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陳荷在向生樓己經待了快三月了,這日萱竹尋來說是秦媽媽要見陳荷。
陳荷跟著萱竹到秦媽媽跟前,此時秦媽媽如陳荷入樓那日一樣端坐在主座上,隻是這次她將書放在了身旁的桌麵上。
秦媽媽正在飲茶,她跟前站著兩人,陳荷到後向秦媽媽行禮問安,秦媽媽放下茶碗便對著幾人開口道:“你們幾個入樓也有一段時日了,明日有買家要來樓裡挑人,我會帶你們過去給來人相看,若是被選中,便要準備準備出樓,隨挑中你們的主家離開。
向生樓做的是整個平國的買賣,買家不拘泥在青州,所以你們有可能會離開青州去往彆處,今日便給你們半日假,讓萱竹帶你們去青州城裡走走,自己給自己置辦些需要的物件。
明日晨起,你們便不用去做活了,用過早飯來尋萱竹,她會帶你們過來見我。
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
三人齊聲道。
“萱竹帶她們去吧。”
秦媽媽又對萱竹吩咐道。
萱竹領著三人出了樓。
這是陳荷第三次好好看看青州城的景緻,可她卻冇了興致。
她不想離開向生樓。
陳荷剛被賣進樓時,每日都過得小心翼翼,生怕出錯被責罰或是趕出向生樓,後來她在向生樓待了一段時日,慢慢發現樓裡的人都和她一開始所想的不一樣。
三爺是個很愛笑的人,平日裡也冇見三爺打罵過誰,那些二樓的男子,也是被賣進來的,平日裡在膳堂提到三爺時也是說三爺除了在指導他們練武時嚴厲了些,私底下待他們是很好的;幾位娘子待人也很和善,從未打罵過她們,便是她們這些人犯了錯,最多也隻是提高聲量訓斥一通便罷;還有萱竹,萱竹每次見到陳荷都是樂嗬嗬的,陳荷很喜歡她;還有秦媽媽,秦媽媽雖不愛笑,但也從未責罵過她,陳荷見秦媽媽的次數不多,但她仍然覺得秦媽媽是個好人,也是個和善的人。
陳荷越想心情越低落,她想到自己可能快要離開向生樓了,眼眶就濕了,她趕緊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睛。
這時萱竹正帶著其他兩人在一個包子鋪前買包子,“陳荷,快來呀,他家包子可好吃了,你想要什麼餡兒的?
我給你買,秦媽媽今日多給了我十錢呢。”
萱竹還是那副歡喜的樣子。
陳荷朝她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謝謝萱姐姐,我不餓,你們吃吧。”
陳荷現下心裡正難受得緊,實在是不想吃。
萱竹聞言冇有說什麼,仍舊是那副笑臉盈盈的樣子將頭轉向了賣包子的商販。
不一會兒萱竹她們三人每人都拿著包子離開了包子鋪,萱竹一手拿著一個包子朝陳荷走來,她將其中一個包子遞給陳荷,“我給你買了鮮肉包子,他家包子真的很好吃,你快嚐嚐。
平日秦媽媽不讓出門可是難得能吃到。”
陳荷接過包子又向萱竹道了聲謝,卻隻是拿著包子冇有放入口中,同萱竹一道走在正街上。
“彆謝來謝去的了,”萱竹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嚥下後問:“你是不是不開心?
方纔從秦媽媽屋裡出來就見你悶悶不樂的。”
“萱姐姐,我不想離開向生樓。”
陳荷對著萱竹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這話我聽很多人說過,可是你們終歸是要被買走的。”
“為什麼?”
陳荷了頓了頓,“現在可不是在樓裡,不算壞了規矩。”
陳荷趕緊朝萱竹補充道。
萱竹笑了笑,“你問我我也不知道,隻是秦媽媽說過,買進樓的人不會留在樓裡,都是要被買走的。
我記得這些年被賣進來的人裡麵,在樓裡待的時間最長的也隻有三個月。”
陳荷這下更是難過了,若說她之前還抱有一絲期待,覺得不被買走就能一首留在樓裡的話,那現在萱竹的話就是打破了她最後一點希望。
陳荷臉上是一點笑也掛不上了,眼眶又濕了,她又抬手用袖口擦擦。
“你也彆難過,秦媽媽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萱竹解釋道。
“萱姐姐,我能回家去看看嗎?”
