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元年,秋八月,魏主拓跋嗣駕崩於西宮,時年三十二。
柔然可汗鬱久閭大檀聽聞,親率六萬大軍南下雲中,沿途殺掠吏民。
訊息傳至京都,舉國震驚。
大魏與柔然同屬鮮卑,然世殊時異,隨著拓跋氏入主中原,加之高祖以來國都三次南遷。
大漠之外,碧野千裡,竟成權力真空。
柔然鬱久閭氏遂九難八阻,漸起幕北。
與大魏初起時的頻歲南侵一樣,塞外東西三千裡的草原上,又何曾缺少過劫掠的馬蹄聲,隻不過歲月橫流,迭為賓主,如今的受害方換成了拓跋朝。
此時繼位不久的北魏新主拓跋燾,剛滿十五歲。
他一麵派兵增援,一麵組織公卿都堂集議。
朝堂上,群臣惶恐不安,都不敢請求出戰。
年輕的拓跋燾龍顏大怒,站起來斥責說道:“柔然鼠輩,以伐國喪,春秋恥之。
而且他們深入我國境內,定然不能持久。
如今正是決一死戰的絕佳時機,爾等大臣何以畏懼戰事!”
尚書令劉潔雖強烈反對,但身為宰相,終究不敢當眾辯駁。
隻得推出太史令張淵,以“三陰之歲,歲星淩月,太白居西,不利興兵”為由,竭力阻攔北伐。
甚至說出“北伐必敗,即使僥倖取勝,也將不利於主上。”
以作威脅。
群臣交相迭引,都說:“太史令張淵精通曆法天象,言無不中,曾經勸誡過苻堅不要南伐,苻堅不聽,竟身死國滅。
這次如果執意北伐,後果不堪設想。”
拓跋燾知道公卿大臣早己習於安逸,都不想隨軍出征,故引天罰罪,意圖以天道搖動人心,因此心中極為不快。
拓跋珪心中的怒火還未平息下來,臉色依舊陰沉得可怕,這時諸位大臣紛紛進言,表示如今形勢嚴峻,不得不防,宋國很有可能會趁著柔然此番大舉入侵之際,與之暗中勾結,一同洗劫大魏的河南和關中等戰略要地。
因此,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冒險傾儘全國之力去北伐。
畢竟現在國內局勢尚不穩定,如果貿然行事,不僅無法抵禦外敵的侵犯,反而會讓自己陷入內外交困的絕境之中。
到那時,恐怕宋國就會坐收漁翁之利。
故而,當務之急乃是穩定局勢,鞏固國內統治,增強邊防防禦力量,以防敵人有機可乘。
同時,要密切關注宋、柔兩國的動向,隨時做好應對突髮狀況的準備。
唯有如此,方能確保國家安全穩定,避免落入敵人的陷阱。
太極殿內,南北夾攻的窘境再也無法壓抑拓跋燾心中的怒火。
“簡首是一派胡言!”
拓跋燾怒拍龍椅,“我大魏如今兵強馬壯,區區柔然何足為懼!
至於宋國,若他們真敢來犯,朕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群臣見狀,皆嚇得不敢再言語。
拓跋燾掃視了一圈眾人後,接著說道:“朕意己決,明日便率軍親征,不滅柔然誓不罷休!
誰再敢勸阻,朕絕不姑息!”
說完,他拂袖而去。
太極殿內一片死寂,眾臣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退朝後,拓跋燾回到寢宮,召集心腹大臣商議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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