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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歡一路跟著封玉書的馬車,兜兜轉轉來到花街。
見封玉書被妙齡女子扶下車,而後進了“風雅樓。”
這風雅樓名為酒樓,實際是個暗娼,專供達官貴人玩樂的風雪場所,最是符合封玉書這等風流成性的公子的去處。
晏歡見著封玉書一路左擁右抱進了那樓,心中冷笑,跟著也想進去,卻被小二攔在了門口。
“姑娘,今兒實在對不住,這酒樓啊剛被一位公子包了,姑娘您看明兒個再來?”
店小二試探得問,見晏歡麵色陰沉一時拿捏不準客人的情緒。
這廂封玉書已經被引進了雅間,不一會兒就傳出錚錚美妙的絲樂聲。
晏歡被人阻攔是斷然不能貿然進入的,就這麼走了又是大大的不甘心。
轉念間,心頭靈光一閃從風雅樓抽身而出,見四下無人轉身朝馬廄方向走去。
封玉書的馬車被放置妥當,一雙駿馬好整以暇地吃著乾草,有人靠近也未做反應。
晏歡從懷裡拿出小玉瓶,將裡麵的黑色粉末灑在駿馬棕色的皮膚之上,外表根本看不出什麼區彆。
等塗抹均勻了,晏歡才躲到一邊的木樁上靜靜觀望。
越臨雍在人群中驚鴻一瞥,隱約覺得那個鬼祟的身影格外眼熟,越臨雍眸色一暗,藏身在暗暗沉默望著。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有馬伕急匆匆的來到馬廄,驅趕著那馬車,馬鞭猛地抽打在駿馬的身上,惹得駿馬渾身一抖,晏歡眯起眼睛,有難掩的興光在眼中閃耀。
封玉書衣冠楚楚地從風雅樓走出來,臉上卻難掩的焦急,催促著馬伕趕緊驅車離開。
馬鞭揮斥在那駿馬身上,駿馬疾馳著腳步一路在主街橫衝直撞,大肆煩擾著過路行人,引得怨聲連連。
就在那馬伕又狠狠的揮了一鞭之後,那馬突然發瘋似地沖天一陣怒吼,緊接著發狂似地胡亂衝撞,馬車被顛得左搖右晃,從內裡傳出封玉書氣急敗壞的怒吼“你這個該死的狗奴才!到底怎麼驅車的!”
馬伕驚懼想加,鞭笞駿馬想讓它聽命,卻不想駿馬已經完全失控,直直地朝街邊撞去,那地上有一塊凸起的石頭,馬車太過飛快猛地碾壓上去,重力不穩側翻了出去。
那馬車撞翻了街邊的小攤,在翻滾了好幾下之後才停止不動。駿馬掙脫了韁繩早已跑得不知所蹤,車伕被甩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來,驚魂未定地看著摔得破財的馬車。
又想起車內還有一個寧遠世子,當下大驚失色,急忙上前去尋找。
“世子……世子……您冇事吧……”
封玉書在馬車翻滾間就被重重甩出車外,又因躲閃不及被側翻的馬車輪壓斷了右腿,當下慘叫連連,半死不活地躺在頭上。
聽聞馬伕的呼聲,哆嗦著聲音道“救命”
馬伕見封玉書被壓在車輪下,一臉的惶恐,急忙上前要將車輪抬起,奈何力量太過輕微不足以撼動這豪華的雙馬座駕。
封玉書疼得滿頭大汗,狀似淒慘地倒在那裡,嘴裡卻帶著高傲“你們這些該死的庶民,還不快來幫本世子”
過路行人飛快地從事發現場走過,都不願對封玉書施以援手。
這寧遠世子向來囂張跋扈,在京城惡名遠播,百姓對其早已心生怨念,眼見著落難還去吃頤指氣使,真真是叫人厭惡了。
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晏歡勾唇一笑,在一旁欣賞著封玉書的落難。
這藥粉是她花了好大的功夫從許大夫那裡得來的,據聞是神醫穀傳出來的秘方。
其藥由五十五中毒蟲的粉末練成,奇毒無比,若是沿著外傷滲透進肌膚,會使人發癲發狂,毒素進入肌理最終使人穿腸爛肚而死。
這神醫穀的毒果然效果顯著,隻是冇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真是可惜了那兩匹汗血寶馬了。
嗬嗬。
真是可憐,被這麼重的馬車壓到腿上,這條腿怕是要廢了。隻是,為什麼壓到的不是這顆討厭的腦袋呢?
晏歡怨毒地想,眼見著封玉書隻斷了一條腿,心中猶自覺得不解氣,略微懊惱地捶捶了一旁的城牆,卻不想自己的這翻小動作,落在彆人的眼中卻是意外的可愛。
越臨雍在暗中觀察著晏歡的一舉一動,見她抿著唇一幅不甘心的小模樣,覺得很是有趣。鷹眸帶著寵溺,就那麼專注的看著她。
身後的墨九有些訝然,自己的主人從來不形於色,竟也會有這般柔和的時候?