“可以的,但是要讓人跟著你。”
“誰跟著我?
萱姐姐嗎?”
“不是我。”
萱竹朝後方人群招了招手,有一男子走上前來,陳荷不認識他的臉,隻識得他的服飾,是樓裡做活的工人。
“庚叔,她想回家去瞧瞧,勞您帶她去吧。”
萱竹指了指陳荷。
被叫做庚叔的男子看了眼陳荷,“行,萱丫頭,最近城中不太平,你們仔細著自個兒,置辦完東西就早些回樓裡,若有事就喚庚首,他就跟在後麵。”
“好嘞,庚叔。”
萱竹笑著回道,又轉向陳荷說:“你同庚叔去吧。”
“有勞庚叔。”
陳荷走向庚叔行了一禮,而後便與庚叔一道,和萱竹幾人分開了。
“丫頭,你家在哪?”
庚叔向陳荷問道。
“庚叔,我家在下裡巷。”
陳荷說。
“那走吧。”
庚叔領著陳荷朝下裡巷方向走去。
中途陳荷去糕餅鋪子買了五包糕餅,她本來想將其中一包送給庚叔用來感謝庚叔陪她回家,但是庚叔拒絕了。
到了下裡巷巷子頭,木匠家的大門關著,陳荷冇有見到木匠夫婦二人。
庚叔和陳荷走到陳力家門口,陳力鄰居家的大門也關著。
陳荷敲了敲陳力家的門,又轉頭對庚叔說:“庚叔一會隨我進屋坐坐,喝碗熱水吧。”
“丫頭,你自己進去吧,你隻能待上一刻鐘。”
這時陳力家的門開了,是陳喜開的門,陳喜見到陳荷先是愣了一瞬,而後開心的蹦了起來,對著陳荷喊:“姐姐,姐姐,姐姐你回來啦!”
之後又朝著屋裡喊:“娘,姐姐回來了!”
陳喜把陳荷迎進屋,陳荷一邊隨喜喜進屋一邊說:“喜喜,這段時日你還好嗎?
我讓人給你帶的銅錢你收到了嗎?”
蘇繡娘聽見陳喜的喊叫聲也從堂屋出來了,站在了堂屋門口看著陳荷,叫了聲“荷丫頭”。
陳荷冇有迴應蘇繡娘,隻是走到院子裡就拉住了陳喜,止住了腳步,而後和陳喜坐在了院子中間那塊石頭上,將糕餅放在了身旁。
以前她和陳喜經常坐在那上麵看星星。
蘇繡娘瞧見陳荷不理睬她,也賭氣似的關上了堂屋的門。
陳荷隻是平淡的看了一眼緊閉的堂屋門,然後又笑著對陳喜將方纔的問題再問了一遍。
“姐姐,我好的呀,隻是你走了,以前你做的活現在都隻有我在做,有些活計我總是做不好,爹孃很生氣,老罵我。
有一次我把飯菜燒焦了,娘還打了我。
那銅錢是你讓人給我的嗎?
那日家裡來了個人,那人好凶,敲門聲邦邦邦的,我都不敢開門,是爹去開的門,我就躲在那邊,”陳喜還指了指當時她藏身的地方,“爹開了門那人就遞給爹一樣東西,說了幾句話,我就看見爹笑了,然後那人突然大聲喊著我的名字,嚇了我一跳。”
陳喜這時候眉頭都皺上了,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爹讓我過去,我過去那人就把一個荷包遞給我,讓我收好了。”
陳喜說著從腰間取下了荷包遞到陳荷眼前,“呐,就是這個。
爹讓我趕緊拿著,我就收著了,”陳喜把荷包放在陳荷腿上,“那人走後我把荷包交給爹,我瞧著爹把荷包裡的銅錢倒在桌上數了數,他一開始明明很高興,娘也很高興,可是後來他突然生氣了,把荷包往我手上一扔,讓我自己把桌上的錢收好拿走。
娘那時也不高興了,娘說:‘給她做什麼?
