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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涵的到來,讓秦牧有些意外,本來以為現在這個,白光亮是無論如何也該讓白若涵避避風頭,萬一事情有個紕漏,也好補救。
可是偏偏白若涵出現在西山村,白光亮的用意就有些讓秦牧捉摸不定了。
白若涵僅僅是跟胡老四、秦牧等人打了個招呼,便跟著何晶急匆匆的向著秦牧家裡趕去。
至於金小亮等人,彷彿與白若涵視如不見,這其中隱藏著什麼樣的味道,秦暮卻是嗅不出來了。
書記李照雄等人冇有在乎這個小小的插曲,他們的心思都放在了以後如何處理西山村,對秦牧這個人究竟如何這些撓頭皮的事情上,故此對一個年輕的醫生來到西山村並未太在意。
既然縣長髮了話,這些人也不敢早早的回到鎮上,個個拉著胡老四說著一些不知用意的話,反倒把秦牧給冷落到了一邊。
倒不是他們不想對秦牧表現得友好一些,隻是縣長的態度不明,所以還是不要太熟絡了比較好。
一旦縣長說句“秦牧這人可用”“秦牧這人不錯”之類的話,他們這些上級對一個村長的態度,很容易變得親切起來。
高高轎子人人會抬,但是處於懸崖邊的人,倒不是有那麼多人積極的伸出手去。
秦牧也樂得輕鬆,悠哉悠哉的跟在眾人後麵,東瞧瞧西看看,腦子裡麵一直翻騰著西山村未來的出路。
老林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也冇有離開,反而得意洋洋的跟在胡老四的身邊,彷彿他纔是西山村的村長一般。
這時候不知道說到了一個什麼話題,金小亮問道:“這位老鄉,你說說看,西山村怎麼才能致富呢?”老林又看了李照雄一眼,秦牧想著心事,依然冇有看到,隻是聽到老林的大嗓門突然響起,這才從沉思中醒過神來。
“種地!咱們老百姓就是種地,種好地,把畝產翻上一番,翻上兩番,隻要堅持想辦法提高產量,老百姓總會發財致富的。
”老林說完,衝著李大同諂媚的微笑了一下。
秦牧在旁聽著,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撲哧笑了出來,悠悠的問道:“隻是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這些產值能達到你的目標呢?”老林還沉浸在自己幻想的那種遍地是稻香的虛幻場景中,聽得秦牧如同潑涼水般有些諷刺的話,臉上便冒出了山裡人動怒時的表情,滿頭青筋的叫道:“隻要我們堅持黨的路線,堅持總書記的領導,總有一天能夠達到這個目標的。
”秦牧翻著白眼不再說話,老林的這句話,直接在幾個鎮頭頭的心裡打上了大大的叉號。
堅持黨的路線冇有錯,堅持總書記的領導也冇有錯,但是,老林還僅僅停留在空話大話階級,冇有看到黨和領導人對農民致富,中國變強的那種迫切。
李照雄微微的搖了搖頭,對老林的表現甚至不滿意。
這老林是他比較近的親戚,連番幾次在他的耳邊唸叨著秦牧如何如何年輕,在村裡的評價並不高,讓李照雄對秦牧擺出的那副愣頭青的樣子有了不小的懷疑,本來有些欣賞秦牧的心思便變得淡了一些。
本來,藉助這次縣長下鄉的機會,老林稍微表現一下,然後李照雄在旁邊再為老林說點好話,就算拿不下秦牧,至少也能讓老林去鎮上弄個差事。
誰想到,本來計劃得很好,可是在西山村裡的幾件事,分明說明秦牧已經入了白縣長的眼,儘管最後白縣長的意思不明,甚至有些怒氣沖沖的樣子,但是,究竟是因為秦牧還是因為看到鄉親們如此窮困,這其中的意思就很難明瞭了。
彆看現在鎮班子成員跟秦牧好像被楚河漢界般分得涇渭分明,但是一旦風聲有變,他們馬上就會變得如過河卒子一般衝向秦牧。
老林這步棋,或許下的有點臭了,李照雄懊惱的想到。
看看秦牧,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臉上,冇有得意忘形,也冇有失落難過,隻是一種雲淡風輕。
李照雄突然產生一種錯覺,這個年輕人,好像根本就冇有把他們這群人看在眼裡,好像,他的眼中隻有這大山,隻有這片黑色的土地。
再看看老林,心情早已經在臉上暴露了,李照雄越看老林越是不順眼,當初怎麼就被這傢夥給忽悠了呢?秦牧不會知道李照雄的心思,他隻是看著周圍的景色,有些緩慢的說道:“是啊,總有一天,會達到那個目標的。
”他冇有反駁老林的話,地球的土地越來越少,人口越來越多,提高糧食產量一直是地球上每個國家努力地方向。
但是,他的這句話落在彆人的耳中,就很有一些意味了。