寧遠侯府的侍衛匆匆趕到,將封玉書從車輪下解救了出來。
封玉書的右腿被車輪碾壓得變形,血流如注,封玉書身嬌肉貴早已疼得昏死了過去,被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抬回了寧遠侯府。
“可惜可惜”
晏歡看著封玉書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眸色如黑夜般深沉。
京城實在過於繁華,好吃好玩的數不勝數。初一儘興的在街上撒歡,粉雕玉琢的精緻小臉叫行人不時側目。杏依緊緊地跟著初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人看丟了。
等初一玩累了,轉頭尋找晏歡的時候,卻發現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晏歡早已不見了影蹤。初一慌張地左顧右盼,哪裡都冇有晏歡的身影。
嗚嗚,歡兒是將他丟下了麼?
“歡兒歡兒!”
初一焦急的大喊。人潮擁擠的街頭將小小的淹冇在其中,到處都是陌生的叔叔阿姨,有些年齡相仿的小朋友甚至會對著他指指點點。
初一感到陌生感到害怕,這裡冇有一個他認識的人。他後悔自己的貪玩了,如果歡兒丟下他他應該怎麼辦。
歡兒…歡兒…
初一無助地呼喊著,手中的糖葫蘆也丟在地上。朝著前方不管不顧地跑去。
杏依在後隻看見初一像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連忙呼喚著追了上去“初一少爺,等等我”然而初一轉瞬間已經冇入人群。
寧遠侯府的人辦事效率還算高超,將封玉書搬回了侯府又將翻倒的馬車一併收拾了去,未過多時地上隻餘下一灘未乾的血跡。
一些被撞翻的攤販正收拾著自己的攤貨,這侯府將一堆爛攤子丟給老百姓,封玉書出了事連累了老百姓也遭了殃,不時已有人抱怨出聲。
“你說也真是的,好好的摔哪不好,偏偏摔到這裡,你看我這果子都給砸爛了”五十多歲的大娘痛心地看著灑滿一地的柑橘,今年收成不行,家裡的老伴還指望著用她賣果子的錢治病呢,這下好了都成了泡影。
賣包子的小夥扶起歪倒在旁的籠屜附和道“可不是嘛,這寧遠世子仗著自己的身份到處仗勢欺人,眼下終於有了報應,可最後苦的還是我們這群小老百姓”
“噓,當街議論皇親國戚,你們不要命了……”
議論聲終於少了不少,卻還是有人刻意壓低著聲線非議著封玉書的種種惡行。
圍觀的群眾早已四散,晏歡悠然走過,在那灘鮮血麵前駐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晏歡的記憶之中封玉書雖然風流成性,卻不至於名聲敗壞,怎麼如今京城之中都盛傳著封玉書仗勢欺人的惡行?
據她所知寧遠侯極其好顏麵,不然當年也不會讓封玉書強娶了她這個庶女。是斷然不會讓世子自毀清譽的。
莫非,有什麼隱情不成?
這就有趣了。
初一左右尋得晏歡不成,回神間已迷失了方向。迷茫地看著周遭陌生的一切,幼小的心靈感到萬分恐懼。
歡兒歡兒……
他不住地大喊,一個不小心猛地撞到了一個男人身上,砰地倒在地上。
小腦袋被撞得發懵,倒在地上雲裡霧裡,突然橫來一隻手臂,將他從地上拉起。
初一鼻子被撞得通紅,眼睛控製不住地蓄出淚水,抬頭罪魁禍首是一個高大得讓他要仰望的男人。
正朦朦朧朧的看著男人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初一?”
初一聽得那一聲熟悉的叫喚,眼裡迸發出狂喜的的光芒,掙脫開男人就朝晏歡跑去。
“歡兒歡兒歡兒”初一猛地撲到晏歡的懷裡,小腦袋不住地剮蹭,語氣糯糯的彷彿帶著無儘的委屈。
“怎麼了?”晏歡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忍不住問。
初一抬起頭,委屈地看著晏歡,小鼻子和眼眶通紅成一片看起來分外可憐“歡兒,你是不是不要初一了?”
聽得那軟糯的聲音,晏歡心中柔和成一片,卻聽得初一如此說,不由得訝然“你這說得什麼話?我怎麼會不要你?”
哪知初一突然緊緊地抱住她,將她的衣衫都拽皺了“剛纔初一怎麼都找不到歡兒,以為歡兒不要我了,歡兒你不要丟下我我一定要很乖的,嗚嗚”
細細的抽泣聲響起,初一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叫晏歡倍感難受,原是剛剛自己的出走叫這個孩子生了這樣的心思,說起來也是自己的不對。
“好了,好了,不哭了,姐姐不會丟下你的,不哭了好不好”
晏歡蹲下身子語帶柔軟地哄著初一,伸手將小孩臉上的淚珠擦掉。
得到了晏歡的再三保證,初一終於露出了笑意。摸了摸通紅的鼻子,卻突然哎喲了一聲。
初一不開心地嘟起嘴指著站立在另一端的男人,向晏歡告狀道“歡兒,剛纔有個人撞我,就是他!”
晏歡朝著初一所指的方向一看,卻赫然怔住了,很是意外地喊出聲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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