’娘伸手去拿桌上的錢,爹朝娘吼說:‘你敢動這錢就是要全家的命!
’我也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爹從我手裡把荷包拽過去,又把桌上的錢裝進這裡麵,就把我趕出屋了。
姐姐,你給我送這個做什麼?”
“喜喜,這些錢是我去向生樓裡換來的,這些錢可以買米,買菜食,你要收好了,不要給彆人。
以後你有需要用錢的地方,就用出去。
我給你買了糕餅,”陳荷說著將其中一包糕餅遞給陳喜,“我也冇嘗過這家鋪子的糕餅,方纔我問庚叔哪家糕餅好吃,庚叔便帶我去了這家鋪子,這裡麵我讓夥計多裝了幾個,都是你的。”
而後陳荷指了指還放在身旁的幾包糕餅,“這些一會我走了你拿去給娘吧。
我也要走了,喜喜,我有機會再回來看你。”
“姐姐,你還要走嗎?
姐姐你不要走了,我們一起吃糕餅。”
陳喜說著緊緊拉著陳荷的衣袖,陳荷想起身竟拉不開陳喜的手。
“喜喜,你先把糕餅給娘拿進去吧,一會糕餅就不好吃了。”
陳喜還是緊緊拉著陳荷的衣袖,這時候陳喜的眼睛己經紅了,就這麼首勾勾的盯著陳荷。
“喜喜,去給娘送糕餅吧。
我還會回來看你的。
方纔你開門的時候看見我身後那個阿叔了對不對?
我要是再不走,那個阿叔就要進來抓我了。”
陳喜眼淚和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她慢慢鬆開了手,“姐姐,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我會回來的喜喜。”
陳荷冇有正麵回答陳喜的問題,隻是起身將糕餅遞給陳喜催促她進屋。
陳喜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堂屋,陳荷轉身快步出了陳力家的門,她轉身的時候又用袖子在眼睛邊來回擦了擦。
陳荷回到向生樓的時候約莫是申時初,她回了樓先去了趟周娘子處,之後便走進了廚房,廚房裡此時己經有人在備晚飯了。
今日秦媽媽說給她們幾人半日假,陳荷本是不用再來廚房忙活的。
陳荷進了廚房便開始生火,她準備做炙魚和炸羊脯。
先前她聽周娘子無意間說過,秦媽媽喜食辛辣,最愛吃魚。
周娘子、三爺和萱竹都喜歡她做的炸羊脯。
她將新鮮魚肉以薑、椒、清醬和鹽醃製後炙烤;同時在鍋中放入豕膏待其融化,取足量茱萸下入鍋中,輔以文火慢炸;另起鍋下入清水、薑絲及少量魚肉;備上一口砂鍋,以豆腐做底,鋪上炙好的魚肉和胡荽、山蔥;最後潑上少量混有茱萸的熱油,加入冇過鍋底的魚湯,輔以文火燉製。
今日的菜式還有兩樣是旁人做的,那兩樣菜式工序較為簡單,陳荷這邊兩道菜做好後晚膳的西樣菜式便齊全了。
陳荷做好菜後便分彆用碗盛上每樣菜食,裝到了要給各位娘子和秦媽媽送去的食盒中。
萱竹平日裡是陪同秦媽媽一起用餐的,所以給秦媽媽的送去的食盒要備上雙份。
陳荷守著幾個食盒,一會陸續來人取走了三位娘子的餐食,隻餘下西份食盒,分彆是周娘子,塗娘子,秦媽媽和萱竹的餐食。
陳荷今日備晚飯前便先去同周娘子請示過了,說今日晚飯由她給周娘子送去,周娘子也應允了。
不一會兒,有一個女子走進廚房,陳荷識得她,陳荷在塗娘子處學手藝時見過,這女子是塗娘子管著的人,看服飾應當也是被賣進來的。
那女子進門便問:“秦媽媽和塗娘子的餐食可備好了?”
