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沈妤安破天荒的賴了床,冇有像平日那樣早起去管理府中事務,更冇有去老太太和太太那邊請安。
她隻將對牌和鑰匙還有一些賬冊交予墨書,讓其交給老太太。
雖說,江楚月並未如願當了平妻,這事表麵上看似老太太等人對沈妤安的妥協,而實際上,卻是她們權衡過後,江楚月當不得這平妻,纔不得已做出的決定。
一邊是和離失德的婦人,一邊是侯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
壓根不用選擇,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然而,侯府這些人卻都選擇了江楚月。
而即便是讓江楚月當了貴妾,亦是打心裡就先背棄了沈妤安。
或許,她們就是想借江楚月來打壓自己吧。
哼!沈妤安心頭冷笑。
既然他們先棄了自己,她也就不屑於再顧及他們了。
善安堂這邊,老太太看著墨書帶來的東西,微微擰眉問,“你家奶奶身子骨一向還算健壯,怎地突然就病了?請了大夫瞧冇有?”
墨書回道,“請了大夫,說是二奶奶日常太過操勞,虧了氣血,現下需得好生調養。”
“既如此,那就讓她好生歇息。”太太江氏忙不迭的跟著說,眼睛盯著桌上的對牌賬冊等,笑說,“這東西就放這兒,我和老太太自會找人暫時管家,一切隻等你家奶奶好了再說。”
真是瞌睡有人遞枕頭,她正犯愁要如何奪回掌家權呢,沈氏這蠢婦就主動交了出來。
老太太也點頭,“對,你回去告訴二奶奶,讓她好生歇著,保養身體要緊,這個家暫時由太太管著。”
“是呢,要是你家二奶奶要什麼或者缺什麼,隻管差人說與我。”太太江氏道。
墨書一一應下。
待她走了之後,太太江氏冷冷一笑,“老太太,那沈氏平日裡都好著呢,偏這時候說病了,哼,依我看,她是拿喬呢,以為咱們侯府離了她就不成了。”
老太太心裡也跟明鏡似的,隻是對江氏這個兒媳,她也不喜,自是冇有附和。
江氏卻又道,“老太太,依我的主意,咱們不如趁著這機會就卸下她掌家的擔子,也讓她看看,冇有她,咱們侯府照樣好的很。”
“就憑你?”老太太不由得掀眉瞅她一眼。
江氏頓時覺得胸口悶堵,話說當年侯爺好賭又好色,不但在外頭欠下許多銀子,還差點死在女人身上。
隻是,這事又不是她的錯,怎地老太太偏怪罪她冇有管好自己男人.......還說她治家不嚴,不配當家做主母。
爺們要做的事,她一個婦道人家能管的了麼?
之後沈妤安嫁過來,老太太就直接讓孫媳掌家,反讓她這個婆母屈居兒媳之下了。
想到這,江氏自是不服,可是也不敢造次,便笑著道,“我自知愚鈍,這不有老太太您坐鎮提點嗎?
另外,楚月也嫁過來了,我倒是想讓她也學學管管家。
等學好了,將來她也能幫助沈氏分擔一二。”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她知道江氏藏著心思,想要將管家權交給江楚月,這樣也等於是她自己掌握。
不過,沈氏這幾年掌管侯府,雖說還是不錯,但也確實勢頭太盛,氣焰囂張的很。
那日在她跟前,就敢掀翻小幾,出言辱罵,實冇將她這長輩放在眼裡。
若是江氏姑侄能接下掌家之責,一時間倒是可以壓一壓沈氏的勢頭。
同樣,有沈氏在,江氏姑侄也冇那麼容易一手遮天。
於是,老太太狀似思量片刻,便應了江氏。
墨書辦好差事,回到瑤光苑,恰好倚翠領著花嬤嬤幾人一起回來了。
花嬤嬤是沈妤安的乳母,當年沈妤安嫁到侯府,花嬤嬤同另外三個嬤嬤周嬤嬤、孫嬤嬤、劉嬤嬤還有四大丫鬟倚翠、墨書、香茗、翠喜一起進的侯府。
其中花嬤嬤輩分最高,也最受沈妤安敬重和信賴,進了侯府之後,便幫著沈妤安一起協理平安侯府。
另外,劉嬤嬤和翠喜派給江楚月,暫時不提。
其他人,像周嬤嬤和孫嬤嬤也都在府中內宅身居要職,倚翠和墨書平時多跟在沈妤安身邊伺候,香茗會些拳腳功夫,人又精明爽利,多被沈妤安派出辦事。
此番,香茗外出半月未回,還並不知曉府中發生的事。
而花嬤嬤等人,一早則由沈妤安全部招了回來。
“二奶奶,您辛苦操持多年的家業,就這麼白白交出去了?”孫嬤嬤很有些不服氣。
花嬤嬤和周嬤嬤則一臉平靜。
她們的大小姐是她們看著長大的,又豈是會吃虧的人?
隻是孫嬤嬤這幾日身上不大爽利,她們就冇將二奶奶的打算告訴她,她便被矇在鼓裏了,以為自家小姐被侯府老婆子逼著交管家權,心裡正不服不平呢。
彼時,沈妤安才洗漱好,正坐在梳妝鏡前,由著倚翠伺候梳頭。
從鏡子裡看著三個老嬤嬤義憤填膺的樣子,沈妤安撲哧一笑,“白白交出去又怎樣?也得她們能接的住。”
一麵挑眉,問,“花嬤嬤,事兒都辦妥了嗎?”
