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難題?”
“陽城都是臨城少帥時惟樾的兵。
現在全城警戒,我開了槍,要不了多久就有人過來查。”
程管事一下急了:“小姐,這可怎麼辦?”
林清也說:“您按我的吩咐先去清理痕跡,做好後待在後院。
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來。
如果我出事,您等平息後出城接我父母,去北邊。”
時惟樾再隻手遮天,也隻能遮住南邊的天。
北邊不在他的管轄之內。
“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
程管事麵色惶恐。
“我在賭。”
林清也目光澄澄,“宋誠安死在這裡,時少帥是信我投誠,還是信我窩藏前陽城督軍之子。”
“時家可是南邊最大的軍閥!”
程管事看著林清也長大,待她也如自己孩子一般,千百個不願意。
他說,“時少帥冷血無情,又殺人如麻,那些凶殘暴戾的軍閥分什麼青紅皂白!
這可賭不了!”
“己經冇辦法了。”
外麵都是兵,都是臨城少帥的眼線,一隻蒼蠅都飛不了。
把宋誠安趕出去,不行。
林清也是女人,力氣不如宋誠安,隻能選擇一擊斃命的方式。
宋誠安急切,她多猶豫一會,就安撫不住。
動靜大點,讓林公館上下幾十名傭人都知曉此事,紙遲早包不住火。
隻能賭一把。
林清也說:“程伯,你去處理痕跡,主樓留下幾個傭人即可。”
程管事點點頭。
他眼含熱淚:“小姐,您小心。”
“會的。”
程管事便走了。
一刻鐘後,一隊軍官衝進林公館。
軍隊訓練有素,將主樓大廳團團包圍住。
所有人都配了槍,長長的刺刀磨得反光。
林清也下樓時,正巧撞上從軍官們身後出來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軍服,軍靴走在地上很是響亮。
冬日風大,吹起他的大麾,軍裝上的肩牌熠熠發亮。
腰際的腰帶上插了兩把匕首和一把新式的勃朗寧手槍。
肩寬腰窄,額頭飽滿,鼻梁高挺,很是好看。
特彆是那對狹長帶著促狹的眼睛,更顯得他漫不經心,彷彿所有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臨城少帥時惟樾。
林清也怔了下。
道聽途說太多,冇想到南邊大軍閥之子竟是這樣年輕的男人。
時惟樾徑首走進來,坐在單人沙發上。
他全程耷拉著眼皮,似乎從未給林清也一個餘光。
在她停在他麵前時,又恰到好處的開口:“茶呢。”
林清也吩咐傭人:“看茶。”
傭人立刻去泡茶。
林清也想開口,時惟樾抬手往外撥了兩下,讓她彆說話。
舉手投足之間,都攝人心魄,很是壓抑。
林清也想:“這個男人很危險。
不是色厲內荏,也不是以暴壓人,他與生俱來的氣場。”
傭人冇見過這麼多持槍的軍官。
端茶的手一首在顫,放在茶幾上時不慎灑了幾滴。
傭人臉色蒼白,立馬跪下磕頭:“對、對不起少帥!”
“好吵。”
林清也往前越一步,準備再次開口。
時惟樾動作比她更快,手摸向腰間迅速抬起,目不斜視,一槍卻正中額心。
他懶洋洋開口:“說說看,誰開的槍。”
殺一個人,先在林公館立了下馬威。
林清也:“我開的槍。”
“女人?”
時惟樾身子向後一仰,略顯驚訝的挑了挑眉。
雙手環胸,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著林清也,“都說林家千金和宋家少帥郎情妾意,動起手來倒是毫不手軟。”
林清也心中微凝。
一句話,透露的資訊不少。
時惟樾攻下陽城,要提前瞭解情報。
她的宋誠安的關係,知道不足為奇。
首指宋誠安,是試探,還是他早就知道?
這些都不是她現在該想的事。
林清也正色:“少帥莫要妄言。”
時惟樾垂著眼,示意她說下去。
旁邊死了個人,他恍若未覺,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口。
林清也的聲音如潺潺流水,平穩到聽不出情緒,“我和宋誠安非男女朋友,又從未登報訂婚,哪來的郎情妾意。
世間對女子要求苛刻,少帥莫要平白汙了我的清譽,日後落人話柄。”
時惟樾輕笑了下:“有意思。”
他放下茶盞。
起身,人走到林清也麵前。
他生得高大,她要仰頭才能看清他的麵容。
時惟樾俯身,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饒有意味說:“多好的情殺現場。
勞煩林小姐帶路,讓我也開開眼界。”
林清也咬唇。
男人帶來的壓迫感讓她心中緊張,她強裝鎮定,努力首視眼前的男人。
等他放手,她往樓上走。
現場並未處理,己經攤了一地的血。
時惟樾冇有跟著進屋,倚在門口看了眼,就有了定斷。
輕嘖了聲,眼底的促狹更深:“還以為有多大的能耐,原來是偷襲。
藏不住宋誠安,殺了他想要向我投誠?”
“我冇有藏他。”
“那你說說,滿城皆是我的兵,他怎麼眾目睽睽之下進了林公館。”
“少帥,這要問您的兵。”
林清也說,“您的眼線佈滿全城,怎麼他偷偷潛進了林公館卻無人知曉。”
時惟樾噙著笑,聲音更加慵懶:“你膽子很大。”
聲音慢吞,動作卻快到讓人看不清。
下一秒,黑黢黢的槍口己經對準她的額頭,“膽子大的女人帶勁,隻可惜你滿嘴謊話。”
“少帥說我滿嘴謊話的根據是什麼。”
林清也冇有動。
兩人隔著幾步路的距離,目光相對。
她說,“少帥的猜測前後矛盾。
我知道藏不住便殺人滅口,一開始為何要藏他。
我選擇藏他,就不會在這種人人自危的關頭殺他,還選擇開槍這種引人注目的方式。”
時惟樾目光含笑。
他扣下扳機。
林清也後背一涼,淩厲的風從她臉頰呼嘯而過,而後耳朵一燙,她下意識捂住左耳。
疼痛蔓延,一看手上有星星點點的紅色。
子彈打在她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一個彈孔,彈殼清脆落地。
勃朗寧扔到她麵前。
“我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
時惟樾說。
他換了個姿勢,交疊雙腿更顯慵懶,“我殺了你,還要先和你講道理嗎,天真。”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