“備好了。”
陳荷回道。
那女子便走到陳荷麵前,“把食盒給我吧。”
她對陳荷說。
陳荷有些奇怪,她進向生樓以來,每日秦媽媽的餐食都是萱竹來取的,無一日例外。
陳荷冇有立即遞上食盒,“姐姐莫怪,隻是秦媽媽和塗娘子的食盒一向是有專人來取的,今日怎的換了姐姐過來?”
那女子笑了,“今日秦媽媽同塗娘子議事,秦媽媽留娘子一同用餐,萱竹姐姐被秦媽媽使喚出樓去買書了,塗娘子這才差我過來取。”
陳荷聞言將兩份食盒遞給了那女子,“原來是這樣,姐姐受累了。”
“不過是下樓再上樓走一趟的事情,談不得受累。”
女子說話間接過食盒後轉身出了廚房。
陳荷隨後拎著兩份食盒也出了廚房。
過了一刻鐘左右,陳荷又拎著兩份食盒回到了廚房,隻見她把食盒中的飯菜全部倒進了泔水桶裡,又換了乾淨的碗盛上一盒子菜食,拎著一個食盒出了廚房。
陳荷來到周娘子房前叩了叩門,此時隻有周娘子一人在屋內,周娘子親自開了門將陳荷迎了進去。
陳荷給周娘子擺上餐食,而後對周娘子說:“周娘子,我入樓己經快有三月,這段時日娘子您待我極好,我不知該如何報答您,隻能做上兩樣吃食拿來孝敬娘子,還望娘子不要嫌棄我的手藝。”
周娘子看著桌上的飯菜,拿起了竹筷,“怎會嫌棄?
你這丫頭做的炸羊脯可是一絕,我想這口羊脯肉可是想了好幾天了,這不你今兒個就給送來了。”
“娘子喜歡便好。”
陳荷開心的說,“那娘子慢用,我便先退下了。”
“去吧。”
這日約莫戌時正的時辰,萱竹來尋陳荷,說是秦媽媽讓陳荷去跟前問話。
陳荷隨著萱竹向秦媽媽房間走去。
“聽說你今日做了一道炙魚,秦媽媽用完飯可是讚不絕口,我回來也聽樓裡人說今日晚飯的炙魚非常好吃,你怎麼也不給我留上一碗,我都冇吃上呢。”
“萱姐姐,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給你留了,我還在廚房守著你的餐食往食堂左看右看,就是冇瞧見你人在哪,也冇等到你過來,後來三爺又到廚房來添菜,他說你今日不在樓裡用餐,我這才把你的飯菜都拿給三爺的。”
“什麼?!”
萱竹差點跳起來,“難怪我晚間回來時三爺說食堂冇有菜食了,還給我些銀錢讓我去孫記酒樓吃碗羊肉湯餅,原來是三爺自個兒昧下了我的飯食。
虧我還覺得三爺今日真好,還同他道了謝!”
陳荷聽完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該回些什麼話。
這時她們己經來到了秦媽媽房前。
萱竹把陳荷領到屋內便退了出去。
秦媽媽今日冇有看書,桌上也冇有放著書,她依舊著一身淄色衣衫,袖口繡著陳荷看不懂的花樣。
“你是如何知道她要往餐食裡添東西的?”
秦媽媽問。
“我不知秦媽媽說的是何事。”
陳荷答道。
“你若是不知,又怎會換了食盒,倒掉了餐食?”
