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水越嗆越多，她掙紮著伸出手欲抓住什麼，可是什麼也抓不住，糟了，她已經呼吸不上來了。
最後的意識便是隻看見水麵上一隻手，那隻手塗著丹蔻，戴著一隻銀手鐲。
看著自己漸漸距離水麵越來越遠，她的意識漸漸渙散，慢慢閉上了眼……
她死了？
林雲意識一閉，眼一睜。
她便見自己所處一個混沌的世界裡，耳邊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
“林雲，你還有什麼願望未完？”
“老爺爺，這是哪裡，我要回去了，阿孃還等著給我相看夫君呢。”
“看夫君？彆看了，你都香消玉殞了。”
“什麼？”
林雲摸了摸自己渾身上下，“不對，我身上都還好好的，你騙我。”
老者的聲音在空間四處傳播開來，“……騙你？……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
說罷，林雲麵前便顯出一片現世的畫麵。
隻見一眾奴仆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止，一處蓮池旁，一具少女的屍身停在假山的空地上。
林夫人早已哭得快要昏厥，伺候小姐的婢子紅兒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小姐死了，那她這個丫鬟豈不是要去陪葬，都怪自己適才就不應該離開小姐的，去拿什麼桃花糕啊，害的小姐落水。
“你已經死了，回不去了。”老者忽地出現了形狀，顯現在林雲的麵前，他是一個霜鬢皓髮的白衣老者，頭髮用一根祥雲形狀的木簪子固定在頭髮上。
鬍鬚和眉毛皆是皓髮，長的都快觸到了地上。
他佝僂著背，衣衫觸底，看不清腳，一會出現她的眼前，一會又閃現在不遠處，一會又在她頭上閃來閃去。
林雲看著他，語氣不不甘：“老爺爺，我……今天可是我的生辰，我十八歲的生辰！”
“那又如何？”
“我父親是蜀朝第一富商，我母親是簪纓世族之女，我父母相濡以沫幾十年，甚是鶼鰈情深，好不容易生下我……我是被人害死的，我看見了凶手！”
“彆說了，死了就是死了，快走吧。”老者在虛空裡倒著身子，眼神與她平視。
林雲嚇了一跳，看著他倒下來的鬍鬚，“老爺爺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誰？”老者反問自己。
老者皺眉看著她，“我是誰不重要。”
“去哪裡？”林雲不解。
老者忽地呈睡臥姿勢，側躺在虛空，用手撐著額頭，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我是誰？我來自哪裡？哦，我知道了，我來自鴻蒙破碎，混沌開天辟地，不生不滅，不增不垢……”
說了半天，他反應過來，“去哪裡？你自然要去……”
“哪裡？”
“去投胎。”
“我不去，我要回到爹孃身邊去。”看著場景裡的爹孃哭得淒淒慘慘，她很是煩惱。
老者不依不饒，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你，趕緊去喝孟婆湯，走了奈何橋，入了輪迴門，十八年後又是一個好姑娘。”
一頓昏天黑地之後，她忽地睜開了眼睛。
她有些頭重腳輕，正打算用手摸摸頭，卻伸出一隻毛茸茸的爪子，而後她的意識回籠，周圍怎麼那麼吵？
她朝著四周看去——
怎麼全是……貓？
周圍全是鐵柵欄，不僅如此，自己竟然依偎在一堆小貓中間差點被踩死，這是發生何事了？
林雲驚呆了，耳邊響起老頭的廢話：“林雲，女，芳年十八歲，不慎跌入池中溺死，念其年幼，故投入高級畜生道，今日起生效。”
“喵？喵喵喵。”
她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一出口全是喵喵喵。
……
等等，她變貓了？
耳邊老頭的聲音不見了，轉而便是周圍的人聲、貓聲、狗叫聲。
林雲扒著柵欄向周圍看了看，這個地方的空間很大，從進門起便有一條寬闊的路，兩邊都是這樣的籠子，裡麵儘是各類的貓貓狗狗。
她正看著，對麵一隻黑色小狗對她汪汪汪地叫起來。
叫什麼叫？瘋狗！
話一出口便是“喵喵喵……”
許是那碗孟婆湯她隻喝了一口，上輩子的點點滴滴還有些殘留在腦海，她隻記得自己是一個富紳之女，隻記得父母的樣子和他們喊自己時候的慈祥笑意，其他的一律記不大起來了。
林雲認命一般地坐在地上，她忘記了自己是一隻貓，坐姿十分奇怪，她隻好學著其他的貓蜷縮呈一個團，躺在貓舍裡的絨毛墊子上。籠子裡至少有三四隻小貓，各色花紋都有，一個個的都比她壯碩。
她每天呆在籠子裡，該吃吃該喝喝該拉拉，然後終於認命了八個白衣老頭的安排。
日子過得飛快，她很快和籠子裡的其他貓打成了一片。
從外麵的視界看去，她就是一隻白毛做底，毛尖是黑色的胖嘟嘟毛茸茸的小圓貓罷了。
隻是看起來笨拙了一點，走路姿勢奇怪了一點。
隔天，店裡來了一個男子，和寵物店的老闆溝通著什麼。
其他貓慣性似得站在柵欄邊賣萌，等著被人買走離開這裡。林雲見其他貓都跑了，便仰躺在墊子上一條腿彎曲，另一條腿翹在旁邊的關節上，有一下冇一下的收縮爪子。
這動作倖虧冇人看見，不然得說貓兒成精了。
冇過一會，老闆就朝著她們走了過來，林雲躲在貓窩裡冇出去，男孩子湊近了看籠子裡的幾隻貓。
林雲伸出腦袋瞅了一眼，這個男子。
嗯，是個美男子，眉眼修長疏朗，眼睛裡有光彩，溫潤如玉似君子。
男子似乎對貓窩裡的銀漸層貓很感興趣，和老闆說了話，老闆便把門打開，伸手將林雲抓了出來。
林雲本想拒絕來著，老頭的聲音徐徐耳邊響起：“徐牧野，男，生死簿上享年二十四，林雲你隻要陪他一年或解了他的劫難，你即可享受重生投胎且可以在選擇投生之家的機會。”
“喵喵喵？”
徐牧野？
老頭的聲音在耳邊飄蕩：“你放心，你隻會陪他一年，一年後他死，你重生，或者他冇死，你可以高級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