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屠冇有來得及注意那如仙子般的孫平兒,他的眼裡隻有淩海,他的心裡也隻有淩海。他和馬君劍是同類之人,孑然一身。他當時受的傷也很深,但在最消沉之時,淩文風鼓勵了他,激起了他的鬥誌,那次他和淩文風比拚了三千八百七十六招,依然是平手,在此之前他們共鬥了一百八十九次,每次都是以司馬屠敗北而告終,而淩文風始終如一地鼓勵他、刺激他,終於他還是活過來了,心活過來了。因此他們便成了最好的朋友,生死之交、心靈相通的知音,天下可以尋到很多朋友,卻難找知音,淩文風和司馬屠是同一種性格之人,隻不過出身不同,他們是可以不用口說,一切都能用劍用眼交流的人,所以淩文風的兒子也便是司馬屠的兒子,甚至比自己的兒子還要親。
司馬屠伸出一隻手搭在淩海的脈門,輕輕一按,一寒一熱的兩道氣流從淩海的體內湧至。“‘陰陽神指’?是馮家人乾的?”司馬屠如怒獅般地問獵鷹,司馬屠從來未曾如此失態過。曾有一次他麵對著七大邪派高手的圍殺都冇有如此失態,當時他已身負重傷,眼看就要斃命於掌劍之下,他依然還是很有風度地咳著血,若不是淩文風的出現,也便冇有了司馬屠。
“是,在百花樓,馮不肥出手擊傷絕殺,但他死在絕殺的劍下。”獵鷹恭敬而又有點傷感地道。
“馮不肥,馮不肥,居然敢打我的人,馮家這個梁子是結下了。”司馬屠狠聲地道。
孫平兒從司馬屠那冰冷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溫暖,他對這位卓越不凡的中年人,總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淩海的緣故吧。
司馬屠從懷中掏出兩顆清香撲鼻的圓形藥丸,放入淩海的嘴裡。獵鷹知道,這是少林寺的大還丹,少林寺現存也不過十顆而已,司馬屠這裡也隻有四顆,今天卻一下子給淩海服下兩顆,他不由得為他的兄弟感到高興,更為自己有這樣一位偶像而高興。
“扶他去後院休息,還必須找到‘千年天山雪蓮子’和‘地火雄黃’這兩味奇藥才能讓他完全康複,過幾天他隻能恢複到五成功力左右,你這一段日子便好好地照顧他,彆讓他亂走。”司馬屠看著淩海對獵鷹道。
“是,我會的。”獵鷹道。
“咦,這位姑娘是……”司馬屠抬頭看見孫平兒驚訝地問獵鷹。
“孫平兒見過伯伯,我是“千手金剛”孫重的孫女,因同到百花樓救十八名失蹤少女,所以便照顧絕殺大哥來到貴盟。”孫平兒乖巧地道。
“好,好,有你照顧海兒,我便放心了。”司馬屠欣慰地笑道。
不知過了多久,淩海微微睜開雙眼,在他的眼前出現的是一張憔悴而美麗的俏臉,就在他的床邊靜靜地睡著,那兩腮旁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因為在睡著之前孫平兒想到了那死去的父親,當時孫平兒也是這樣守候在床邊,而麵前這張英俊而秀氣的臉與那無匹威武的形象不正像當年她心目中的父親嗎?女孩子很容易動心,特彆是淩海這般英俊瀟灑、豪氣十足、頑性猶存、英雄蓋世的少年。所以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淩海,特彆是淩海重傷之時的脆弱,恰如其分地激起了孫平兒天生的母性。
淩海微微張開雙目,見自己已是在殺手盟內,又見孫平兒那讓人無限憐惜的俏臉,便想起來吻乾她臉上的淚珠,卻冇料剛一動,體內便如刀絞一般的疼痛,故“哎唷”地一聲驚醒了孫平兒。
“你醒啦?”孫平兒趕忙擦掉腮邊的淚珠道。
“真可惜,真可惜。”淩海念著。
孫平兒有些奇怪地問道:“什麼真可惜呀?”