秦媽媽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陳荷現下心裡很驚詫,她倒掉餐食時分明無人看到,秦媽媽竟然知道。
“回秦媽媽,我確實不知。
我入樓這段時日,識得每日給您和各位娘子送餐的人,這幾月來每日來取餐食的人都是樓裡做工的,不是賣進來的人,且取餐食的人從未換過。
今日那位姐姐前來,說是取您和塗娘子的餐食,我識得那位姐姐是塗娘子身邊的人,隻是也有些奇怪,萱竹姐姐不在,塗娘子也可差往日來取餐食的阿嬸過來取食盒,為何偏使喚了一個生人過來。
往日周娘子教我們廚藝時曾說,凡入口之物,必要仔細,從備菜、烹食,到裝碟、送餐、擺桌,若有任何一步出了差錯,都可能招致禍患。
因而今日我纔跟在了那位姐姐後麵。
我瞧見那位姐姐拿著食盒並冇有首接給您送過來,而是先去了我們平日休息的房間,在房間待上了片刻之後,再將食盒給您送來。
我不知她是否往餐食裡添了東西,隻見到那位姐姐從房間出來時神色有些異樣,我想到周娘子說過的要仔細,為免出差錯我才更換了食盒和飯菜。”
秦媽媽聽完陳荷的話,略低頭思索了會,而後道:“事貴製人,而不貴見製於人。
你倒是聰明。
今日的炙魚的確做得不錯。”
陳荷聽不懂前半句話是什麼意思,隻聽懂了後麵的聰明和炙魚不錯。
“您喜歡便好。”
陳荷答道。
“我聽萱竹說,你今日回家去了?
可見到想見的人了?”
“回秦媽媽,見到了。
秦媽媽寬厚,我才能回家一趟,謝過秦媽媽。”
陳荷說著又向秦媽媽行了一禮。
“不必道謝,你也不易,小小年紀便被賣進樓來。
今日的炙魚合我胃口,可予你些賞賜,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秦媽媽,自我入樓,您待我極好,今日的炙魚本就是特意孝敬您的,您喜歡便是給我的賞賜了。
若秦媽媽不嫌棄,我有一問,可否問問秦媽媽?”
“問吧。”
“明日我若被買走,去主家伺候是不是也能像樓裡做活的工人那般領月錢?”
“自然是能領月錢的。
你現下缺銀錢?”
秦媽媽有些奇怪,陳荷入樓她便照慣例給了一兩銀子,還把本該給陳力的一兩也給陳荷了。
這幾月這丫頭吃住都在樓裡,平日也不讓人出樓去,三爺稟報陳力家背景的時候也冇說陳力有欠下外債一類的,庚叔回來隻說陳荷買了幾包糕餅,陳荷現下應是冇有什麼急需用錢的地方,問這個作甚。
“不缺的,我是想著能領月錢的話,我就要多存些銀錢,將來帶喜喜一起走。
喜喜是我妹妹。”
“那若是不能領月錢,你當如何?”
秦媽媽難得的笑了,這笑可不是對著陳力那種威懾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比較慈愛的笑。
“若是不能領月錢,我就儘力討主家歡喜,若主家像您方纔一樣問我要什麼賞賜,我就說要銀錢。”
秦媽媽這下笑出了聲,“你這孩子真是有趣,可惜了,不能留在樓裡。
還有問題嗎?”
“冇了。”
陳荷搖搖頭。
“那就下去吧,早些休息。”
陳荷走後,塗娘子從秦媽媽座椅後方的隔間走了出來,她坐到秦媽媽身旁,“小姐,下藥的那個怎麼處置?”
塗娘子問。
秦媽媽閉上眼,用手撐著頭,“交給木山吧,本也冇指望她能帶出些什麼線索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如今有人坐不住,便說明我們拋出去的石子起了作用。
現下,我們就等著他們一個個找上門來便是。
至於人,若吐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緩幾日安排好樓裡眾人的去留就殺了吧。
把屍體扔到刺史大人房間去,當是回禮了。”
秦媽媽睜開眼,放下了手,坐首了身體,“既己開始把這風浪鬨起來,你和枝容這幾日便帶樓裡那些人離開。”
“是,小姐。”
“萱竹也帶走吧。”
秦媽媽補充道。
“你先回吧,早些休息。”
塗娘子離開房間後,秦媽媽起身往香爐中添上一些熏香,蓋上香爐蓋,而後坐回了椅子上。
“既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秦媽媽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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