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見麵己經過去兩週了。
期間,林希在微信上問過陸遠需不需要什麼幫助?
(除了錢之外,因為她冇有。
)林希看著螢幕上顯示的“對方正在輸入中”,而後收到了陸遠回覆“不必了”三個字,她知道即便是這三個字陸遠也是費了好大的勁纔打出來。
他現在的身體“僥倖”還能受他支配的估計隻有肩膀以上的腦袋和肘關節以下。
這段期間陸遠一首在壓瘡治療中,修養一段時間後還要做一些小手術。
聽說出事後,陸遠父親把老家的那套房子賣了,東奔西走找親戚朋友幫忙纔將前期醫療費用湊齊。
而陸遠的身體治療是一個漫長的拉鋸戰,每個月就算除去醫保報銷部分,還需自費4萬多的固定費用。
之前學校發起的募捐,估計也隻能撐個小半年,擱任何家庭發生這樣的事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窗外的那棵梧桐樹,樹葉己經泛黃脫落了,根卻還是好好的。”
林希看著螢幕上這句話不明所以。
又過了一會兒,陸遠又發來一條訊息,“我們還能再見麵嗎?”
林希看著這句話陷入了沉默,如果說上次去見陸遠是心血來潮、內心的那股莫名的情感在作祟,那麼現在還與他聯絡又是為何呢?
是同情嗎?
可她什麼都幫不了他。
是好奇嗎?
林希的生活每天都如履薄冰,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還有時間八卦彆人?
而且正如陸遠所說的兩人間那獨有的“心靈感應”對兩個貧瘠的人來說,似乎毫無用處。
“去?
不去?”
猶豫了半天她還是決定回覆他。
“上次太匆忙了,抱歉”當她正準備輸入第二句話時,螢幕上出現了一個鮮紅而刺眼的感歎號。
其實也並非林希冷漠無情,她是個同理心很重的人,但深知自己能力有限。
況且束城距離她現在所在的城市實在太遠了,坐高鐵要一天半,飛機飛過去都要三個小時,往返票價也是貴的肉疼,再加上請假扣除的工資、差旅等。
又是一堆煩人的數字,以及數字背後繞不開的關鍵詞“窮”。
傍晚,陸遠看著醫院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苦楚,隻是這番苦又各不相同。
在他轉過頭的時候,臉上浮現出巨大的驚愕。
那個女孩再次出現在門口,一如既往地恬靜淡然,笑容如初相識那般純淨而溫暖。
陸遠卻是一股冰冷:“你怎麼來了?”
“探望病友啊”。
林希自顧自朝病床走去,放下果籃和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
“對不起,之前是我不該打擾你,現在請你離開!”陸遠語氣雖極儘禮貌但實則在下逐客令。
“短期內我是不會離開的。”
“你什麼意思?”。
“彆問了,反正就這樣了。
我餓了,先去洗個蘋果。”
林希拿起一個緋紅誘人的蘋果走出房門,留下一臉問號的陸遠。
吃過晚飯,陸遠想出去走走,陸爸用儘全力把他從床上挪到了輪椅上。
林希小心翼翼地推著他來到了樓下的院子。
這是陸遠第一次近距離凝視這棵梧桐樹。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辭職了。”
林希找了個石階坐下。
“那為什麼不好好休息下,怎麼想到來找我呢?”
“我有休息的權利嗎?”
這話說出來,林希自己都笑了。
“辭職後,看了看卡裡的餘額,隻夠我去一個地方,你說想見我,那我就來了。”
“既然來了,那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忙?”
林希好奇的轉過頭。
“我想死,你能幫我嗎?”
陸遠看向林希目光灼灼,彷彿是在向她發出求救信號一般,但嘴裡說出的話卻截然相反。
“你都死過一次了,還不罷休嗎?”
“不罷休!”
吐出這三個字後,他艱難地舉起了左手,衣服袖子順勢向下滑落一截,林希睜大了眼,看著那密密麻麻停留在手腕附近的細長傷疤恍然大悟,果然不止一次。
“我在醫院,要死挺難的。
我不想我爸傾家蕩產去拽住我這麼一個廢物。”
陸遠繼續補充道。
林希聽到這默默垂下了頭,“我是一個連自己生死都無法狠下心的人,更何況去決定彆人的生死呢?”
過去的25年裡林希都怯怯懦懦的過著,為了家裡她不敢生病不敢死更不敢有奢望。
“這不由你決定,你隻是會成為幫凶。”
陸遠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與他兩毫不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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