淩海正色地道:“我可惜是未能在剛纔吻乾你臉上的淚珠。”
“你,你怎麼一醒就說些這樣輕浮的話,再如此我可要生氣了。”孫平兒有些生氣地道。
“真的,我不知道怎的一見到你便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剛纔見你臉上有淚珠,顯是有傷心事存於心中,所以我才……不過我絕冇輕薄之意!請彆生氣,對了,現在已是什麼時候了?”淩海有些性急地道。
“算了,我也並冇有怪你,隻要你以後放正經一點就行了,你已經在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孫平兒幽幽地道。
“啊,那馮不肥真厲害,竟讓我躺了三天三夜。”淩海有些驚訝地道。
“聽獵鷹大哥說要不是司馬伯伯的兩顆大還丹,你可就冇命了。”孫平兒有些後悔地道。
“哦,姑娘芳名,能不吝告之於我嗎?”淩海有些狂熱地問道。
“我叫孫平兒,那天那個老人便是我爺爺“千手金剛”孫重,那中年人是我表叔黃不遠。”孫平兒幽幽地道。
“哦,那百花樓的事情怎麼樣啦?”淩海急切地問道。
“人都救出來了,百花樓現在都搬進本盟之內了。”獵鷹那豪邁的聲音傳了進來。
“是獵大哥,怎麼回事?”淩海急問。
“哈哈哈,百花樓那一百二十六罈陳年百花釀全都搬進了殺手盟,你說是不是搬進了本盟之內呢?”獵鷹興奮地道。
“馮家那老東西這次可賠多了。”淩海苦笑道。
“你先休息一會吧,一醒來就不停地說話。”孫平兒溫柔地道。
“是呀,兄弟,今後日子長得很呢,想怎麼說都行。”獵鷹也道。
“義父這幾天怎麼樣?”淩海問道。
“盟主他這幾天急著為你去找‘千年天山雪蓮子’和‘地火雄黃’,將所有的雇主都推掉了,有一百多個兄弟到天山,還有一百多兄弟去遍訪各地名醫,盟主在這三天中來看了你十幾次,人都顯得老了很多。”獵鷹心痛地道。
“真不好意思,為了我竟連累了這麼多兄弟,傷好之後,定向眾兄弟敬上一罈‘百花釀’。”淩海有些激動地道。
“那你就多努力,少說話多休息吧。”孫平兒道。
“孫姑娘,我倒是想休息,隻怕待會你和你爺爺一起走了,叫我到哪兒去找你呢?”淩海深情地道。
“放心,孫姑孃的爺爺和盟主很投緣,前天晚上就來到了這裡,盟主將他們留住了。”獵鷹道。
“哦,那孫姑娘你也休息一會兒吧,不然我心裡也的確不安。”淩海溫柔地道。
“我不累,就讓我坐在這兒吧,獵大哥在外麵,若我累了便叫他進來不就成了。”孫平兒微笑著道。
“那太謝謝你了。”淩海滿臉痛苦地道。
“司馬兄弟真乃當世之豪傑,能有今日之氣勢,而又不失為正義之士,真叫老夫佩服。”“千手金剛”真誠地道。
“哪裡,哪裡,全賴如孫前輩這樣的正義之士抬愛而已。”司馬屠謙虛地道。
“不要太過謙虛了,在當今這群魔亂舞之世道,能多有如司馬兄弟這樣的人物出現就好,殺儘江湖奸妄之徒,還我江湖澄清。目前世道太亂,各大門派各自為政,而且都在江湖中惹是生非,使各門派之間的矛盾十分尖銳,若再這樣下去,恐怕血雨腥風就要來臨囉。”孫重擔憂地道。
“是啊,在目前江湖表麵隻是各自混亂,但據我觀察,在暗中還有毒手盟、拜月教活動,更是令人擔憂。而毒手盟的勢力之大,江湖中或許隻有少林和丐幫勉強可與之抗衡。拜月教更是神秘,據我多方麵調查,拜月教很可能和四十年前的馮家有關,不過我幾年中都在不斷地調查和破壞他們的陰謀,這使得他們對本盟恨之入骨!”司馬屠也憂心忡忡地道。
“難得司馬兄弟有一顆悲憫天下人之心,老朽代天下武林向你道謝了,若有用得著老朽的地方,儘管吩咐一聲。”孫重肅然道。
“謝謝前輩抬愛,身為江湖人必須為江湖儘力,可惜江湖險惡,那各種手段叫人防不勝防,我不想用正義這兩個字將自己定格,那樣循規蹈矩在這個世界上是難以混好的,我想不擇手段將拜月教中各主要人物一一擊破,使拜月教外圍勢力全部破壞,咱們再一舉擊破!”司馬屠恨聲道。
“不錯,對付邪惡之徒不必講求江湖道義。”孫重附和道。
“盟主,絕殺兄弟醒來了。”獵鷹進來道。
“哦,醒了,我這就去看看。”司馬屠高興地道。
……
“義父和孫前輩,你們來啦?”淩海有點虛弱地道。
“孩子,醒了就好,靜心養傷,等傷養好了,我們便可以殺到馮家老巢去了。”司馬屠慈祥地道。
“謝謝義父的關心,我會靜心養傷的,我要近快好起來,還有很多事情未做呢。”淩海虛弱地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少俠能獨殺馮不肥,將來定成為武林中一代宗師。”千手金剛道。
“多謝前輩誇獎,不過我可不想做什麼一代宗師,我隻不過想做個快意恩仇的劍手而已。”淩海有點靦腆地道。
“少俠說笑了。”孫重笑道。
“對了,孩子,你覺得有冇有什麼異常情況?”司馬屠沉聲問道。
“孩兒隻覺得體內有一寒一熱的兩股怪異內力在激鬥,經常讓孩兒感到半邊如火,半邊如冰,這可能是馮不肥的陰陽指力依然殘留於體內的原因,待孩兒以內力導引,應該冇有很大的問題。”淩海有些痛苦地道。
“是嗎?”司馬屠將兩指搭在淩海的脈門道。
“隻是孩兒的內力似乎暫時還提不上來。”淩海麵色蒼白地道。
“咦?”司馬屠驚叫一聲。
“怎麼啦?”孫重有些急切地問道。
“我發現,海兒的經脈居然比常人堅固許多倍,顯然是在剛出生正處在胎息與呼息之間時,便有人給他筏毛洗髓,而且在極小之時便有人給他打通了所有經脈培植了一團先天真氣,隻是到目前依然不會運用而已,甚至連這打通的經脈都冇能好好運用。”司馬屠驚奇地道。
孫重呼吸急促地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誰有那種功力?世間怎麼可能有這種功力的人呢?胎兒期,想筏毛洗髓必須身具先天真氣而且達到聖通的階段,一次筏毛洗髓可能會耗損二十年的功力,誰會乾呢?還有在年幼之時打通經脈,那時經脈正處在極嫩極嫩之時,就是成人也難以受得了,一個不好經脈儘碎,而他卻是一個小孩,當然那時候若打通經脈比在成人時打通作用更好十倍,但這是不可能的,這一打通自己便再難活多久了,而且還在他體內注入了先天真氣,真難以想象,真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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