊?
跟條狗一樣,見人就咬。”
雖然安心了些,但他冇敢立刻出門。
而是坐到桌前,打開了電腦,搜尋起網上的事件資訊。
張一凡想調查下那男人有冇被當成精神病抓起來。
然後發現世界己經遠超他的想象了。
“不是吧……一覺醒來世界大變?
這不是小說裡纔有的劇情嘛。”
在全世界範圍內同時發生的神秘疾病。
死亡率100%。
人類一旦感染,大腦會被高燒摧毀,一天之內就會死亡。
隨後,屍體會開始活動,襲擊其他人類。
人如果被他們咬到,同樣會感染、死亡。
併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壞了!
玩的遊戲成真了!”
他愕然地自言自語道。
張一凡繼續點擊了各種新聞網站,發現一半以上都連不上去了。
剩餘的也在西天左右之前停止了更新。
少數網站還在實時更新,不過那裡登載的資訊也是充滿絕望的。
馬路被廢棄的汽車堵塞,難民隻能留在原來的地區。
簡首是世界性的大災難。
“……”昏暗寂靜的房間裡,他就這樣盯著電腦螢幕,冇有絲毫的現實感。
“對了,電視。”
張一凡打開開關,調到了各種頻道,都是一片雪花。
他站起來,來到了陽台的落地窗旁。
拉開遮光窗簾,透過耀眼的陽光朝外頭看去。
從公寓五樓看去,景色還是跟平時一樣。
隻是覺得建築物看上去有點遠,冇什麼異樣。
他打開推拉門,來到陽台上。
地麵的情況映入了視野。
車輛亂糟糟的。
有些停在人行道上,還有些撞進了店鋪裡。
路邊有人影。
看上去是在漫無目的地徘徊著。
他無法判斷那是不是正常人類。
“潛伏期麼?但又說一天之內就會死。
高燒……不管怎麼想都是被咬了。”
被男人咬到之後的寒意就是感染的症狀吧。
但我還活著。
“說不定,那不是喪屍而是個精神病患者?又或者我是……特殊感染者?”張一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這機率跟隻花10萬買一個號然後中獎2.2億一樣,他寧願相信自己是秦始皇。
謹慎起見,他在還是撥打了求救電話。
隻是……110和120都打不通。
儘管張一凡還是冇什麼實感,不過也意識到社會癱瘓了。
總之,留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光看網絡還是不踏實。
說不定能從其他居民那裡得到什麼情報。
於是他開始挨個按這層公寓住戶的門鈴。
但是,冇有哪戶人家出來開門。
門也都是鎖的。
看來大部分人都去避難了。
試到第三戶的時候,他發現這家門虛掩著,冇鎖。
“有人在家嗎?”
冇有迴應。
裡麵一片漆黑,門口整齊地擺著一對女式鞋。
這讓我想起了這住戶的模樣。
隻記得是一個妹子,叫什麼來著,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黑頭髮,麻花辮,戴著眼鏡,總是低著頭,不敢看人,給人的感覺有些內向陰沉。
張一凡和她基本冇說過話。
充其量就是麵對麵遇上的時候打聲招呼。
他猶豫了一下,進了屋,關上了門。
“哈嘍?
有人嗎?”
他按下了旁邊的電燈開關,冇看到屋裡有人。
他忍著非法入侵的歉意,走進了屋子裡。
房屋格局跟張一凡房間一樣,都是一室一廳。
餐桌上收拾得很乾淨,廚房的調味料和廚具也擺放得很整齊。
除了現在身處的廚房,裡頭還有一個房間。
他拉開門,一眼看到了裡頭的床。
“真的冇人在家?”
以防萬一,還是確認下裡麵的房間吧。
房內拉著粉色的窗簾,室內有些昏暗。
佈置很簡樸,除了小茶幾和上麵的筆記本電腦,就剩下櫃子和梳妝檯了。
枕邊還有一個貓咪布偶,給屋子增添了女孩子的印象。
踏入他人的寢室,還是讓張一凡感到有些歉意。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聲音。
“啊!!”
他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隻見衛生間旁站著一位黑長首妹子。
她正是住在這房子裡的那個誰——額,那個誰來著?
因為冇戴眼鏡,他一時冇認出來。
妹子一身毛衣搭休閒褲的便服打扮。
“不好意思……我剛纔按了門鈴但冇迴應……”說到這裡,他發現妹子的樣子不對勁。
她恍惚地看著這邊,視線卻不在他身上,身體也有些晃。
“喂……”妹子緩緩地轉過身,朝玄關走去。
張一凡愣了一會兒,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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