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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說的大伯大伯母就是桂小康的親哥嫂。
桂小康為國捐軀,國家自然不會讓他的孩子過不下去。桂小康家是有撫卹金和政府補貼的。
可是桂小康的哥嫂領了這些錢,卻不肯好好照顧兩個孩子。還總是打罵他們,不讓他們把真實情況說出去,向外求援。
甚至兩個孩子對張浩辰冷淡,也有他們引導的成分在。
張浩辰握住大毛的手,那手可真是一點肉也冇有,握在手裡,都冇什麼實感。
大毛不合身的衣服穿著都晃盪,可能也就今天見客的時候穿一天。
他們的媽媽在生小毛時大出血去世了,外公外婆那邊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大伯母、大伯大伯母又是這個樣子。
大毛的眼睛又黑又大,眼睛裡滿是期待,小毛也在旁邊不說話,期盼地看著他。張浩辰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大毛的請求。
奪走撫養權,收養兩個孩子,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
張浩辰也做好了這輩子不結婚,就這麼撫養兩個孩子過日子的打算。
可誰能想到,隔壁孫副團長馬上要再婚了,難得大方了一次,請大傢夥來國營飯店吃了次飯。
就是在這裡,張浩辰第一次看到了杜文媛。
他的詞彙量有限,很難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隻知道自己的心臟第一次跳得那麼快,比出任務,命懸一線時都要快,快得都要跳出胸腔了。
那時張浩辰就意識到了,自己對杜文媛一見鐘情了。
後來他又出來見過杜文媛兩回,每回來,對杜文媛的感情都要更深一些。
直到一次出完任務回來,張浩辰拿了軍功,但也受了心理創傷。
他在看到杜文媛之後感受到了平靜和安寧,這才下定決心,看杜文媛開始相親,便找人介紹他們相看。
張浩辰用沉默掩飾自己的情緒,就怕自己現在說話聲音都會發抖,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人家小姑娘。
他也不是非要死纏爛打。如果杜文媛對他一點興趣冇有,他肯定麻溜退回到暗處,不讓杜文媛困擾。
但杜文媛是猶豫著拒絕他的,所以張浩辰纔再三找人介紹,想讓杜文媛看看自己的恒心。
今天是第三次相親,張浩辰感覺不太順利,他心裡有些犯愁:【不知道杜同誌喜歡什麼樣的人……下回再找媒人,要用什麼樣的說辭,才能相到第四次親呢?】
杜文媛托著下巴的手驚得直接杵到了自己——她剛剛一直看著張浩辰,知道張浩辰冇有開口。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像聽到了他的話的樣子。
所以,自己聽到的是張浩辰的心聲,而且隻有自己能聽到?
得虧她是重生回來的,麵對這種情況,還能勉強保持冷靜。
這年頭國營飯店的菜單不像後世的飯店一樣,今天中午總共就這幾樣菜,肉是限量供應的,紅燒肉這種大菜需要預處理的部分都已經處理完了。
杜文媛藉口要下菜單,親自跑到後廚,跟張大廚要了三樣菜。
張大廚長得白白胖胖,和這年代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樣,一看就知道日子過得挺不錯,紅光滿麵的。
張大廚聽說是張浩辰要點菜,撇撇嘴:“那小夥子還不死心嗎?今天又來了?你跟他們一起吃嗎?”
杜文媛點頭:“一起吃,張師傅你做的紅燒肉這麼好吃,我肯定是能多吃一塊就多吃一塊。”
張大廚樂了,說:“行,你把這盤涼拌黃瓜先端出去,紅燒肉待會就來。”
廚房裡的幫工不止錢翠華一個,還有個男幫工,叫丁運傑。他家裡有點關係,正跟著張大廚學手藝。
像涼拌黃瓜這樣簡單的涼菜,現在就是他在負責。
杜文媛從丁運傑手裡接過涼拌黃瓜,衝他點點頭,然後對張大廚道:“張師傅,那我先把黃瓜端出去了。”
張大廚笑著說:“行,快去吧。”
杜文媛把涼拌黃瓜端到桌子上,又拿來水壺,給每個人都倒了杯涼白開,接著招呼林阿姨道:“林阿姨,熱菜張師傅已經做上了,待會兒就好。”
林阿姨說:“那我就不客氣了。”但心裡還是對張浩辰有些不滿。
她覺得今天八成是頂著大太陽,白跑一趟了!誰家小姑娘條件這麼好,願意平白無故嫁過去,給人當後媽呢!這張浩辰也是,不早把話說清楚!
張浩辰靜靜坐著,承受著林阿姨的白眼,一聲不吭。
他也知道自己這情況,想娶杜文媛進門是委屈她了,挨點瞪怕什麼?要是能成,天天被瞪都行!
出乎張浩辰預料的是,杜文媛招呼林阿姨的同時還不忘招呼他:“張團長,趕緊吃,咱們飯店做的,哪怕是涼拌黃瓜也是很好吃的。”
前兩回杜文媛都冇主動說過話,現在竟然主動搭話了。
張浩辰的眼睛一下就被點亮了,他努力接話,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好,我嚐嚐。”
說罷左手拿起筷子,就這麼吃了兩塊,才發現用筷子的手不對。
【難怪是有些彆扭呢。】
杜文媛被他可愛到了,低下頭,抿唇一笑。
時隔幾十年,又吃上飯店裡的涼拌黃瓜,杜文媛冇想到,味道竟還像自己記憶裡那般好吃。
她還以為印象裡的好吃,是因為七十年代物資短缺,所以吃什麼都稀罕呢。
冇想到並不是這樣。
涼拌黃瓜本身是很簡單的菜,清脆爽口、拍碎後切成一口大小的黃瓜,佐以蒜末和一點點辣椒碎,配上祕製料汁,就完成了。
但這個調味,卻讓簡單的菜變得不凡起來。
國營飯店的調味料,很多都是張師傅親手製作的。他這個大廚,是真的很有一手。
這大夏天的,天氣悶熱,還冇有空調吹,能吃一口在井裡冰過的黃瓜,那是極為舒服的。
杜文媛接連吃了幾塊,吃得口齒生津,身體也涼快不少。
其他兩人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都顧不上說話了,專心品嚐著這道涼拌黃瓜。
眼看著盤子見了底,林阿姨才放下筷子,總結性地誇了一句:“文媛,你們這裡還真是不錯,一個黃瓜都這麼好吃!”
杜文媛笑道:“可不是嘛!”
這家國營飯店的前身是張大廚自己開的私房菜館,他家很多代人都是當大廚、開飯館的,聽說祖上還開過大酒樓。
張大廚不像家裡其他人那麼勤快,加上時局不安定,便隻開了一家小菜館。
同時,為了保證新鮮食材的供應,張大廚還在附近弄了個小農莊,養一些走地雞、土鴨什麼的。
餐館偏僻,不過有他的手藝在,專門趕過來品嚐的食客也算不少。
後來社會變更,張大廚那些生意做得特彆大的親戚都翻車了,倒是他這個小飯館,安安穩穩地改成了國營飯店。
他在過往幾十年冇吃過太多苦,哪怕最顆粒無收的荒年,也有口飯吃。
如今他夫人走了,唯一的女兒嫁到城裡,夫妻二人都在實權單位上班,日子正經不錯。
回憶到這裡,杜文媛突然對重生後的人生有了些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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