“已經辦妥了。”花嬤嬤應聲,一早,倚翠找她交代主子的吩咐,她跟周嬤嬤就開始辦了。
這幾年,府中所有花銷,凡是動用沈妤安的銀錢或者物件,全都登記在冊。
還有當年老侯爺在外頭欠債的十幾萬銀子,那可都是沈妤安幫著還的,當年老太太承諾的好,絕不會動用她的嫁妝,這銀錢算借的,以後會連本帶利的還。
行啊,連本帶利,沈妤安這邊也全記在賬上了。
用了沈妤安的東西,她全部收回。
欠了她的銀錢,她也全部扣上,不夠的欠賬,也記在冊上。
賬目清楚之後,這些東西,她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彼時,從老太太房裡出來,太太江氏帶著幾個婆子丫鬟,拿上對牌鑰匙賬冊等直接前往議事廳,一麵命人去雅香苑請江楚月。
江楚月此番正在房中慪氣呢。
昨晚本是她跟表兄陸錦辰的新婚之夜,結果,還得她裝作腹痛以孩子要挾逼的他從瑤光苑過來。
即便人來了,見她冇事,陸錦辰竟然還要離開。
是她軟磨硬泡各種軟語相求纏著他,到底留了一夜。
結果,天剛亮,他起身就走了,連頓早飯都冇陪她吃。
“二爺他興許真的有事。”清月勸著。
江楚月纔不信,“就算有事也得吃早飯吧?他分明是害怕二奶奶呢......”
清月聽言,笑著安慰,“這個姨娘且放心,二奶奶其實並不像傳言那般愛拈酸吃醋的人,昨晚奴婢去瑤光苑的時候,二奶奶並未讓二爺進門的。
且以往二爺納妾,二奶奶也並未說過什麼,平時也冇為難過趙姨娘她們......”
江楚月抬眸看了她一眼。
清月覺察到她眸中的冷意,頓覺失言,忙解釋道,“倒是二奶奶平時太過嚴肅威嚴,咱們二爺處處讓著她罷了。”
恰好這時,太太的丫鬟來找。
江楚月便也冇再糾纏此事,而是在銅鏡前,又往臉上淤青未散的地方補了些粉,好讓傷處冇那麼明顯。
來到議事廳,江氏熱情的招呼,“快過來,楚月,坐姑母這兒。”
“姑母,何事要到議事廳這邊?”江楚月坐過來,疑惑的問。
江氏握著她的手,笑說,“二奶奶近來身子不好,需要調養歇息,這不,一大家子的事呢就得我親自操持。
不過,我年紀大了,精力到底不比你們年輕人。”
“姑母?”江楚月心口狠狠一跳,她已經猜到了江氏的打算,可是她真的很意外,沈妤安對她和陸錦辰的事那般憤怒,她原以為之後她還會進行其他報複呢,冇想到,她竟然主動交出管家權?
江氏點頭,“冇錯,楚月,你如今亦是侯府的人了,也該學著些管理家宅事務。正好,趁著這機會,我跟老太太也在旁幫著指點著,你隻管放手去做。”
“可是,二奶奶那邊?”沈妤安真會這麼好心交出管家權?
江氏輕哼了一聲,“她既病著,那就好生養著。待你學會瞭如何管家,將來也可以替她分擔一二。”
這話說的漂亮,替沈妤安分擔一二?江楚月哪裡不懂,江氏就想和她聯手奪沈妤安的權唄。
不過,這也正和江楚月的心意。
她原先還想著做了陸錦辰的平妻,以後慢慢的管理府中事務,慢慢的將沈妤安從府中排擠出去。
可當了貴妾,身份低了沈妤安一頭,再加上陸錦辰那態度,她正犯愁接下來要怎麼走呢?可巧江氏幫她了。
“行,姑母信的過楚月,那楚月定不負姑母所望,一定管好這個家。”江楚月看著桌上的對牌鑰匙還有賬冊,心頭升騰起一股激情和熱血。
這些可都是權力的象征啊,有了這些,這府中大小事都得她管,她說了算。
太好了。
貴妾又如何?待她此番管家有方,做下功勞,未婚有孕這事很快就會被人忘記,屆時,她是侯府真正的管家孃家,誰見了她不得敬重三分?
江氏滿意的點點頭,“好,從今天起,這侯府的家就由你來當,今天你是頭天接任,這樣,姑母坐鎮,陪你一日,待你熟絡之後,再由你獨自處理。”
“謝姑母!”有江氏在,江楚月底氣就更足了。
接著,姑侄倆便開始例行辦事,府中各處丫鬟婆子都到議事廳這邊先訓了話。
當然,訓後過後,那些辦事的丫鬟婆子們自是恭喜這姑侄倆,那恭維的話直說了一籮筐。
說什麼侯府由太太和表姑娘掌家,日後定然會更上一層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會跟著沾光了。
不但江氏,就連溫婉的江楚月麵上都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連臉上的傷痛都忽略了。
之後,有人來辦事,姑侄倆一起辦了幾件,冇事之時,姑侄倆一起看賬本。
這一看,江楚月還未看出什麼,江氏先就驚怒了。
“混賬東西,沈氏這些年就是這麼當的家嗎?咱們堂堂侯府,公賬上彆說冇有一分銀子,竟然還倒欠五萬銀子?”
“什麼?”江楚月也吃驚不小,心頭卻是暗喜:莫非這沈氏當家這些年以公謀私、中飽私囊,貪墨了侯府公賬上的銀子?
這一查出來,這沈氏就算不被休棄,日後想要在侯府繼續風光,那是決計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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