十年?百年?千年?冇有人會知道,這時候不是那段錯誤的年代,每個乾部都被嚴厲禁止浮誇,老林的設想,也太單純了一些。
現在每個乾部都想著辦法的提高稅收,增加自己的政績,那種長遠的讓人心寒的做法,卻與這個時代俄格不入了。
鎮班子頭頭的思想悄悄的起著波瀾,秦牧也冇有再理會老林的不服氣,對胡老四說道:“老四叔,鎮上領導的夥食可就要麻煩你了。
算咱們西山村根雕藝術公司的,到時候你直接把賬給我攤過來。
”胡老四一愣,根雕公司說白了,現在究竟賺不賺錢那是誰也不知道的事,秦牧這麼說,就擺明瞭要自己掏錢招待這鎮上的乾部們,也堅決不動村裡的錢。
那錢雖然是李金彪的賠償,可也屬於秦牧的私有財產。
胡老四正待出聲反駁,秦牧的手已經搭在了胡老四的肩膀上,手微微用力,讓胡老四的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便點點頭答應了秦牧。
秦牧便微笑著告訴眾人要去看看許老爹許大媽的病情怎麼樣,頭頭們知道這一家那是和縣長見過麵並得到縣長允諾的人,便一連聲的招呼秦牧快去。
看著秦牧遠去的背影,李照雄若有所思的問道:“根雕公司,很賺錢嗎?張嘴就說把招待費放到那邊賬上?”胡老四心裡一震,秦牧給他的暗示果然很快就派到了用場,他歎口氣說道:“彆提了,其實那邊已經傳來訊息,有好幾家跨國公司已經有了和我們初步洽談的想法,隻是聽說咱們這裡在山裡麵,將根雕運送出去要花費很大的精力,而且還害怕路上有些什麼損害,一直挺猶豫的。
”其實這些事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但是秦牧曾經告訴胡老四,要想讓西山村徹底的和與世隔絕、貧困落後告彆,開山是必須得事情。
李照雄一聽,便來了興趣,問道:“那你們這根雕能賣多少錢,能不能賺回開山的費用?”胡老四繼續苦著臉說道:“賺是肯定能賺出來的,可是不開山,人家不願意過來大批量的運送,太讓人頭疼了。
”他悄悄的看著李照雄的臉色,見他麵部肌肉稍稍有些抖動,便按照以往談話中秦牧跟他說的,按葫蘆畫瓢說了起來:“要想富,先鋪路;要發財,山倒台。
咱們就是被這山阻擋了發展的腳步,不能讓我們見識外麵更廣闊的世界。
”滿臉皺紋的胡老四能說出這麼文縐縐的話,讓鎮上的頭頭都笑了起來。
羅萬友笑道:“老胡啊,我認識你有年頭了吧?以前咋冇有聽說你說出這麼有墨水的話來?”他的話說完,胡老四就嘿嘿的笑了起來,從兜裡掏出兩塊錢一盒的蝴蝶泉,給頭頭們讓煙。
老林也得了一根菸,看著煙上漂亮的三個字,雖然老林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但是卻從幾個鎮乾部的眼中看到了震驚。
果然,羅萬友端詳著手裡的煙說道:“我說老胡,檔次高了,不是旱菸袋嗎?什麼時候抽這個了?這可是金貴煙呢。
”胡老四繼續嘿嘿的笑著,吧嗒吧嗒的抽菸。
李照雄看出胡老四的意思,點點頭說道:“明天我就去縣裡要政策,要資金,看看能不能幫你們籌集點資金,把這山開開。
”胡老四一聽大喜,卻不敢太過於喜形於色,隻是一個勁的道謝,小聲說道:“開山好啊,開了山,富了百姓,大家當領導的,也麵子上有光不是?”李照雄被胡老四的話說得心頭雪亮,那意思很是明確,您李書記把這造福鄉親開山致富的政績拿去,咱們也積極配合,隻要開山這實惠,那些虛的,咱不跟你爭。
李照雄來到河子鎮的時候,河子鎮的經濟是全縣倒數第一,在這裡快三年了,河子鎮的排名依然冇有任何起色。
想要在政途上大踏步的前進,冇有相當矚目的政績是覺得站不住腳的。
李照雄覺得,這些年自己的心思已經鍛鍊得很是爐火純青,頗有些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風度,但是這時候,他的心動了,身上的熱血也徹底的被點燃了。
“冇錯!為官一方,就要造福鄉裡。
古代那些當官的都知道這個道理,我李照雄作為新時代新社會的鎮書記,要是做不出讓老百姓得實惠的事,我就對不起這烏紗帽!”李照雄信誓旦旦的緊握胡老四的手,兩個基層官場的人物憑藉這次握手,達成了一次心照不宣的約定。
李照雄心情大好起來,對周圍人說道:“今天這飯,咱們也不吃了,馬上會鎮上,成立一個西山村開山籌備小組,為即將到來的開山,打好最堅實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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