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不喜歡看人背影,朝瑾敲了敲桌邊,
“姣姣。”
“嗯?”
如他所願的偏頭,長魚姣眼尾的薄紅散去許多,
“換上朕愛用的物具可好?”
長魚姣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她前頭的拒絕隻是欲擒故縱的小把戲,畢竟她本就是想要朝瑾給她的攜芳閣換些好東西。
內務府送來的東西規規矩矩,挑不出錯,朝瑾私庫取來的就不同,不必在意位份,旁人指摘也可用聖上禦賜搪塞。
她隻是冇想到朝瑾還會特意又問她一回。
看清長魚姣眼中的驚訝,朝瑾笑容越發溫柔,
“隻當朕,就是想讓姣姣欠朕一回。”
原來還記掛著她不需要他出麵撐腰的這一遭,長魚姣眼尾輕揚,
“不妨皇上借我一罐好茶送去景平苑。”
看在他要給攜芳閣送好物的份上,長魚姣不介意滿足一下身為皇上的虛榮心。
想起長魚姣方纔說大早上去景平苑喝了盞苦茶,又想起她怕苦的勁兒,朝瑾便提,
“朕讓白榆給你取些槐花蜜,你怕苦,蜜水總該喜歡。”
長魚姣神情微怔,看向朝瑾的眼神好似有一瞬間冷淡,極快又閃過,等朝瑾細看時,好似隻是錯覺。
“多謝皇上。”
不知為何,朝瑾總覺得長魚姣好似並不開心,
“姣姣不喜?”
長魚姣搖頭,顫著眼睫又轉過了身,
“槐花蜜清淡幽香,芳味正,清熱補中,我喜歡。”
隻是最重要一點,槐花蜜還有解毒潤燥的功效。
長魚姣不知朝瑾當真是無意提起還是,從袁太醫處得知槐花蜜的效用,方纔有此一提。
總歸,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她隻需要在他心裡埋下一顆種子便是。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未來她和明貴妃勢必不能共存。
論年歲情場她自然比不上,便隻能利用微小之處。
留夠了冷淡,長魚姣方纔轉身,
“皇上不必處理政務嗎?”
朝瑾有些錯愕,他冇聽錯的話,長魚姣這話,是在趕人?
他被趕了?!
等真的被長魚姣半推出攜芳閣,上了禦輦朝瑾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分明氣氛正好,怎麼就被趕出攜芳閣了?
白榆還在皇上私庫熱火朝天的尋摸物件,皇上發話了,他可得上心。
萬一下一回皇上到了攜芳閣,躺著那小榻不舒坦,可不就得找他的麻煩?
不過在進私庫前,白榆頓了頓,到底是將小凡子喊上了,
“你小子怕是真有運道,一會兒你將東西送去攜芳閣。”
白榆身為禦前大總管,憑的從不是獨攏聖心這樣低劣的手段。
排除異己那是蠢貨才乾的事,他們當太監的,最要緊是洞悉主子所想。
他瞭解皇上。
無論怎麼玩怎麼鬨,後宮講究製衡。
皇上然放任了喜雙往蘭昭殿示好,勢必要再尋一人投靠製衡蘭昭殿鬱婉儀的小主。
從前白榆以為這人應是容嬪,長魚小主橫空出世後,白榆又覺得未必如此。
小凡子爆出曹太醫出入永寧宮一事,甭看當時皇上毫不猶豫的維護了明貴妃,這幾日下來白榆倒是品出點不尋常。
長魚小主晉了位份不說,今日又大開私庫給長魚小主行方便。
說難聽的,除了最不重要的公道,長魚小主的好處可都落在了實處。
最要緊的是,即便如此,皇上似乎仍舊對長魚小主存了幾分憐惜之情。
宮中真心最不要緊,皇上的真心更是求不得,若有運道得半分真情,便該,扶搖直上九萬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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